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下意識的望著不遠處放著的,陳太醫研製的丸藥。


    說是哪裏覺得不舒服,吃上一粒很快就好了。


    皇後見他這一動作,輕笑一聲,簡單說了要說的事情。


    就是在皇帝微服私訪的期間,宮裏兩個位分低還沒承寵過的嬪妃,紅杏出牆了。


    皇帝臉色鐵青,幾乎要喘不過氣。


    壽安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場景,震驚的下巴都合不上。


    這是……怎麽了?


    皇後沒給出壽安答案,她不急不慢的站起身,“陛下身子,盡快將太醫找過來。”


    皇帝伸出手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壽安見這狀況哪裏敢離開,連忙扯著嗓子讓幾個小太監去喊太醫過來。


    而皇後在臨走之前,還不忘補充一句,“陛下請放心,穢亂後宮的人,我已經處置了。”


    “咚”的一下,皇帝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壽安怔愣一瞬,連忙扯著嗓子喊,再轉頭,皇後已經出門走遠了。


    雲昭是第二天早上知道的這事。


    她聽完連手上的茶杯都沒拿穩,眼睜睜的看著茶杯摔地上。


    在素昔說完後,不止雲昭,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表情。


    雲昭很是艱難的開口,“這樣嗎?那父皇、怎麽樣了?”


    難道是因為微服私訪,去了鄴都的緣故。


    這綠雲一直跟著飄到蘭京來了?


    素昔悄悄望著左右,隨後輕聲說,“其實不止呢,奴婢昨日還瞧見一個妃嬪和她身邊的小太監,關係不大尋常。”


    雲昭:“……”


    都是自己人,素昔膽子更大。


    還嘟囔著,“其實也怪不得她們,這後宮的嬪妃是越來越多了。”


    皇帝這兩年大選過幾次,後宮一多半嬪妃年紀都十六七歲,也都沒承寵。


    雲昭瞥了她一眼,“這話以後別說了。”


    素昔點頭,“奴婢知道的。”


    雲昭還真有點擔心,素昔嘴沒把門的將心裏話全兜出去。


    有綠雲遮天這一事情,大皇子企圖弑父反而顯得沒那麽嚴重了。


    畢竟大皇子本來就被囚禁,以後也不會翻身再有未來。


    死和不死,也沒什麽差別。


    可綠雲遮天就不一樣了。


    雲昭派人打聽,才發現這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別說是皇宮裏,就是宮外流言都不輕。


    宮外還要更“詳細”點,什麽鴛鴦肚兜,什麽被發現時正碰上纏綿之類。


    流言從宮裏傳到宮外,又從宮外傳到宮裏。


    於是皇帝聽了就吐了兩迴血。


    整個太醫院都快被嚇死,沒日沒夜的在太醫院熬著,在想藥方。


    皇帝吐血,每日早朝卻沒有暫停。


    皇帝心裏覺得,若是停了早朝,必會讓人認為他是被氣得身體不適,上不了早朝。


    雖然事實卻是如此,可他不能讓人這麽認為。


    所以他每日都強撐著身體,過去早朝。


    他自以為掩飾的不錯,但這些臣子能在朝堂上待這麽些年,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哪能不清楚皇帝的狀況。


    所以眾人也沒將太繁瑣的事情稟報給皇帝聽。


    大概是覺得皇帝年紀漸長,太子羽翼又豐,所以很多人竟直接將重要的折子送去了東宮。


    皇帝本來就分了點權給蕭長胤,所以對朝臣送折子過去,也沒奇怪。


    鬧得這樣大,雲昭也不能好好的在東宮裏坐著。


    白日不論上午下午,都有夫人過來打探消息。


    白日一整天要不停歇的應付,等晚上用完晚膳坐下來,雲昭才覺得疲累。


    她伸手按了按眉心,問蕭長胤,“兩位公主的事,怎麽樣了?”


    幾天過去,她都將這兩人給忘了。


    太醫倒是來過一迴,說四公主怕是不行,需要準備後事。


    雲昭讓太醫去了永寧宮一趟,之後就沒見過太醫過來。


    “醒過來了。”蕭長胤說,“不過和沒醒過來,沒差別。”


    “什麽意思?”


    “躺在床上不能動了。”


    雲昭愕然,“怎麽會……?”


    蕭長胤低眸,“太晚了。”


    雲昭抿唇,她幾乎可以確定,如果兩位公主和被囚禁的大皇子有聯係,那麽主導者一定是蕭芳儀。


    所以蕭芳容又是站在哪一邊的。


    “說起來,近來還真有件事情。”蕭長胤站起身,走到書架旁找了找,最後抽出一封密信。


    信件被拆開過,很隨意的合上。


    雲昭歪頭,看著上麵寫著的“密”字,“我能看嗎?”


    男人挑眉:“不能。”


    雲昭:“……”


    她輕哼一聲,低頭看已經打開遞到她麵前的信。


    看了幾行後,雲昭的神色就古怪了起來。


    “薑國有使者想過來?”


    又不是壽宴之類,北蕭親自邀請,無緣無故的怎麽過來?


    不對,這密信是給蕭長胤的,不是給皇帝。


    所以是想借著他,先讓他答應,然後再讓他去哄親爹答應?


    雲昭:“……”


    她想了父子倆之間稀薄到可憐的親情,想著蕭長胤要是真在皇帝麵前提出來了,怕不是會被認為他與薑國勾結。


    雖然一國儲君,位置又坐得穩,正常人不會這麽想。


    但皇帝肯定會這麽想。


    再往下看,便是聯姻。


    雲昭起先還以為是惦記蕭長胤,畢竟東宮沒有妾室,惦記的人多得很。


    但看完之後卻發現薑國惦記的是皇帝的後宮。


    這後宮的嬪妃,多的皇帝自己都有大半不認識,有什麽好惦記的。


    再說了薑國不是有個十分得寵,並且誕下八皇子如今還有身孕的婉美人了嗎?


    為什麽還送來一個?


    蕭長胤隨意的拿起信紙,放在燭台上看著它燃燒,燒到一半扔到盆裏。


    “你……要幫忙嗎?”雲昭遲疑的問。


    要她說,這種事情就不應該沾手。


    雖然她很高興皇帝被一堆麻煩事沾上。


    蕭長胤:“不需要我幫。”


    雲昭看著男人臉上明顯的溫和,不禁抓了抓鬆散的發髻。


    這人不笑板著一張臉的時候嚇人,笑起來更嚇人。


    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總覺得他笑裏藏刀,心懷叵測,殺人不見血。


    而且“不需要我幫”,又是個什麽意思?


    他不出手,還有旁人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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