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喳。


    熟悉的三輪車刹車聲。


    鄭慶仁停下三輪車,兩腳撐在地上。走的急了,從藥房開出的自備藥忘了拿了。


    迴去拿,也就是五六分鍾的事。


    出來時,鄭潔欣眼皮已經有點打架,現在可能已經睡下,算了,明天接人的時候再拿。


    鄭慶仁又重新蹬起了三輪車。


    看到鄭慶仁停下來,路邊一棵粗泡桐樹下,瘦子小聲對問:“哥,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發現個屁,離那麽遠。”一字眉剛說完,就看到鄭慶仁的三輪車又動了起來。


    “注意點,來了。”手中的木棍握緊了些。


    要不是這兩年嚴打,手中握著的應該是長刀。不過兄弟四個也慶幸,以前天天握著刀嚇唬人,沒敢真的把人往死弄,所以躲過了嚴打。


    穿過熱鬧的街,路上變得冷清。一道烏雲飄過,遮住了天邊的月。


    鄭慶仁速度慢了下來。


    “鄭慶仁!”


    路邊忽然跳出了兩個人,雙手背後,堵在了鄭慶仁前邊,大聲叫道。


    人鄭慶仁不認識,這大晚上的埋伏在路邊,肯定不是好事。


    鄭慶仁搖了搖鈴鐺,也喊了一聲:“啥慶仁?你們找錯人了。”


    說完,猛地一轉車把,腳上用力,想掉頭跑。


    “唰!”又傳竄出一個人,堵在鄭慶仁逃跑的前邊。接著,三輪車一頓挫,被人拉住了車尾。


    這是有計劃的伏擊。


    鄭慶仁果斷的跳車跑,隻是剛跑了兩步,啪嗒一聲,一木棍敲在鄭慶仁的右胳膊上。


    鄭慶仁一個踉蹌歪倒在地上。


    啪嗒,又一木棍打來,鄭慶仁雙手抱著頭,努力的蜷一團。


    大聲喊:“兄弟,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慶仁,我隻是一個賣散酒的。”


    “錯不了,下午我們就守在車輛廠外麵,還專門找車輛廠的員工打聽了,你就是鄭慶仁!”


    第一個給鄭慶仁一棍的瘦子說道。


    啪,又一棍,砸在鄭慶仁腰上。


    鑽心的痛,鄭慶仁忍著繼續說:“就算我是鄭慶仁,咱們也無冤無仇的,沒必要這樣。”


    “兄弟,雖然咱們沒仇,但你得罪了其他人,忍著點,給你個教訓,打不廢你。我們也是替人辦事,別怪我們!”


    一字眉一棍敲在鄭慶仁右腿上,控製著勁道,打不折,但也得瘸上幾天。


    鄭慶仁悶哼一聲,兩個腿上又接連挨了幾棍,對方才收手,迅速的消失在夜晚。


    疼痛!


    鄭慶仁稍微舒緩一點,保持住一個姿勢,等了二十多分鍾才緩慢的動了起來。


    怒了。


    鄭慶仁徹底的怒了。


    從裏麵出來,鄭慶仁隻想踏踏實實的掙錢,也沒傷害過誰。


    可是自己和自己家人一連二二連三的,被打被傷害。


    鄭慶仁知道,這件事,絕對和夏家的人有關係。


    緩慢的起身,去瞅三輪車。


    一輛大梁自行車騎了過來,車上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看著鄭慶仁佝僂著腰,痛苦的樣子,男人好心的問:“兄弟,咋了?要不要幫忙?”


    鄭慶仁試了一下,行走困難,說:“謝謝,幫忙扶我一把,到那個三輪車上。”


    男人去扶鄭慶仁,手碰到哪,哪痛,鄭慶仁忍著,被攙扶到三輪車邊,倚在了三輪車上。


    鄭慶仁這個模樣,兩個年輕人也都猜到了原因。


    看男人還想和鄭慶仁說話,女人拉了下,說:“哥,咱趕緊迴家吧。”


    然後瞟了一眼鄭慶仁,忽然有點呆愣。


    “你姓鄭?”


    女人有些激動的問。


    鄭慶仁好奇的看過去,不認識這個女人。


    點點頭承認。


    女人突然躲到男人身後,有一會兒才伸出頭,慚愧的說:“對不起。”


    鄭慶仁莫名其妙。


    男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麽,臉色怪異的看著鄭慶仁。


    “你是雙浮鄉小鄭村人?春節後因為一件案子被被冤枉關了五個多月?”


    “我這麽出名?”


    鄭慶仁自嘲的問。


    男人迴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女人,遲疑了下,說:“我叫陳成智,我妹妹叫……陳佩佩。”


    不認識。


    鄭慶仁慢慢的跨上三輪車,腳上試著用力,勉強能騎動,說:“謝謝你們,已經很晚了,你們趕緊迴去吧!”


    陳成智疑惑的問:“你……真的沒聽過我妹妹的名字?”


    “沒……”鄭慶仁剛要迴答,忽然想起了剛進裏麵,怨恨極深的那個人。


    朝著陳成智身後看去,正好和陳佩佩的目光對視,輕聲說:“是你?”


    陳佩佩目光躲開,低頭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又不願你,再說你也是受害人。”


    原本的鄭慶仁對陳佩佩怨恨極深,認為是陳佩佩的指認,才讓自己受到了冤屈,身陷囹圄,深受折磨。


    重生後的鄭慶仁知道,根本原因還在巡捕局的辦案人員。


    陳佩佩聞言,慢慢的走出陳成智身後,說:“當時指認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月,我隻是說你像,不一定是你。那時候的我整日以淚洗麵,憂鬱的想自殺,隻想讓捕快盡快抓到兇犯槍斃。沒幾天他們就告訴我,你就是兇犯,還說你已經認罪。


    然後我就去了外地。一直到真正的兇犯被抓到,我才迴來再次指認,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你被冤枉關了半年。我想找你道歉,但沒有勇氣,後來就一直在外地工作。”


    鄭慶仁蹬起三輪車說:“不用道歉,好好生活。”


    陳家兄妹兩個人看著鄭慶仁遠去,陳佩佩說:“哥,你說他真不怪我嗎?”


    陳成智疼愛的說:“別想這麽多,聽她的,忘記過去,好好生活。”


    在宿舍躺了一夜,早上醒來疼痛已經減少不少,活動了下身體,應該傷了骨頭,但沒有骨折,估計得休息幾天才能恢複正常。


    想去接鄭潔欣出院,應該不成了。


    敲響了鄭宏偉的宿舍,準備讓鄭宏偉去。


    鄭宏偉發現了鄭慶仁的不對,關心問:“怎麽迴事?”


    “被人陰了。我姐今天出院,你就辛苦一趟,把我姐送迴小鄭村。到醫院,對我姐說我有事,走不開。”


    鄭宏偉看著鄭慶仁臉上的淤青,又圍著鄭慶仁看了一遍,問:“誰,夏家?”


    鄭慶仁點頭:“應該是。等會你喊鄭虎去我辦公室,我得把陰我的人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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