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禍水,雲昭覺得冤枉。


    因為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哪裏像是禍水的待遇。


    她又沒參與政事,也沒用蕭長胤的名聲在外牟利獲得好處。


    她要是做了這些,被叫成禍水,她認。


    但她沒做,憑什麽將這名聲往她頭上戴?


    既然都被叫禍水了,那她倒不如將這名聲給坐實了。


    雲昭正想著,男人彎下腰,伸出修長的右手越過她的肩膀,拿走了她剛才小榻上的話本子,“今日看的時辰到了,明日再看。”


    雲昭看著男人,心想她做什麽禍水啊,她連看話本子的時間都被限製的死死的。


    她轉過身打了個哈欠,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抱枕,困得眯起眼睛,困倦之後還有些憂愁。


    不過很快蕭長胤站起身將人抱到床榻上,拉下床帳舒舒服服的靠著軟枕,她便睡著了。


    等醒過來,夕陽格外的漂亮。


    雲昭簡單換了身素衣,到院子裏坐在凳子上看風景。


    “他人呢?”


    秋月手裏拿著扇子,“太子在前頭和人商議事情。”


    雲昭便問,“還是藺南風?”


    “不止藺先生。”


    雲昭不問了,連那些謀士都搞不清蕭長胤想做什麽,她更是不明白。


    她低著頭,手指輕撫著已經有了明顯弧度隆起的腹部,眼裏不自覺便盛滿了溫柔。


    ……


    皇後去了清涼寺,離開之前將鳳印留下的事情,幾乎所有嬪妃都瞧見的。


    皇帝還沒封過貴妃、皇貴妃,所以此時無人能出來管理後宮。


    隻能等皇帝任命。


    一時間,所有嬪妃們都忍不住盯著廣明宮。


    除此之外,嬪妃們還將目光投向了拂鶯樓。


    鄭妃原先最得寵,在後宮裏雖說行事作風不像樣子,但資曆是有的。


    再加上她有兒子,皇後不在宮裏,她代為管理六宮,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鄭妃病著,有嬪妃去瞧了一眼。


    鄭妃要見客,就得換衣裳,本來好了一點的身體越發的嚴重。


    於是皇帝就訓斥了去看鄭妃的嬪妃,讓她們不要去打擾鄭妃。


    雖說受了罰,但這讓眾人都清楚,看樣子鄭妃是拿不了鳳印的了。


    那會是誰呢?


    眾人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婉嬪人也在折騰,不過不是為了鳳印。


    當然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哪有美人執掌鳳印的,就算皇帝答應,那些臣子們也要鬧翻天的。


    所以婉美人另有謀算。


    美人執掌不了鳳印,那麽在妃位上應該是可以的。


    畢竟後宮除了皇後,之下的就是妃位。


    總不可能皇帝親自去管理後宮。


    完全沒這個可能。


    婉美人穿好衣裳,讓宮人來給她梳發髻,描繪臉上的妝容。


    幾個宮人見狀手都有些發抖。


    有個抖得厲害的,一筆畫歪到眉毛。


    婉美人氣得就要將人拽過來打一巴掌,隻是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好聲好氣的讓人拿來沾濕水的軟布,擦幹淨後重新畫。


    等收拾妥當,才高高興興的舉著一把傘去廣明宮。


    壽安覺得稀奇。


    他遠遠的瞧見一個撐傘走過來的女人。


    離得近了,壽安看見女人的臉,下意識的就要下跪行禮。


    隨後一怔,不可思議道,“婉美人?”


    婉美人輕笑,“陛下呢?”


    壽安:“……”


    他眼皮猛烈的抖了起來,覺得不太妙。


    婉美人打扮成這樣子是做什麽?模仿皇後娘娘嗎?


    皇後素日不愛打扮,隻有在極為正式的場合裏才會穿宮裝,頭上戴著鳳釵。


    而要是沒有這樣的場合,她的衣著和打扮便顯得樸素。


    也是因為樸素,所穿所戴上都不是皇後才能用的,所以更好模仿。


    現在一瞧,就有七八分像。


    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要是開了口,這七八分就得退為五分。


    但這也很像了。


    壽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不過他也不敢將人攔著。


    畢竟他也不清楚,萬一陛下就喜歡這樣子的呢。


    於是他甩了下拂塵,恭敬的對婉美人說,“婉美人稍等,奴才這就進去。”


    裏麵還有臣子,但壽安也顧不得了。


    他要立刻告訴陛下,不管陛下是不是樂於看見這景象。


    皇帝被打斷,皺著眉眼裏透著戾氣的望著壽安。


    壽安努力提著膽子走過去,悄聲在皇帝耳邊說了一句。


    皇帝眸光轉暗,“帶婉美人去側殿。”


    壽安點了點頭,和幾個大臣笑了下,然後立刻小跑著出去。


    婉美人被帶到側殿,還有些不樂意。


    她這是討好陛下而來的,側殿又沒有陛下。


    婉美人便說,“壽公公,陛下怎麽還不來,難道本宮還沒有那些小事重要嗎?”


    壽安嘴角直抽,心裏祈禱陛下可千萬別喜歡這樣的。


    他完全不想和婉美人說話。


    但沒辦法,誰讓他投胎投的不好,是個奴才呢。


    “娘娘,奴才不敢妄議陛下的事。”


    婉美人拿著扇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會壽安覺得婉美人和皇後娘娘完全不像了,他還覺得陛下或許眼神不太好。


    過了一個時辰,皇帝才過來。


    婉美人又生氣,因為皇帝是從正殿到側殿,而不是這些宮人將她從側殿帶到正殿。


    皇帝看見她,下意識頓住腳,叫了一聲,“明薇。”


    他聲音小,婉美人沒聽清楚,不過她覺得是在叫她的名字,便高高興興的迎了上去。


    皇帝終於反應過來,這是他親封的婉美人。


    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黑沉的比天上的烏雲還要嚇人。


    壽安不好出去,就盡力站在角落裏,縮小存在感。


    要他說,婉美人這膽子是真的大。


    陛下要的是像,可不是取代。


    婉美人還沒察覺到,她隻覺得雙腿跪著酸疼。


    便自作主張的抬起頭,嬌嗔道,“陛下,妾身還跪著呢。”


    皇帝麵無表情,可心裏的怒火多的要噴發出來。


    他捏緊了手指,指間被捏的發白。


    婉美人迷茫的望著皇帝,心裏想著,怎麽還不讓她起來。


    這天氣衣衫薄,跪了這麽久她膝蓋上肯定有瘀痕了。


    她埋怨的看了皇帝一眼,便要自己站起來。


    一直看著這裏的壽安瞪大眼睛,覺得婉美人可能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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