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臉上笑意真誠的,反正他這些年他就沒見過。


    壽安好奇的很,卻更惦記自己這條小命,所以拚命的忍著好奇心,沒湊過去。


    陳術連續找了蕭長胤三天,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太子應當主動挑起擔子,以免陛下勞力費心。


    他也不怕冷臉,畢竟他是皇帝的心腹,皇帝臉色就沒好過幾天。


    蕭長胤不搭理他,他也能一個人在旁邊碎碎念。


    雖然可以忽視,但是蕭長胤見人能連續一個時辰自說自話,心裏還想著,這人難道在他父皇麵前也這樣?


    他皺了皺,倒真的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一些打算了。


    至於陳術話裏的內容,蕭長胤完全沒當迴事。


    一則他沒興趣去做白工,二則這話要是傳到他父皇耳朵裏,左右一個謀逆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陳術沒將人勸動,心裏很是沮喪。


    又過了一天,皇帝不僅沒有召一個以上的嬪妃去侍寢,反而很罕見的到了皇後在的院子。


    皇後自然不搭理他,好在她住的院子足夠大,所以讓馮嬤嬤整理出一個房間,讓皇帝進去住。


    皇帝見了心裏是有些生氣,不過麵上半點都沒表現出來。


    連續幾日,都是這樣。


    像是修身養性了一樣,他是這麽看自己的。


    但在旁人眼裏卻不是,臣子們憂心忡忡,想著陛下是不是因為前些時候的荒唐,傷了身子。


    要不然怎麽連對美人都沒興趣了?


    雖說皇子們已經長成,但一國之君傷了身子,聽上去也不好聽不是。


    所以幾個臣子私下裏聚在一塊,商量著什麽時候問一問太醫,看看有什麽法子。


    他們已經認定了皇帝一定是傷了身子,要不然晚上怎麽會清心寡欲。


    這些年後宮進的美人可不少。


    皇帝並不知道他的臣子們在想什麽,他如今待在皇後住的院子裏,雖得不到好臉色,但心情卻不錯。


    唯一的缺點就是每天早上在瑤山的嬪妃都要來這裏請安。


    他不想見人,可想了想,還是開門讓人進來。


    皇帝不想見這些嬪妃,其實不少嬪妃也不想看見他。


    來這裏請安,是因為他住在皇後那,她們都到皇後這裏請安了,總不好當做不知道陛下也在這裏。


    等著眾人離開,皇帝才露出幾分不耐。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去將一一抱過來。”


    壽安沒動,而是滿臉的為難。


    “怎麽,沒聽見朕說話?”


    壽安便遲疑的說,“其實不止太子殿下,其他幾位皇子也各自帶了孩子過來,陛下要不要見一見。”


    皇帝越發的不耐煩,高聲嗬斥道,“狗奴才,朕要見誰還要經過你準許不成?”


    壽安連忙跪下,“奴才不敢。”


    皇帝皺了皺眉,讓人起來,“究竟是怎麽迴事?外麵有人嚼舌根子了?”


    壽安說:“確實有些話不太中聽,奴才想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總歸將幾個皇子的孩子一道叫過來,在院子待一下午便好了。”


    皇帝一想就明白了,怕是幾個兒子和兒媳心裏不痛快,要放在之前,他是一定要大發雷霆的。


    可想到那篇與天下書,皇帝猶豫了下,“那便讓這些個孫輩都過來吧,至於一一……就不用過來了。”


    壽安一聽,連忙出去傳話。


    於是沒過一會,幾個皇子妃臉上都很高興的牽著兒子的手過來。


    七皇子妃溫柔因為要照看蕭長洛的傷勢,便讓嬤嬤帶了孩子過去。


    幾位皇子妃特地在太子住的院子外停留了下,讓小宮女進去傳喚。


    雲昭有些不解的出來,再聽著幾人說的話就更是困惑。


    直到幾人離開,秋月才解釋道,“陛下想見一見幾位皇子的孩子,皇子妃們是將孩子送過去的。”


    “陛下沒讓咱們小主子前去。”


    雲昭:“……”


    她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過對於皇帝沒讓一一過去,她倒是有些詫異。


    但也沒想多,正好她看見兒子衣襟前玉扣的繩子有磨損,便拿來幾根線撚起來,然後打了個簡單的絡子掛上。


    蕭長胤在旁邊,看著她手指靈動翻飛,暗示一般將自己的腰間的玉佩扯下來,然後放到她眼前晃。


    雲昭起先還當看不見,等那雙手放到她腰間作勢要撓時,她才告饒一般的說了好。


    “我以為夏獵是真的要一起打獵的。”雲昭撚了幾根玄色的線,一邊說道。


    沒想到隻是換個地方住,而且還挺閑暇。


    比起之前的秋獵,可差的太遠了。


    蕭長胤便說,“是要打獵的,不過應該在後麵兩天。”


    雲昭詫異的抬眸,“是嗎?”


    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可能在那時候去騎馬打獵。


    隻是……


    雲昭皺起眉頭,想到了上迴的事。


    她看了男人一眼,“不會再出事吧?”


    這個再字,用的實在是很精妙了。


    蕭長胤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搖頭說,“我的腿傷剛痊愈沒多久,應當盡力休養。”


    雲昭:“……”他已經騎了幾天馬了。


    腿傷這借口還真是塊磚,哪裏要用就往哪裏搬。


    中午還沒到,她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還不等她問,素昔已經打聽清楚了。


    “聽說陛下被孩子們吵得頭疼,叫了太醫過去呢。”


    雲昭心情複雜,神色也是一言難盡,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一件事,“被孩子吵著了,就叫太醫?”


    素昔點點頭,“是啊。”


    雲昭就想,要是這樣就得叫太醫,那他的身體是不是太差了一點?


    可之前幾次病重,太醫都睡恢複的很好。


    雲昭能想到的事情,皇子們和群臣自然也能想到。


    皇子們起先擔憂,隨即而來的就是高興,因為他們其實已經發現了,他們父皇雖縱著他們相鬥,可不管怎麽鬥,太子的地位都沒有動搖。


    太子不在北蕭兩三年,都沒能讓他的地位動搖,他們怎麽可能還指望以後。


    既然指望不上,那他們就得另辟蹊徑,尋一個新的法子。


    而這法子,隻要他們的父皇身體還很……康健,那就不太能實施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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