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無比的糾結為難和驚嚇時,申迌在門口等著要進來。


    壽安隱約知道申迌的本事,此時皇帝病重不好叫人進來,壽安咬牙做主,帶著申迌進來。


    申迌給了壽安一粒藥和一道符紙。


    符紙貼在床頭,而藥則和著雨水服下。


    壽安還去跑了趟後宮,有嬪妃存著雨水和雪水之類的,他去要了一壇。


    符紙貼著,藥服下,隻過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皇帝就醒了過來。


    雖然臉色還有些憔悴,不過整體看著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樣子。


    壽安震驚不已,皇帝醒來後,他便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皇帝自己也有感覺,加上有太醫作證,壽安在旁邊描述,皇帝便信了十分。


    於是他試探的向申迌提出是否有長生丹。


    申迌自然立即跪下,說沒有。


    但他越是這樣,皇帝越發覺得有。


    這麽磨了幾天,申迌才咬牙給出了方子。


    宣政閣裏。


    皇帝大病初愈,就召集了幾個重臣商議事情。


    臣子們起初跪著行禮,被允許起來後便不自覺悄悄的抬頭看皇帝。


    皇帝的臉色顯得虛弱,但瞧著委實沒什麽大問題。


    要說起來,前段時間皇帝看著都要更虛弱點。


    而前段時間,正是平妃用了一個月之後。


    幾個臣子見狀心裏直犯嘀咕,覺得皇帝這病,或許是假的,隻是對外的一個煙霧彈。


    畢竟哪有病得那樣重,隻一晚上又好全了的。


    至於陛下為何這麽做,幾人兩兩相看,心裏有了答案。


    他們認為是皇子們之間鬥得太兇,結黨營私,不顧半點手足之情。


    其實內裏的實情卻不是如此。


    甚至皇帝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兒子鬥得有多厲害。


    因為他自個也經曆過,他的這些兒子們做的事,還比不得他的一半。


    等皇帝將話說完,在下麵坐著的臣子不說話了。


    這要是在朝堂上,臣子們得竊竊私語。


    但這是在宣政閣裏,統共就幾個人,要是說個話就得被皇帝看見。


    他們雖然對皇帝的話不滿,卻也沒想不要脖子上這顆腦袋。


    隻是……


    其中一人看了看旁邊,最終咬著牙猶豫道,“皇後娘娘管理後宮多年,並沒出任何差錯,陛下如今要讓其他妃子管,恐怕不妥。”


    “若是陛下覺得後宮事情繁多,可一封旨意叫皇後娘娘迴來。”


    “固然,為太子祈福是大事,可後宮不穩朝堂便不穩,陛下心中也難安。”


    “至於為太子祈福,在宮裏頭也是一樣的。”


    皇帝心裏一動,在想這些話能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當然是覺得皇後迴來的好,但他仔細想了一番後搖了搖頭。


    皇後不會因為一封旨意迴來。


    他這步棋走錯了,也沒有退迴來重新走的機會。


    所以不等幾人開口,皇帝已經站起身去擬旨意。


    他將後宮管事的權力給了兩個人。


    一個是太後,一個是平妃。


    這道旨意一出,叫所有人都很是震驚。


    其他的嬪妃雖然不滿,尤其是幾個有皇子的,但到底怕皇帝,隻是心裏不滿麵上不敢表現出來。


    嬪妃們不由得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拂鶯樓。


    鄭妃從前最是得寵,有子嗣,位分也算高的。


    怎麽管理後宮,連平妃都能管的,她卻管不得。


    鄭妃一定要鬧的。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包括鄭妃身邊的兩個大宮女侍竹和柳絮。


    鄭妃病了那一場,整個人變化尤其大。


    現在她坐在小榻上,衣衫素樸簡單,發髻也鬆鬆誇誇的挽著。


    “太後和平妃?”鄭妃心裏頭確實下意識的不舒坦。


    不過這點不舒坦也沒維持多久,管理後宮的權力,確實好,但也是個燙手山芋。


    誰拿著誰倒黴。


    鄭妃皺著眉,“你是不是聽錯了?怎麽會是這兩個人?”


    侍竹敢保證自己沒聽錯,盡管她得知的時候也很不敢置信。


    這道旨意顯得,好似陛下多敬重愛戴太後一樣。


    但誰不知道,太後在後宮就是個擺設。


    盡管陛下近段時間以來多去了那幾趟,可去不去的也沒什麽分別。


    以前後宮是皇後管著,失寵的嬪妃日子不差,不是皇帝生母的太後自然日子也不差。


    皇帝多去幾趟,隻不過讓討好的人多了而已。


    鄭妃又想到了平妃,“太後便罷了,怎麽還有平妃的?她算什麽?”


    “她進宮才多久,膝下又沒有孩子,也沒見她辦成過幾件大事,怎麽就能管理後宮了?”


    鄭妃確實對這道旨意不服氣,她的兒子和平妃差不多年紀,她要被和她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平妃管著。


    這也太不像話了。


    鄭妃剛起身,又被侍竹和柳絮兩個人給勸了下去。


    鄭妃歎氣,說了一句,“罷了。”


    她隻能在拂鶯樓生會氣,擱在外麵就得裝作對聖旨很聽從的樣子。


    也不能裝病,鄭妃想。


    裝病的嬪妃肯定很多,這一多了就會被陛下發現,萬一陛下心情不好,就得拿這件小事開刀。


    果然,到了第二天,嬪妃裏倒了五個人。


    有的是貪涼吃多了冰飲子,有的是穿的少了凍著了,總之理由倒是給的好,一個都沒有重複。


    太後坐在最上麵,臉色有些難看,她又不是猜不出來這些嬪妃是裝病的。


    她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真想轟轟烈烈的燒一迴。


    但是不能。


    這裏頭裝病的,要麽位分高家裏門第高,要麽有子嗣。


    平妃早有預料,笑眯眯的走上前,坐在太後的右手邊,隨後說,“既然幾位姐姐這麽湊巧一起病著了,那我這個做妹妹的,理應過去看看。”


    平妃這麽一說,太後詫異了下,隨後隨她去了。


    於是平妃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去那些告病的嬪妃的住處看望。


    跟過去的嬪妃不是自願的,隻是平妃要過去,她們哪裏還能不跟著。


    鄭妃瞧著一幫人走遠,擺了擺手示意侍竹扶著她。


    她不湊這熱鬧。


    裝病的嬪妃嘴皮子上下一動,就是病了,可不會真的去將臉塗白,在院子裏灑苦藥。


    所以平妃一過去,就看見她們頗好的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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