“可是我們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君的命令,我們不得不從。”將士中有人開口說道,隻是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他們也不想這樣,可是有什麽辦法,軍令如山,他們難道還能抗旨。


    “你們沒有聽說過將在外君令有所不為?”緩緩看著這些將士,心中有一絲欣慰,好在還有救。


    白衣書生這時走到緩緩身邊,看著那些將士,道:“你們知道軍令如山那是好事,可是不能盲目的服從,若是軍令讓你去殺了自己的親人,你也要動手嗎?他們可都是無辜的。”


    白衣書生一句話,讓那些將士將頭壓得更低。


    緩緩看了一眼白衣書生,然後將目光移迴那些將士身上,道:“你們都是虛黎的子民,是虛黎的將士,我殺了你們將軍,你們就要為他報仇,可是他難道不該死嗎?”


    緩緩這話問得慷慨激昂,“你們收到的刀劍應該對準蠻夷,對準其他國家,可是你們卻將刀劍對準了自己的親人,你們都是虛黎的大好男兒,難道還不如我這個小女子嗎?”


    說完,緩緩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她一個別國人來策反他們,真的心懷有愧。


    緩緩的話像是一個耳光狠狠打在他們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們將軍該死嗎?


    不該死?


    該死?


    可是那時他們的將軍,他們聽命於他,可是他們卻讓他們將刀劍對準了自己的親人。


    他們都是爹娘生的,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將軍的死人部下,不是將軍專門用來殘害親人,殺人不眨眼的木偶。


    “該死。”不知道是誰大喝一聲,響徹空曠安靜的上空。


    “該死,我們的刀劍應該對準那些試圖搶奪我們國土,殺了我們親人,淩辱我們自尊的蠻夷人。”一個僵屍突然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這些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也隻是想活著。


    緩緩轉身指著那些百姓,繼續道:“他們也有兒子丈夫,可能和你們一樣參軍,遠赴邊關,在哪裏奮勇殺敵,可能去胳膊少腿,終身殘廢,更有可能一輩子連屍骨都迴不來了,若是換作你們的父母,你們不覺得慚愧嗎?”


    緩緩一席話,聽哭了在場所有百姓,安靜的擦著眼淚。


    “慚愧。”有一個士兵帶頭站起來,然後更多的士兵跟著站了起來。


    “我們慚愧,愧對那些死去的戰士,愧對我們的父母。”


    一瞬間整個城門口全是那些將士激昂的聲音。


    白衣書生深深的朝緩緩看了一眼,然後深深一鞠躬,道:“夫人真的很會利用人心,某自愧不如。”


    “這不是利用人心,就事論事罷了。”緩緩外著頭看著白衣書生。


    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那股子讀書人的傲氣和骨氣真的很讓人欣賞,是個明理的,不像那些隻會寫些酸文的讀書人。


    “夫人,這些人打算怎麽處置。”秦晉和秦淮不知何時離開的,竟然帶了好幾個人迴來,看著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一眼就看出是這平陽城的父母官。


    “你們就是這地方的父母官。”緩緩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在陳述一句事實。


    那些人看了緩緩一眼,空慎重帶著恐慌,往身後的人群中躲去,留下一人獨獨立在前麵。


    隻聽那人冷哼道:“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本官做事上對得起陛下,下不負黎明百姓,我問心無愧。”


    緩緩聽得好笑,道:“我殺你幹嘛?”她有沒有殺人的愛好,那麽血腥的場麵,可不是她這個小女子喜歡的。


    “這也難怪你做了一輩子的官,最後還隻是一個同知。”緩緩搖搖頭,頗為惋惜。


    來這裏之前,她已經將這裏的官員情況都理清楚了。


    “何文鑫,平陽城的同知,今年四十有二,二十二年前高中二甲榜首,與一甲之列失之交臂,可以說是才華橫溢,可是為人老實一心為民,從來不曾貪墨一個銅板。”


    “明明是朝廷命官,可是家境卻過得清苦,可以說是一股清流,也是因為這樣寧折不彎的精神,以至於做了二十二年的同知還隻是個同知,不過倒是深得這平陽百姓愛戴。”


    “你說這樣的好官,我會殺了你嗎?”


    可惜了,這為人也可以說是有些迂腐了,可是這迂腐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若是他能稍微變通一些,就算不能位極人臣,想要在帝都謀個好差事,也不是難事。


    畢竟做了二十二年同知,還能一如既往的事同知的,這世上想必也隻有這麽一個人了。


    何文鑫驚訝的看著緩緩,想不到她竟然將他的情況打探得這麽清楚,她到底是誰?有何用意?


    “我也是清官,我也是。”聽完緩緩的話,那些官員急忙跪著走向緩緩,嘴裏嚷著自己是清官,也是一心一意為民。


    緩緩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官員,道:“跪我幹嘛?我一無官職,而不是你們虛黎的權貴,再說這是不是清官的待會就知道了。”


    緩緩轉頭看向風信,“說了這麽多,說的我口幹舌燥,接下來的交給你了。”


    緩緩話音剛落,半夏就適時的送上一杯水,緩緩一口飲盡,滿足的喟歎了一下,這不開口的待遇就是好啊!


    待風信將那些人的底細都鬥出來,他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眸中全是絕望,嘴裏喊著完了完了。


    他們可是親眼看見她是怎麽殺了郭將軍的,那可是一點都沒有眨眼睛啊!


    他們做了那麽多壞事,現在人家查得清清楚楚,會饒了他們的命嗎?


    “夫人,求夫人饒命,給本官,哦,不,給奴才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奴才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一個官員朝緩緩磕頭,還試圖伸手去拉緩緩的裙擺,甘願成為她的奴才。


    手還沒有碰到緩緩,風信就一腳將他踢開,喝道:“緩緩也是也能碰的。”


    “下官之最,求夫人饒命。”那官員捂著被踢疼的心口,嘴裏大口大口的鮮血溢出。


    風信這腳踢得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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