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


    鄭妃可太清楚了。


    本來太子儲君位置還十分穩固時,幾個皇子鬥得便厲害。


    子衿也在其中。


    雖然那會是她代子衿參與其中。


    也正是如此,她才很了解其餘幾個皇子對儲君和皇帝位置的追逐。


    楚惜無論嫁給誰都會帶給北蕭一個好名聲。


    這好名聲顯示北蕭皇帝仁善的同時,也分了些好名聲給楚惜嫁的人。


    她都知道這點,更不用說是陛下。


    隻是一個側妃的位置,幾個皇子必定會為了這點好名聲各自之間鬥得頭破血流。


    鄭妃臉色變了又變,從白變紅再到青轉為黑,最後又化成一片慘白。


    太子先不說,幾個皇子裏,現在隻有子衿一直待在禮部裏麵,對儲君和皇位明確表示不會沾邊。


    如果陛下要避免皇子相爭,以及相爭後真的爭出些什麽東西,那隻會將楚惜許給……


    鄭妃待不住了,這迴和上次太後家中那姑娘可不同。


    太後那邊,是陛下本來就不想。


    “娘娘,臣妾先迴去了。”


    鄭妃也顧不上楚惜和皇帝還在拂鶯樓,風風火火的趕迴去。


    到了門口,皇帝正出來。


    此時見她滿頭大汗,發髻又有些淩亂,不自覺便皺了皺眉。


    鄭妃哪管皇帝高不高興,她快要急死了,連忙走去問,“陛下,楚姑娘她……”


    皇帝看她一眼,“她既然不願意嫁給太子了,那便換個人嫁,朕又不是隻有太子一個兒子。”


    鄭妃被這一眼看的心底發涼,還要說話就見皇帝已經邁著步子離開。


    楚惜對著鄭妃溫柔的笑笑,“娘娘。”


    鄭妃:“……”


    她極為勉強的迴應,“天色都快暗了,楚姑娘還是先迴去吧。”


    說完,也不等楚惜再開口,連忙往拂鶯樓走。


    楚惜被這麽對待,臉色上有些不好看,不過想到以後的事,且將這氣給吞了下去。


    一關上院門,鄭妃就道,“去出宮找子衿來。”


    等侍竹走了兩步,鄭妃又將人叫住,她急得到處走,“不,先不出宮。”


    她要是現在叫人出宮,陛下肯定能猜到。


    到時候就真的是沒有反轉的餘地了。


    她隻能現在盡快想出一個理由先給拒了。


    鄭妃想到了蕭長洛先前說的事。


    在陛下麵前說子衿做生意做的虧本,什麽都輸沒了,現在還在用皇子妃的嫁妝?


    那肯定不行。


    陛下說不定還更放心,因為更沒法子折騰。


    再者也不可能用皇子妃的嫁妝養,陛下肯定會給楚惜備一筆豐厚的嫁妝。


    鄭妃有點想暈過去。


    她不能明著讓人去找子衿,可私下裏……難能瞞得住陛下。


    而且看剛才那樣子,楚惜似乎是願意的。


    這就難辦。


    要是楚惜不願意陛下再是想讓她做七皇子側妃都不行,可偏偏她願意。


    鄭妃在這擔憂了幾天,也沒想出個法子,本來以為要等到聖旨下來挑明她才能想旁的計策拒絕,誰知聖旨下不來了。


    起先鄭妃也不明白,便讓侍竹和柳絮去打聽。


    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她簡直要氣死了。


    蕭長洛接連幾日,都是穿著破衣服出門的。


    而且平日也一改華貴,衣衫十分素樸。


    本來這種小事皇帝不會在意,隻是有幾個臣子在議事的時候提了一嘴。


    他們感歎蕭長洛竟難得有勤儉的品質。


    這些皇子貴公子,衣裳破了哪還有打個補洞繼續穿的。


    也隻有七皇子了。


    幾個臣子口中不免對蕭長洛多有誇讚之詞。


    皇帝一聽,覺得不太對勁,七皇子是幾個皇子裏他看顧最多的,這小子雖說不是個奢靡的性子,卻也絕不是幾人口中說的勤儉。


    他當著幾人的麵不動聲色,隨後便讓人將蕭長洛叫進宮。


    蕭長洛並不知道皇帝正準備將楚惜塞到他的後院裏,他正在圓上迴的謊。


    一個謊說了,就要用另一個謊來圓。


    他既說了做生意虧本,那這戲便要做到底。


    為此他在外麵也打點好了,就是派人過去查也查不出什麽差錯。


    唯一沒預料到的,是來找他的人。


    他隻以為母妃會找到,哪想到頭一個找到的是父皇。


    蕭長洛站在下麵,心裏忐忑不安。


    低著頭餘光瞥見兩邊袖子故意磨出來的洞,不著痕跡的將雙手往後擺了擺。


    這一動作讓皇帝眉頭蹙得更緊。


    “你這衣服是怎麽迴事?誰讓你穿這衣服的?你就這麽穿出來了?”


    蕭長洛:“……”


    他每天上朝都在幾個兄長後麵,誰知道會被發現啊。


    蕭長洛還不知道幾個大臣將他誇成了一朵花,便咬著牙說,“是兒臣自己要穿的,兒臣想,兒臣到底是男子,總不能一直用皇子妃的嫁妝。”


    皇帝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沒聽清楚。


    要不然他怎麽會聽到子衿說用了皇子妃嫁妝。


    “你再說一遍。”皇帝聲音竭力平穩。


    蕭長洛有點怕被揍,但話都說出口了,再改也不可能,“兒臣先前沒和父皇說……”


    蕭長洛簡單交代了下自己想賺大錢做生意但是虧本的事,並且這段時間一直是皇子妃用嫁妝接濟。


    皇帝沉默良久,眼神空洞的望著不遠處發呆。


    “父、父皇?”蕭長洛心裏惴惴不安。


    “混賬!”皇帝看了下手邊,拿起幾本奏章就砸了過去,“朕這些年是怎麽教你的?用起女人的嫁妝?你倒是好本事!”


    蕭長洛往地上一跪,眉眼耷拉,“兒臣有罪。”


    皇帝眼皮跳了跳,“你知道錯了?”


    蕭長洛立馬說,“兒臣知錯,等以後賺了銀錢,兒臣會還給皇子妃十倍的。”


    皇帝下意識點點頭,“這還不錯。”他又迴過神,氣的拍了下桌子,“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朕是短你吃短你穿了?要你去做生意?”


    他又怒罵,“不中用的東西,去做生意還能虧的需要用皇子妃的嫁妝填補!”


    蕭長洛:“……”早知道他就換個其他的理由了。


    現在好了,這理由一定要繼續下去了。


    後麵可怎麽辦?


    “話不能這麽說。”蕭長洛話音一頓,接著道,“也是您從前的教導,兒臣一直記在心裏,年輕人就是要有膽識敢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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