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書仁與紫蘇,林瑾雯才開始質問幽語:“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懿兒會傷成這樣?”


    幽語仔細說道:“那時已聚齊三株藥草,少主命我們立即返迴「落霞宮」,這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誰知少主遇襲,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少主已被打傷了。”


    “可捉住那刺客?”


    幽語慚愧道:“屬下無能!”


    林瑾雯麵色凝重,想著小兒子身邊那麽多影衛,居然沒能保護好他,真真是一群廢物。


    “那刺客如此厲害麽!懿兒身邊的影衛是做什麽的,竟連主子也護不了!”


    幽語急忙為影衛們辯解:“少主當時想著送藥要緊,便叫影衛們趕緊迴去,未考慮那麽多,哪曾想屬於我們「落霞宮」的虞霧峰也能闖進刺客,是屬下失職!”


    林瑾雯並未有責怪幽語的意思,畢竟是一直跟在身邊的老人,忠心可鑒。


    “是懿兒大意了!”林瑾雯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那時與懿兒在一起的影衛是誰?”


    “......是......墨安!”


    “墨安!”林瑾雯皺眉,看著幽語道:“這墨安的武功可不輸你,怎麽搞的!帶他到正殿去,我有話問他!”


    林瑾雯本想直接將墨安帶到後殿來審問的,又怕影響到她的丈夫與兒子,便換了地方,改成了降雲殿正殿。


    ......


    墨安神色淡然地跪在降雲殿正殿中央,她知道今日是要受罰了,也覺得自己應該受罰,她沒護住自家主子,害得他受了傷。


    片刻後,林瑾雯來到墨安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乎要將她盯出一個洞。


    “你是怎麽保護你家主子的,竟讓他受那麽重的傷!”


    墨安著實很怕宮主夫人,隻要聽見她的聲音,墨安覺得心裏都能哆嗦一下,於是趕緊磕頭認錯道:“屬下無能,屬下該死!”


    “宮中培養你那麽多年......護主不利,你是該死!”林瑾雯憤憤道:“但你是懿兒的影衛,要處置也是他處置你!”


    墨安不敢動,隻能老實地趴著:“……是!”


    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墨安,林瑾雯腦中又浮現起安娘的名字,心中不由得覺得這墨安越看越像女人,可能性正逐漸放大。


    於是,林瑾雯對墨安命令道:“墨安,抬起頭來!”


    此時,墨安的腦子裏全是自己護主不利的懊悔,絲毫未察覺危機已經來臨。她順從地抬起頭,毫無喉結的脖子也展露了出來。


    林瑾雯仔細瞧著墨安那張臉,很是平平無奇,加之瘦弱,甚至覺得有些醜陋。目光漸漸順移往下,停留在那光滑的脖頸之間!


    林瑾雯一把抓住墨安的脖子,摩挲一番,問道:“你為何沒有喉結?”


    墨安陡然睜大了眼睛,她完全忽視了這個問題。隻見她眼神慌亂,不知該如何迴答。


    此刻的林瑾雯越來越憤怒,一把扒開了墨安的衣裳,露出了裹著胸脯的緊身小衣。


    “哈哈哈......”林瑾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鬆開了墨安的衣服,退了幾步,指著墨安說道:“你就是那安娘吧......哼!墨安......安娘!真行,逗著我們玩兒呢!”


    墨安抖著雙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裳,心跳如鼓。


    忽然,林瑾雯又快速走了過來,抬手給了墨安一巴掌,怒斥道:“不知廉恥的東西!竟敢勾引我兒子!”


    隨即,林瑾雯迴頭對殿外喊道:“幽語!”


    幽語在殿外就聽到了裏麵的動靜,趕忙從殿外跑了進來,雙膝跪地,道:“夫人莫生氣,主上還未醒過來呢!”


    “我怎能不生氣!”林瑾雯指墨安,氣急敗壞道:“你們影衛閣是幹什麽吃的,她是女人,她是女人!”


    幽語神色複雜的看了墨安一眼,道:“是屬下失察,還請夫人息怒!”


    雖然,幽語在殿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墨安是女人的事,還是讓他冷汗直流,這是他的疏忽。


    「落霞宮」曆年來是不收女人做影衛的,這是恆古不變的規矩。幽語也就理所應當覺得不會有什麽問題,沒想到卻出了一個意外,墨安就是那個意外。


    墨安雖相貌平平,但為人忠誠,武功高強。對於幽語來講,墨安出自他的手中,也是臉上有光。如今出了這事,也是幽語始料不及的。


    “把她押往刑堂,亂棍打死!”


    “夫人且慢!”幽語替墨安求饒道:“墨安是少主的影衛,不如等少主調理好了內傷再處置也不遲!”


    然而,林瑾雯隻是搖著頭,對幽語說道:“她就是安娘,她就是那個把懿兒唬得團團轉的女人……若等懿兒來處置,你覺得懿兒舍得麽?”


    接著,林瑾雯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墨安,說道:“你比懿兒大那麽多,再怎麽樣,你也隻能將懿兒當做弟弟來看待吧,怎能生出那種心思......墨安,且不說你女扮男裝的事……影衛魅惑主上,該當何罪?”


    “死罪!”墨安淡然地說道:“應押至刑堂,處以極刑,燒為灰燼。”


    林瑾雯很是失望,漠視道:“知道還敢這麽做,看來影衛守則是管不了你了!”


    “主人清風霽月,這樣的人,試問哪個女子不心生歡喜呢!”墨安低聲喃喃說道:“屬下自知配不上,就想著過一日是一日......”


    墨安似乎想到了什麽,膝行上前,拉住林瑾雯的衣擺,懇求道:“求夫人給墨安一次機會,再看一眼主人,就一眼,屬下見他安好,就無憾了!”


    林瑾雯隻覺眼前之人真是恬不知恥,竟然還想著要見她兒子,以此來保住她的性命!林瑾雯怒不可遏,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墨安雙頰紅腫,嘴角滲血。


    或許是情緒起伏太大,林瑾雯雙眼一黑,又暈了過去。而墨安也隻能暫時被押往刑堂關押,等候發落。


    絳雲殿,後殿,密室內。


    夏侯懿此時正處於調息階段,內力串走於全身七經八脈,處於關鍵時刻。


    正在這時,一陣哨音傳來,刺耳、驚心。


    夏侯懿隻覺頭痛欲裂,神情扭曲,整個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啊……”


    夏侯懿從床頭滾到了床尾,又從床尾滾落在了地上。最後著實受不了了,竟用頭直接撞擊地麵,漸漸地頭破血流。


    隨著哨音的戛然而止,一口鮮血從夏侯懿的口中噴湧而出。


    嘔著鮮血的夏侯懿神情恍惚,目光呆滯,似乎下一刻就要大笑出來。


    這時,夏侯懿全身真氣開始逆流,橫衝直撞,若趕緊用純陽內力調整,便無大礙。但此時的他神情恍惚,似乎已忘記了這個關鍵。


    片刻後,哨音再次響起,同時也導致夏侯懿體內亂竄的真氣開始攻擊他的肺腑,不一會兒,真氣四溢,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湧出,身上的衣裳也被鮮血浸濕。


    不一會兒,哨音又停了,夏侯懿也暈了過去。


    殿外身著黑衣的吹哨人似乎很有興致,總是斷斷續續的吹著哨子,不願離開。他的哨子很特別,似乎是用什麽骨頭做的,吹的聲音也很小,奇怪的是隻有夏侯懿一人能聽到見,甚至能擾亂他的心智!


    隻見吹哨人甩了甩哨中的口水,又再次吹了起來!


    聲音很快傳到密室裏,夏侯懿陡然睜大雙眼,坐起身,竟啃咬起自己的手腕來。左右手就這麽相互交替啃著,似乎不知疼痛,反而越咬越興奮,最後竟啃下了手上的皮肉,咀嚼了幾下吞了下去。左手上的瑪瑙貔貅手串也被啃落了一地,四處滾落......


    就這樣,夏侯懿把自己的一雙手連同手臂啃食得鮮血淋漓,有一側竟已露出了白骨……


    這時,哨音再次停止時,夏侯懿也脫力昏死過去。


    ……


    躺在軟榻上的林瑾雯悠悠轉醒,正想起身卻覺得頭暈腦脹,這一日內發生了太多事,不是她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能夠經受得住的。


    看著躺在床上的丈夫,林瑾雯隻覺一陣心累,喃喃道:“你什麽時候才醒啊,瞧瞧你兒子……幹了些什麽呀!”


    說完,林瑾雯已雙眼濕潤,抬眼瞧了瞧窗戶,見已微亮,想來小兒子已調息好,便穿好衣服,來到密室入口,將其打開,然後輕輕走了進去。


    林瑾雯來到密室外間,見門口有血漬,心中頓感不妙,趕緊快步來到裏間,展現在眼前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


    “懿兒!”


    ……


    天微亮,幽語就來到陶然居,請李書仁到降雲殿診治,雖然未說明緣由,但不難猜出,是夏侯懿出了問題。紫蘇由於要煉製夏侯端木的解藥,加之身懷有孕,不宜來迴奔波,便留在了陶然居內。


    ……


    李書仁來到密室內,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著了。隻見昏睡中的夏侯懿全身血淋淋的,且雙手連同手臂已是血肉模糊。


    李書仁很是詫異,覺得這種情況,莫不是運功療傷途中出了岔子,於是向林瑾雯問道:“怎麽會這樣?是有人進去打擾他了麽?”


    “並無人進來過!”林錦雯此時已心力交瘁:“我也是今早見天已亮,想來懿兒應已調理好,便進密室去看看,沒想到,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書仁輕歎一口氣,想托起夏侯懿的一隻手為其把脈,但雙手腕已血肉模糊,甚至找不出完整的皮肉。


    於是,李書仁又仔細瞧了瞧夏侯懿的雙手,漸漸地眉頭緊皺,歎氣道:“這雙手算是廢了!”


    林瑾雯大驚失色,哭嗚道:“怎麽會......李大夫,你要一定要幫幫他,他才十八歲!”


    “我盡力!”李書仁最見不得病人家屬哭泣,趕緊打開藥箱,開始做事:“我先為他清理傷口……”


    這時,哨音又再次響起,夏侯懿雙眼猩紅,陡然坐起,又再次啃食起自己的雙手,就像不知疼痛一般。


    當然,夏侯懿的這一舉動,著實嚇壞了在場的人。本想將其攔住,奈何夏侯懿力氣太大,根本控製不了,就連點穴也無用。最後還是李書仁往夏侯懿的脖子上紮了一針,才安靜下來。


    李書仁扶住夏侯懿,對林瑾雯說道:“夫人,得趕緊找跟繩子,將少主捆在床上,以防他再次自殘!”


    ......


    林瑾雯含淚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兒子,隻覺心痛,這可是她最寵愛的孩子,昨天還好好的,今日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真真是造化弄人。


    ......


    李書仁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將夏侯懿的雙手包紮好,抬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隻覺腰酸背痛。


    林瑾雯將見李書仁收拾了,便趕緊問道:“李大夫,懿兒的手還有救麽?”


    李書仁哀歎一聲,道:“少主啃食自己的皮肉,雙手的經脈已毀,算是廢了!”


    “別!”林瑾雯懇求著:“李大夫,你再想想辦法,他才十八歲......你是藥老的徒弟,你一定有辦法的,再好好想想......”


    “夫人,您別激動!”李書仁安慰道:“……我再想想辦法!”


    夏侯懿雖安靜了下來,但始終在蠕動,不一會兒便把頸部的銀針給弄掉了,於是夏侯懿又再次發起狂來,好在被綁在了床上,傷不到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李書仁見此情景,心中明了,道:“少主這是中了一種名為食心蟲的蠱毒,且已被控製了心智,他定是聽到了什麽,才會如此發狂。”


    林瑾雯不明所以,道:“可方才並未有什麽聲音!”


    李書仁拾起床上的銀針,說道:“恐怕這聲音也隻有少主一人能聽到吧!”


    床上發起狂的夏侯懿,麵部猙獰,完全沒有昔日那清風霽月的模樣,林瑾雯隻覺難受,很是心痛,感覺眼睛都要哭瞎了。


    李書仁又拿出兩枚銀針紮進夏侯懿的脖子,這次不光安靜了,還昏睡了過去。


    趁此之際,李書仁拿出脈枕,將夏侯懿的一隻纏滿細布的手腕放在上麵,就著細布,診起脈案來。


    隻見李書仁的麵色越來越難看,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林瑾雯看見李書仁這樣,隻覺心中一涼,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李大夫,懿兒他……”


    李書仁不忍心說,但又不得不說:“少主內傷頗重,五髒六腑受損,恐怕命不久矣!”


    “什麽!”因這句實話,林瑾雯接受不了,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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