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知道穀詩什麽身份?”


    不知從什麽時候,張學斌對鄭慶仁的話開始不相信。


    “她不是穎陽日版社記者嗎?還有什麽身份?”


    覺得鄭慶仁不會對自己說實話,張學斌換了話題:“算了,不說他了。胡建榮不能離開巡捕隊伍。但會繼續降低職務級別。”


    “可以。”


    鄭慶仁迴道。也明悟起來張學斌的目的。


    張學斌繼續說道:“胡誌群公司內部通報,采購經理降職為普通員工,入組織申請駁迴。”


    “這是通知我,還是征求我的意見?”鄭慶仁不高興了。


    “其實也算征求你的意見,我覺得這個處理為你好,胡家這次牽扯進兩個人,胡建榮也因為你連續兩次受處分,就算留在巡捕隊伍,也隻能一輩子呆基層。”


    鄭慶仁冷笑:“呆一輩子基層?未來的事誰知道?我可以同意,但是我也有要求。”


    “什麽要求,隻要不過分,我去談。”


    “縣車輛廠即將並到農機廠,聽說廠房要收迴縣裏,我要使用車輛廠的廠房和一部分設備,可以租給我。”鄭慶仁提出要求,而且這個要求,胡家能做到。


    “你要使用車輛廠的廠房和設備?幹什麽用?”張學斌好奇了。


    “我隻是用車輛廠裏和生產自行車有關的設備,生產我設計的拉貨三輪車。”


    鄭慶仁也沒有隱瞞。


    “你設計的拉貨三輪車?”


    張學斌驚奇起來,曾經看過鄭慶仁的資料,鄭慶仁隻上了一年半中學,認識基本的文字和簡單的算數。現在居然能設計三輪車?


    “在自行車基礎上,設計改裝的,我覺得這個產品豪縣藥材市場上會很受歡迎。”


    “有機會我倒要看看你設計的拉貨三輪車。這件事,我會跟胡家溝通,應該不會出岔子。”


    “我等你消息。”


    掛上電話。


    張學斌出頭當說客,很明顯這是平和縣一把手張學文的意思。胡家老大是穎陽地區行政公署改革委的副主任。在這之前,張學文升任地區行政公署副專員的競爭對手就是改革委主任。


    這次縣一把手張學文升任地區副專員,拉攏競爭對手肯定不行了,但是可以拉攏副手。幫胡家和談鄭慶仁這件事就是一個機會。


    鄭慶仁又打給穀詩。


    “鄭慶仁?”


    電話一接通,穀詩甜美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好似就在專門等著鄭慶仁迴電話。


    “是我,穀記者打電話找我有事?”


    穀詩一愣。找他有事,不應該嗎?


    這家夥是不是忘了在雙浮鄉巡捕辦楚楚可憐向自己求助時候時的樣子了?


    這是想耍賴?


    “我今天去了穎陽縣林業局,見到了你姐姐鄭潔欣——她好像不認識我,我的名字她也很陌生。”


    穀詩語言裏存有些慍氣。穀詩一個月前去過穎陽縣林業局采訪,但那時候鄭潔欣在外麵辦事,根本沒見到穀詩,也不知道穀詩去采訪這件事。


    這說明——鄭慶仁在說怎麽認識自己的理由完全是編的。這就有些嚴重了,鄭慶仁到底怎麽認識自己的?又是怎麽知道家裏正在發動資源尋找離家出走的弟弟穀歌?


    這個人,才從平和縣看守所出來半個多月!從穀詩查到資料裏,進平和縣巡捕局之前,鄭慶仁也就是農忙時幹農活,閑時打零工,一有空閑就圍著自己的老婆董慶慶。


    就算謊話被拆穿,鄭慶仁臉不紅心不跳,但是還是偽裝了一下:“啊,你去找我姐了?其實我不是有意騙你,是……”


    該怎麽編?


    很急!


    “是穀歌。我半個月前在邊首縣,沒有錢住不起貴的招待所,就一家家找便宜的,在一家招待所外,遇到一個剛被趕出來的長頭發,很瘦,看著精神不正常的年輕人,我想幫他,他沒同意,還告訴我他叫穀歌,有個姐姐叫穀詩,在穎陽日報社工作。還說我是好心人,要想幫他的話,就等到十月下旬,讓我聯係你,給你帶句話。”


    腦袋轉了幾圈,還是編了個理由。


    謊話早晚會拆穿,有時候善意的謊話,又帶來好的結局,就是被拆穿那一刻,被騙的人也會視而不見。


    “帶什麽話?”穀詩急忙問道。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尋找光明,就是這句。我覺得這句話很有詩意,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這本就一句詩,這家夥還真是沒讀過幾年書。


    穀詩心裏非議。這句話什麽意思?


    而且穀詩隱隱覺得,鄭慶仁這些話又是編造。


    “你怎麽幫我找到穀歌?”


    “他十月中旬會去西都!”


    “你怎麽知道?”


    “猜的。他那天被趕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本雜誌,上麵有個十月十六日西都的詩歌會,被他特意標了出來。”


    鄭慶仁繼續編著。


    不過穀歌十月十六日確實在西都,到場一個著名詩刊組織的詩歌會,當時有全國最受喜愛的七八位詩人到現場朗誦。散會後,穀歌從後門找到自己最喜歡的一個詩人,詢問人生問題,結果得到一句“走開”,之後穀歌就在西都古城門下割腕自殺。


    當時身上就找到了張寫有“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尋找光明”這句詩的信箋。


    這也成為穀詩一輩子的心痛。


    當然,穀歌自殺並不是因為詩人那一句“走開”,而是早就有自殺傾向,隻不過在死之前,想親耳得到自己最喜歡的詩人的人生感悟。


    如果這一世,能提前找到穀歌,早早開導,或許也不會出現悲劇。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騙我,你就重新進牢裏吧。”穀詩放下一句狠話,掛上了電話。


    真找到穀歌,解救下來,到時候發現騙她,估計也沒有怨氣。


    出了村委會辦公室門,村長正在院子聽著收音機放著的小曲。


    見到鄭慶仁出來,關小了聲音,走了過來:“打完電話了?”


    “嗯,打完電話了!”


    “小仁啊,前天偉子打了宏偉,你在跟前吧?”


    “對,村長大爺,是我讓偉子打的,如果他們家找您告狀,讓您為難,你就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賠錢,道歉,我都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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