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依規處理,說起來簡單。


    段誌邦沉思了數十秒說:“假藥材事件處理結果也是依法依規,抓了一個農民,有什麽困難的?難的實事求是處理。胡家老二不好動,也不能牽扯到工商局齊選業身上,其他人都可以處理。”


    動不了胡建榮嗎?


    不過想起來也是,以胡家地頭蛇的實力,段誌邦還真不好處理胡建榮。


    “段縣首,還有一個人在巡捕辦受傷,現在傷情不明,也得給個說法吧?”


    “我已經給縣中醫院打過招唿,極力救治。具體受傷的原因還需要調查,如果真是暴力逼供,肯定會處理人。”


    肯定會處理人,但不一定會處理胡建榮。


    明白段誌邦的意思,鄭慶仁簡單的閑聊後告別。


    段誌邦也沒有過多挽留意思。原本因為穀詩的關係,段誌邦是想幫著鄭慶仁,敲打一下胡建榮,也準備趁機把胡建榮清理出巡捕隊伍。


    就在鄭慶仁進這個小院的十分鍾前,段誌邦接到了地區計劃委胡家老大的電話。胡家老大明麵上是計劃委的副主任,可自從跟了張學文之後,已經成為計劃委的實際負責人。


    從去年開放經濟之後,計劃委已經成為一個很有實權的部門,段誌邦自然不會為了鄭慶仁和有實權的胡家老大交惡。


    迴到車輛廠,鄭小偉和鄭潔欣在辦公室裏焦急等著。


    鄭小偉是鄭慶仁從豪縣悄悄喊迴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去五星鄉調查幫佟磊替罪的那家情況。


    這種事情調查很簡單,鄭小偉裝作藥材販子,去佟寨村裏收藥材,和幾個藥材種植戶聊到出現假藥材的事,這幾戶農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知道的多,添油加醋連猜想,能抖落的都抖落了出來。


    很快鄭小偉就找到了當事人家裏。


    替罪的人叫石陽,有個六歲的兒子,五歲時候因為麻疹病毒引起肺炎,差點沒有搶救過來。搶救的時候花了不少錢,也就此欠了大量外債。


    或許因為這次重病引起的後遺症,石陽兒子後期經常得病,治病的錢占了家庭收入的很大部分,家庭條件很差。


    從村民口中得知,石陽這個人老實巴交,也很能幹,很疼愛這個兒子。這次也是因為兒子又臨時犯病,急缺錢,才為了二百多塊錢去頂罪。


    鄭小偉迴來匯報情況之後,鄭慶仁就讓鄭小偉去了石陽家,給石陽老婆做工作。


    見鄭慶仁迴來,鄭潔欣立馬上去查看,看到鄭慶仁手腕的傷,心疼的眼淚都要下來。


    “姐,沒事,皮外傷。”


    鄭慶仁安慰道,心裏還是有些擔心趙宏,讓鄭小偉喊來了鄭虎。


    把在巡邏辦發生的事件告訴鄭虎,鄭虎一拳都狠狠砸在桌子上:“這是人們捕快嗎?”


    “鄭廠長,之前趙宏為了能盡快來車輛廠工作,沒讓我說,他的胸口還有一點痛,我猜測是上次打架造成了肋骨骨折。這次被帶進巡捕辦,應該是捕快在他胸口動了手才造成了吐血。”


    鄭慶仁也沒想到趙宏隱瞞了傷情。


    “鄭虎,你現在去縣中醫院,看一下趙宏的具體傷勢。”


    “偉子,五星鄉石陽家裏那邊不會出問題吧?”


    “哥,按照你吩咐的,到他們家裏講述了一旦石陽有坐牢記錄對孩子未來的影響,他們家很在乎孩子,就開始後悔。我又趁機許給石陽一份工作機會,他們家裏堅定要退還給佟家錢,讓石陽翻供。現在就差個和石陽見麵的機會。”


    鄭小偉到五星鄉石陽家裏,看到窮困的情況,也生了惻隱之心。


    石陽這個人並不懶惰,家裏的四畝農田都精心打理,閑餘的時候到處打零工,甚至還鑽機些小生意,純屬於因病致貧。


    甚至為了錢寧願去坐牢,畢竟對石陽來說,一年也不一定掙得了二百塊錢。


    到了晚上鄭虎從縣中醫院迴來。趙宏的情況不是太好,和五星鄉衛生院的院長猜測一樣,是因為肋骨骨折斷口刺穿了胸膜,造成了肺穿孔。


    不過刺破的孔不大,縣中醫院正在研判是否需要手術治療。


    人已經醒過來,鄭虎沒見到人。縣巡捕局安排人守在了醫院,暫時不讓任何人去見趙宏。


    鄭宏偉也在醫院守著。


    之前為了推銷三輪車,能夠向客戶展示三輪車的外觀和細節,廠裏購買了一台海鷗相機,鄭宏偉還為此學習了使用相機拍照。


    這次鄭宏偉拿相機取證,就是鄭慶仁特意安排的。


    縣中醫院觀察了一天後,判研趙宏不需要做手術,隻需要休養就行。


    得知消息的縣刑偵隊安排了人過來。


    “趙宏,我們是縣刑偵隊的,想找你行為在五星鄉巡捕辦的情況,你現在情況怎麽樣?能不能迴答問題?”


    躺在病床的趙宏臉色蒼白,極度虛弱,還是點點頭說:“可以。”忍著痛緩緩的撐起點身體,繼續說:“我從縣車輛廠和五星鄉捕快到了五星鄉巡捕辦,一直配合他們。他們問的所有問題我都如實迴答。


    可是他們並不滿意,後來進來一個張姓捕快,就引導我說假話,讓我誣陷鄭廠長故意用摩托車撞人,我當時不願意,他們踢我,打我,用厚報紙墊在我的胸口,對我胸口一直毆打……打了接近兩個小時,我實在受不了,胸口疼的厲害,才按照他們交代的做假口供,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實在撐不下去就暈倒了。”


    問話的兩個捕快麵麵相覷,胡建榮之前也是在刑偵隊工作,因此都認識,對胡建榮的工作手段也有所了解,隻是沒想到這麽狠。記錄完之後,囑咐趙宏好好休息就離開。


    迴到巡捕局,立即向張學斌做了匯報。


    看完筆錄,還有醫院對趙宏的初步診斷,張學斌皺起了眉頭。


    這個胡建榮太不像話了!


    胡建榮幾乎和張學斌同時知道醫院裏趙宏的答話內容。


    猛的砸向桌子:“這個混蛋,謊話連篇。他本身就有傷,所以才昏迷吐血。我總共就審訊了他半個多小時,使用的手段根本也看不出傷,哪來的兩個小時的毆打?還能把人打吐血?”


    “肯定是鄭慶仁,故意讓這個趙宏誣陷我,不行,我要去醫院,問問趙宏,是不是鄭慶仁讓他這樣說的。”


    說完,不顧老喬的阻攔,騎上摩托車離開了巡捕辦,去往縣中醫院。老喬無奈的搖搖頭,老胡這性子,早晚出事。


    平和縣中醫院,新建的住院病房。趙宏居住的是個單間,病房外守著兩名巡捕局的捕快。


    胡建榮到了醫院,到了住院樓,找護士問了下,然後順著指引找到病房外:“小劉,小黃,趙宏是不是在裏麵?”


    “胡哥,你怎麽來了?”其中一個捕快見到胡建榮出現,不動聲色的站在了病房門口。


    “我來找趙宏問幾句話。小劉,抽煙。小黃,你也來一根。”


    胡建榮從兜裏掏出煙,熟絡的遞了過去。


    兩名捕快猶豫了下,接過了煙。


    胡建榮拍了拍站在門中間的捕快肩膀:“我看一會,你們兩個到角落的抽煙。”


    “胡哥,我先收起來,晚會再抽。”


    “小劉啊,抽煙去吧,我進去找趙宏說幾句話。”


    小劉為難:“張隊讓我們盯著點。”


    胡建榮臉色變了下,語氣也冷了點,說:“我也是捕快,以前我們還是一個隊,我進去就問幾句話,怎麽?還要攔著我?”


    小劉還要說,被一遍的小黃拉了下,說:“我們抽根煙吧。”


    看著胡建榮直接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也沒阻攔。


    守在醫院走廊的鄭宏偉同樣注意到了胡建榮過來,悄悄拍了胡建榮進病房的照片。在胡建榮進入病房後,在病房外來迴的走動,時不時,趁著在走廊盡頭抽煙的兩名捕快不注意,對著敞開的門,朝裏麵拍上兩張。


    趙宏躺在病床上,眯著眼,聽到有人進來,睜開眼,看到了是胡建榮,虛弱的說:“胡捕快,你都已經把你弄成這樣了,還不打算放過我嗎?”


    胡建榮一聽,怒火升起,惡狠狠的說:“趙宏,我審你的時候,掌握著分寸,打你胸口的時候,墊著兩本書,最多讓你疼些,不可能傷到骨頭。


    是你到巡捕辦之前就有傷,想故意誣陷我是吧?是不是鄭慶仁出的主意?”


    趙宏咳了下,牽動了傷口,疼的呲牙,緩了一下,譏笑說:“嗬,胡捕快,你想把自己摘出去是吧?我在被你們帶迴巡捕辦時,可是健健康康跟著走的。”


    “健健康康嗎?”胡建榮瞅到趙宏的譏笑,怒火更盛,走到趙宏床邊,手輕輕壓在趙宏纏著紗巾的胸口。


    “嘶……疼……”


    強大的疼痛感讓趙宏腦袋一蒙,差點暈了過去。


    “疼?”胡建榮冷笑,“我隻輕輕的碰碰你,你說疼?昨天在審訊室的時候,怎麽不喊疼?”


    說著,手掌又用了點勁。


    “斷了兩根肋骨,是不是鄭慶仁讓你帶病進巡捕辦,好誣陷我的?”


    “啊……疼,胡捕快,我……沒有誣陷你……手快點挪開……肋骨,戳到我的肺了……”


    想繼續用電力的胡建榮看到趙宏嘴角有滲出了血,冷靜了下來,看著趙宏閉上了眼,冷哼道:“這招我用了近十年,你是第一個進院的,你說我信不信?”


    胡建榮見趙宏不迴話,啪的一聲拍在趙宏的臉上:“還給我裝暈。”


    沒有動靜,趙宏嘴角的血溜著出來。胡建榮才開始慌張,走出病房,看著在不遠處抽煙的同事,說:“小劉,我還沒開始問話,趙宏就暈了過去,你喊醫生過來看看。我還有事,先走。”


    抽煙的兩名捕快心裏一咯噔,跑進病房,慌張的說:“快去叫醫生。”


    一個跑去醫生辦公室,一個跑去打電話。這時,同樣守候在病房外的趙宏偉才走進了病房,看到趙宏的模樣,舉起相機,拍了幾張。


    中午,鄭慶仁準備到縣巡捕局,舉報五星鄉巡捕辦捕快刑訊逼供,守在醫院的鄭宏偉跑了迴來。


    見到鄭慶仁,臉色激憤的說道:“慶仁,這個胡建榮太過於囂張跋扈,我們一定要把他告到底。”


    鄭慶仁疑問:“怎麽迴事?”


    鄭宏偉止不住激憤:“今天上午縣巡捕局刑偵隊的人去醫院找趙宏問話,剛走兩個小時,胡建榮就來到了醫院,闖過了看守人員,進了趙宏的病房,就對還在病床上的趙宏動手,趙宏剛止住的血,又從口中吐了出來。”


    鄭慶仁瞬間變了臉:“趙宏怎麽樣?”


    “原本不需要手術,經過胡建榮這麽一弄,已經送去手術室了。”


    “叫上鄭虎,我們去醫院。”


    鄭慶仁走到院裏,騎上一輛試騎三輪車,奔往縣中醫院。


    到了醫院手術室外,除了兩名捕快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婦。


    女的在長椅上痛哭,男的消瘦挺直的身子在走廊走來走去。


    “趙叔,劉姨。”


    跟著來的鄭虎認出了兩人,張宏的父母,趙大軍和劉靜,臨近中午,村裏到家通知,說趙宏在縣中醫院做手術,匆匆忙忙趕來。


    到了醫院,隻簽了幾個字,趙宏什麽病?什麽原因?都沒人迴答。


    趙大軍走到鄭虎身邊,抓住鄭虎的肩膀:“虎子,小宏怎麽迴事?不是到縣裏跟著你上班,怎麽變成這樣了?”


    “叔,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還是因為前幾天在小鄭村打架那事,被五星鄉巡捕辦帶過去問話,昨天下午就被送來了醫院,好像是骨折斷口傷到了肺。”


    趙宏昨天下午被送進醫院的,鄭虎來看的時候,沒見到人,具體傷情也不清楚,怕趙大軍夫婦擔憂,也沒通知他們。


    趙大軍臉色沉了下來,看到了守在一邊的兩名捕快,走了過去:“我兒子的傷是你們弄得?”


    這兩名捕快是張學斌派過來的,職責就是守護趙宏,胡建榮來到醫院,都是老同事,兩人也隻是象征性的阻攔了一下。隻是沒想到胡建榮膽子竟然這麽大在醫院就敢動手。


    麵對趙大軍的問話,兩人隻是慚愧的低頭,沒敢吭聲。


    “人民捕快啊,真是為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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