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假的……也不算是完全假的。


    隻是皇帝聽到的百姓歌頌功德這類事,是地方官員安排的。


    說是微服私訪,可這麽大的陣仗,能微到哪裏去。


    皇帝聽到這些,心情果然緩了緩,隻是忽然又想起太子沒過來看他,便低低罵了一句,“逆子,朕病著竟也不迴來看朕。”


    陳術這下沒話說了,他是知道陛下讓幾位皇子不用管,先走的。


    不過陛下是天子,就算是出爾反爾,心口不一,也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屋子外麵,蕭長勳正“壓低聲音”卻又足以讓人聽見的說,“陳太醫,父皇的身體如何了?”


    可憐陳太醫胡子花白,還要被拎過來趕路,便幽幽的歎氣。


    蕭長勳有些誤會,渾身僵住,所以他父皇這迴其實是不行了?


    這可怎麽辦?他得找機會迴去。


    陳太醫繼續幽幽道,“陛下的身體無礙。”


    蕭長勳:“……”


    說話就說話,表情這麽沉重是想嚇死誰。


    “那就好,我為著父皇的身體,寢食難安,日夜不休。”


    從院子門走來一個青年男子,聽見這話歪了歪頭,“五哥你什麽時候寢食難安了,昨天你還跟我一起吃了兩個羊腿。”


    陳太醫眼皮一抖,“六皇子。”


    六皇子蕭長策擺手,“陳太醫不用多禮,快給五哥診個脈,是不是昨天那羊腿不新鮮,他吃壞肚子了。”


    陳太醫:“……”


    皇宮裏還能養出六皇子這樣的性子,還真是極為罕見了。


    他活這麽大歲數,就沒見過一個心眼都不長的人。


    陳太醫不想麵對這個缺心眼的六皇子,就隻能看著五皇子,笑著說,“五皇子,伸出手吧。”


    蕭長勳:“……”


    蕭長策顯然沒準備放過蕭長勳,還很嚴肅的問,“吃不下可能是因為昨日那羊腿壞了,睡不著又是怎麽迴事?五哥你昨天帶迴去的姑娘鬧你了?”


    陳太醫閉上眼,親娘哎,這聲音陛下應該是能聽到的。


    陛下會氣死的吧。


    果然,屋子裏先是出現摔花瓶的聲音,隨即“砰”的一下門被打開,“長勳,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


    他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蕭長策點頭,“父皇,你說的對。”


    門口的壽安:“……”這些話他是一個字都不想聽下去了。


    陳術笑問,“六皇子剛從薑國迴來,覺得如何?”


    皇帝耳朵一豎,想起正事來了。


    對了,早先他讓這個六子去薑國來著。


    蕭長策拱手,“兒臣……”


    “停。”皇帝想起這個六子的性子,頗覺得頭疼,他先讓周圍的人都下去,又讓蕭長策進屋子,這才讓他繼續說。


    院子外麵,婉美人端著湯水,不悅道,“陛下呢,裏麵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


    壽安甩了下拂塵,不太想搭理。


    但是不搭理是不可能的,婉美人的性子實在不像話,要是不搭理說不定能衝進去。


    真是夠了,陛下究竟是怎麽看上婉美人的。


    單單為了這張臉?


    壽安總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麽,不過想了半天,又覺得這事和他沒任何關係,何必費心思去想。


    “六皇子在裏麵,和陛下議事。”


    婉美人皺眉,“你沒騙我?這裏頭其實還是有女人的?”


    壽安:“……奴才不敢欺瞞美人。”


    婉美人想了想,也覺得壽安不會欺瞞她,不過六皇子……


    她從來沒聽說過六皇子,這人又是個什麽性子,都不知道。


    她得盡快和蘇然聯係上才行。


    婉美人將湯水往壽安手上一方,“待會交給陛下。”


    說完,便轉過身妖妖嬈嬈的離開。


    還以為會有一番折騰的壽安嘟囔了一句怪了,摸了摸袖子。


    屋子裏,皇帝被蕭長策的話弄得頭疼的厲害。


    “你跟我再說一遍,你打聽到什麽消息?”皇帝驚的連朕都不用了。


    蕭長策伸手拿了塊糕點吃,“薑國太子的嫡子,其實是他弟弟的。”


    “為何?”皇帝這兩個字說的直接破音。


    蕭長策迴想了下,“薑國太子不行,似乎是天閹,一直以來都是他弟弟去後院替他和那些女人同房的。”


    “父皇,你不知道,微臣聽到這些的時候,都驚呆了。”


    皇帝:“……”他也驚呆了。


    要這是真的,薑國太子頭上綠的不是一點點啊。


    “不、不是,你說這個做什麽?”皇帝都差點忘了正事了,“我問你薑國什麽情形。”


    “挺好。”蕭長策拿起盤子,將剩下的點心屑子往嘴裏倒。


    剛要繼續問的皇帝:“……”


    難道六子在宮裏時候,有宮人欺負他了?所以連點心屑子都不放過?


    蕭長策又喝了一杯茶,“薑國皇帝寫信給雲國太子。”


    “什麽?”皇帝臉色嚴肅,挺直腰背坐了起來,“可真嗎?究竟如何?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很早了。”蕭長策迴憶了下,沒想起來具體的日子,“不過雲國太子沒搭理他,氣得薑國皇帝晚上睡女人時,都在罵雲國太子。”


    說到這,蕭長策神色忽然有些古怪。


    這讓皇帝緊張了起來,“怎麽,他們又聯係了?”


    蕭長策搖頭,“那倒是沒有,就是……薑國皇帝偷偷藏了雲國太子的畫像。”


    皇帝:“???你說誰藏了誰的畫像?”


    “薑國皇帝藏了雲國太子的畫像啊。”


    皇帝聲音有些無力,“應該是想將女兒嫁過去吧。”


    “是嗎?”蕭長策不太信,“可是他睡男人的時候還喊了雲國太子的名字。”


    皇帝:“……睡、睡男人?”


    蕭長策點頭,“就是門口的禁衛,還有太監。”


    皇帝:“……”


    再這麽聽下去,他連攻打薑國的欲望都沒有了。


    他也不覺得雲國那邊會和薑國有什麽聯係,反而開始同情起雲國太子了。


    “不、不是。”皇帝手都抖了起來,“長策,你給朕說正事,你在薑國待這麽久,就知道這些事情?”


    “這些還不夠?”蕭長策開始繼續迴想,他“哦”了一聲,“兒臣確實想到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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