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也在想,她和容氏的關係,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總歸不是真心來往的那種。


    所以容氏對她來說那些推心置腹的話,屬實是不合適。


    兩人的關係還沒好到那份上。


    便是她自幼一起玩到大的小姐妹,都不會和她說這話。


    江氏思索了許久,也沒思索出容氏究竟想要做什麽。


    她對丫鬟說,“派個穩妥的人,去跟著吧,探得消息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隱秘些,別被人發現了。”


    ……


    臨出門前,雲昭身邊隻帶了個紫斛。


    林園門口,已經到了不少人。


    雲昭從馬車上下來,便見幾個夫人過來,行了禮,說,“臣婦等給太子妃請安。”


    這些人有的是本地官員的夫人,還有的是從距離這些近一點的地方趕過來的。


    雲昭淺笑,抬手讓幾人起身,隨即一道走了進去。


    她看著裏麵熱鬧的場景,以及到處都可以聽到的敬辭,心說這微服私訪,還真是有夠微的。


    “我先去見一見淑妃。”


    蕭長胤借著寬大的袖擺,握住她的手,“一道吧。”


    片刻後,淑妃看著眼前不遠處向她請安的蕭長胤,笑容僵硬。


    她懷疑人生的身手掐了把手臂的內側,是疼的。


    淑妃抽著涼氣,覺得自己受了今天這一拜,怕是活不長了。


    雲昭看出淑妃的不自在,就找了個借口說逛園子,和蕭長胤先離開。


    淑妃果然麵上一鬆,笑容更真誠了些。


    一旁的夫人們不明所以,紛紛誇讚太子仁孝,淑妃賢良。


    淑妃被誇得眉眼直抽,連連將皇後抬出來,“皇後娘娘才是真的賢良。”


    幾個夫人見狀麵麵相覷,有些摸不準淑妃的性子。


    淑妃在這些妃嬪裏位分最高,她們前來自然是想與她交好。


    隻是她們誇讚一句,淑妃便說哪個更好,她比之遠遠不及。


    聽著也不像是謙虛,幾個夫人倒也明白淑妃是不樂意聽到誇她的話。


    雖然有些奇怪,但她們是來與人交好,又不是為了結仇來的,自然是淑妃怎麽高興她們就怎麽做。


    “說起來,太子殿下的東宮,似乎如同虛設,臣婦今日一見,真真是歎息不止。”


    淑妃:“……”幸虧她沒兒子,要不然也躲不過這一遭。


    一夫人笑著說,“臣婦有一女兒,生的花容月貌,且有十分的奇遇。”


    旁邊夫人捧著說,“是何奇遇?”


    此夫人抿唇一笑,“小女出生時,曾有和尚來家中,給她取了名字,說是她命格貴重,若是嫁人,也得嫁一個命格貴重的。”


    她歎息,“為著她的婚事,我不知愁掉了多少頭發,近來連臉色都憔悴了。”


    不遠處假山邊,丟了香囊迴來找的雲昭瞥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命格貴重哦~”


    她手裏還握著香囊,此時往男人懷裏一砸。


    有假山遮擋,附近也不會有人特意往這裏看。


    蕭長胤就將人抵在假山上,伸手圈住她,“沒道理,我什麽都沒做。”


    “再說了,要比命格貴重,誰能比得上父皇呢?”


    雲昭推著他的胸膛,“你鬆開,擋著我都聽不清楚了。”


    蕭長胤隻能將人往上抱,雲昭一手扒著假山,勾著腦袋往外看,並伸長了耳朵聽。


    她還不忘對蕭長胤說,“看著吧,肯定是惦記你的。”


    誰會放著年紀輕、又有才華的青年男人不要,而去要啃一個老幫菜。


    又不是傻子。


    淑妃聽得頭疼,在這裏她位分最高是沒錯,但有些事情,又不歸她管。


    但這麽將人晾著也不好。


    於是淑妃便客氣的說,“這樣?那夫人還真是辛苦。”


    那夫人便順著這句話往上爬,她一邊苦笑一邊說,“辛苦倒還是其次,隻是小女的婚事一天不成,我這顆心就像是泡在苦水裏一般,長此以往下去,隻怕我會心竭而亡。”


    這話說的實在嚴重了,令周圍幾個夫人都不禁看了過來,眼睛裏都帶著訝然。


    雖然她們來時,都是抱著一樣的目的,為了攀附權貴。


    但……倒也不必這麽拚命。


    淑妃原先和數個嬪妃坐在一起,其餘的嬪妃相約去逛園子,淑妃偷得清淨所以才沒去。


    這會很是後悔,她該一起去的。


    “不知淑妃娘娘,可否給小女介紹姻緣。”那夫人擦擦不存在的眼淚,“若是能成了,臣婦就是既可死了也甘願了。”


    淑妃:“……”


    她哪來這麽大的本事,在蘭京都沒做這事,到鄴都她卻要去做?她又不是瘋了。


    但淑妃也不會明晃晃的拒絕,便問,“夫人這麽說,是看好人選了?”


    淑妃聲音懶洋洋的,身體也斜斜的躺在椅子裏,手指細細把玩著玉佩上的穗子。


    “實不相瞞,臣婦以為諸位皇子的命格便極為貴重,而太子殿下的東宮裏,妾室又極少,向來淑妃娘娘也是著急的。”


    淑妃默了默,她著急個鬼啊,又不是她兒子。


    “臣婦願意為淑妃娘娘分憂,讓小女伺候太子殿下。”


    假山處的雲昭挑眉,“看吧,我就說的。”


    蕭長胤見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心很是梗了下,隨即伸手將人拉到懷裏,揉了揉她的頭發。


    雲昭感覺到發髻被揉亂,登時大怒,好歹記得兩人是藏在這裏,所以她隻能瞪著男人。


    另一邊的淑妃聽到這話,笑出了聲。


    今日這位夫人要是能得願,那在蘭京的那些人,便要羞憤的撞柱而亡了。


    “要說命格貴重,自然還是陛下了。”淑妃頓了頓,看著眾人繼續說,“皇子的命格,難不成還能與陛下相比嗎?”


    淑妃倒不是想與太子和太子妃交好,所以才說這話。


    而是以她對陛下的了解,她今個不作為,明日傳到陛下心裏,就能疑她心大了,勾結這些官員夫人,送女人到太子後院,居心叵測。


    或許屆時真實發生的,要比她現在想象的更嚴重。


    眾人一聽,臉色瞬間轉白,尤其是想讓女兒伺候太子的夫人,驚得站起身又跪下,身子一晃一晃的像是隨時要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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