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輕笑,“日子本就苦,何必要瞧不上誰。”


    兩人和林貴人走得近,也是想著林貴人每個月,都能分得幾日的聖寵。


    此時聽到這話,兩人都有些愣住。


    到了永寧宮,雲昭和那位夫人幾乎是一前一後的進來。


    有皇後在,雲昭過程中就幾乎沒說話。


    那夫人來時的目的沒達成,心裏難免失望,所以末了還希望和雲昭一道出門。


    不過雲昭被皇後留下,夫人隻能不情願的離開。


    到了晚間,雲昭發現信件上幾乎不加掩飾的痕跡,皺了皺眉將信全部扔進盆裏燒毀。


    在素昔看來時,她聲音淡淡,“下迴不用再寄信給兄長了。”


    本來就是關切的話,被拆開來反複的看。


    原先她倒也不在意,但如今卻覺得很沒意思。


    他到底要做什麽。


    不是壽辰的時候大辦壽辰,又安插人在東宮。


    若是她前去,對她又十分的和藹。


    雲昭敢說,這滿宮的皇子還有公主,都沒有她在皇帝自在。


    仿佛很得寵,而得寵背後,卻是一道又一道的催命符。


    她該怎麽辦?


    兄長定是要代表雲國前來的。


    她之前想著,薑國也有薑國太子前來,皇帝不會起歹心。


    不然傳出去天下不服。


    但她又覺得,未必沒這個可能。


    她仰著頭,看見外麵天空漆黑一片,一顆星星都沒有。


    她就這樣呆呆的看了很久,久到身體都有些僵硬。


    男人踏著夜色而來,在她不遠處停下。


    兩人隔著一道窗戶。


    很近,又很遠。


    雲昭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還能做什麽。


    雲國隻有兄長,她絕不能讓兄長陷入險境。


    可兄長若是不來,北蕭便有借口說不和,派兵過去。


    她不怕死,但雲國的百姓呢。


    無辜的百姓,為何要因為帝王對權力的貪欲,平白的丟掉性命。


    屋子裏點的蠟燭,但不多。


    燭火被風吹著,忽明忽滅,蕭長胤低著頭,看不清女人眼裏的神色,但他下意識的心上一緊,問道,“昭昭,你在想什麽?”


    雲昭迴過神,竟覺得有幾分冷意,她迴過神也是呆愣著的,這般緩緩搖了搖頭,“沒什麽。”


    她心裏清楚,她不像從前那樣,全然的信任他。


    哪怕雲國事宜,他並未插手去管。


    哪怕他表現出來的,她似乎對他來說,最為重要。


    哪怕,他們有一一。


    覆水難收,有些事情,有些感情,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們所經曆的所遇到的種種,還不足以修複被利刃寸寸割開的傷痕。


    隻是她不一樣了,有些情緒,到底還是能藏得住。


    “沒什麽。”她又說了一遍,起身到門口讓他進屋子,給他將長袍放到屏風上,取來茶水,“這幾日很忙嗎?每日都是天色黑了才迴來。”


    蕭長胤視線觸及地上,雲昭順著看去,便說,“看了個話本子,覺得不好看,就燒了。”


    蕭長胤看出灰燼邊緣,沒被徹底燃燒的紙。


    他沒戳穿,“壽辰在即,又要辦的十分隆重,所以忙了點。”


    雲昭讓宮人上了膳食,給他盛了湯,隨後便托腮愣神。


    蕭長胤問了兩遍,都沒得到迴應,就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雲昭看他,神情茫然。


    “怎麽?”


    “我問,想搬出宮一段日子嗎?”


    雲昭不太能聽得懂,搬出宮一段日子?


    怎麽搬?


    向來太子都是住在東宮裏,太子妃自然也是。


    她兄長在宮外,那是因為自幼便在宮外,別說是皇宮,他就幾乎沒怎麽在皇城裏待過。


    可其他國,她沒聽過有類似的。


    要是有這樣的情況,大抵是被廢。


    “你因為、辦事不力,被廢了?”雲昭遲疑又小心的問。


    她還是不希望蕭長胤被廢的。


    比起旁人,蕭長胤還顧忌著她。


    若換成其他皇子,怕是對雲國絕不會手軟。


    蕭長胤默了默,“沒有。”


    雲昭鬆了口氣,沒被廢就好。


    “那是因為……你辦事不力,不想讓你待在宮裏,將你給轟出去了?”雲昭繼續猜測。


    蕭長胤沉默的時間更長,“不是。”


    “那是因為……”雲昭因為了半天,絞盡腦汁的想,“因為我們在宮裏開銷大,廢銀子所以要被趕出去?”


    蕭長胤:“……”


    他放下湯匙,握著一盞茶飲盡,隨後才說,“宮裏悶得慌,就在外麵待一段日子。”


    “我近來忙碌,有時要過夜半才能迴來,宮裏落鑰多有不便。”


    雲昭:“一一呢?”


    “本來我是想一起帶著的。”蕭長胤頓了頓,繼續說,“一一在宮裏有先生教導,文武師傅都有,若是在宮外,便要換一個,一一怕是一時難習慣起來。”


    雲昭被他說的迷迷糊糊的,“那請兩位先生到宮外府上住下不就行了嗎?”


    蕭長胤:“藺先生年歲已高,宮裏有太醫。”


    雲昭聽到這,就沒繼續說了。


    她總不能強行讓先生出宮,要是在宮外出了事,一時太醫趕不及尋常大夫的醫術又不夠,那就不好了。


    皇帝聽聞太子要在宮外暫住一些日子,皺著眉想了片刻。


    朝臣們多有不應的,隻是想著宮裏落鑰的時間,太子要是那會在宮外,縱使是為了處理要事,但有宮規在,讓人進去也不妥。


    此時眾人已經忘了,太子從前常常這麽的不合宮規。


    這也不算大事,有的臣子還想著,太子在宮外,那他們私下裏還可以去太子的府上相談。


    這就更方便了。


    於是蕭長胤出宮暫住這件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皇帝沒想到的是,太子要將太子妃也給帶著。


    他剛想說,太子怎可隻顧兒女私情,不顧朝事。


    但人出宮就是為了朝事,所以他一肚子批評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蕭言棣被抱去了皇後宮裏。


    雲昭日日要進宮,和從前也沒差別。


    她正跟兒子坐在鋪著絨毯的地上,拉鉤。


    蕭言棣抿唇,可以看見眉頭微微蹙著,十分可愛的模樣,奶聲奶氣問,“真的不能和娘一起出宮住嗎?”


    雲昭將蕭長胤那番說辭拿出來,蕭言棣隻能沮喪的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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