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複寵的消息,並未在後宮引起多少風波。


    這也大概和皇帝突發瘋病一般時不時寵愛一個時不時又厭惡一個有關。


    為數不多的關心皇帝晚上宿在哪的嬪妃,如今也沒心思鬥。


    比如鄭妃,聽到宮女迴稟這事,連手上繡花的動作都沒停下。


    “林貴人承寵也有不少迴了,怎麽一直未有子嗣?”


    鄭妃想到這事,精神起來,“說起來本宮記得這些年承寵的嬪妃怎麽說也有十數個,怎麽都不見有孕的。”


    侍竹眼皮抖了抖,想阻止鄭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娘娘,下午七殿下會進宮呢。”


    鄭妃輕哼,“他進宮隻會招本宮生氣,陛下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幾個站在那守著的宮人聽到這話,不由得開始抽涼氣。


    這是她們能聽的話嗎?


    侍竹哆嗦著給鄭妃茶盞裏倒茶,“娘娘,隔牆有耳,要是被旁人聽去了,陛下該生氣了。”


    鄭妃原本想說,生氣便生氣吧,反正她現在也不受寵,子衿也沒那方麵的指望。


    她何必這麽委屈自己。


    而且陛下這幾次過來,她都是膽戰心驚的,還不如不來呢。


    但鄭妃終究是沒繼續說下去,隻看著繡了一半的鴛鴦笑了笑,“本宮倒寧願她們都有孕,這樣後宮才熱鬧呢。”


    反正她是沒指望了,不如多來一些亂子,也好讓她這個如今隻能看戲的人,看個痛快。


    幾天不斷的雪,終於小了起來。


    雲昭在秋月的安排下,裹得像是個體態臃腫的熊。


    不過這也有好處,那便是她捧著雪都不覺得冷。


    她坐在亭子裏等了會,壽安帶著幾個內侍急匆匆小跑著過來。


    “太子妃。”壽安先行禮,隨即將手裏的信件遞過去。


    從邊疆傳來的信件,無論是給皇後還是雲昭的,都要先送到皇帝那。


    信紙上不少折痕,顯然看這信的人幾乎是掰開來揉碎了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


    生怕裏麵有什麽重要信息忽略了。


    雲昭掩住心裏的不屑,將信件拿過來看。


    和之前的那些並沒什麽不同。


    主要便是報平安的,而最後麵,還有兄長給她寫的話。


    雲昭看完之後,見壽安還在等著,便將信還了過去。


    壽安哎了聲,接過之後收起來道,“這天冷,太子妃還是早些迴去,否則吹了冷風還得喝薑茶。”


    雲昭點點頭,讓素昔送壽安到亭子路口。


    “太子妃,奴婢聽皇後娘娘身邊的宮人說,皇後娘娘要派人送一些東西去邊疆。”


    “奴婢想,太子妃要不要順帶也送一些過去。”


    秋月試探完,又解釋說,“正好太子妃的兄長也在那……”


    不等秋月說完,雲昭已經應了聲好。


    皇後盯著芳華殿送來的東西,看了一番又從匣子裏挑出一條絡子。


    紅黑兩色細線打得,式樣簡單瞧上去卻很尊貴。


    “怎麽上頭,沒個玉什麽的?”


    馮嬤嬤笑道,“或許太子殿下那裏有呢。”


    皇後挑了挑眉,“也是。”


    她看了眼窗外,今年這天氣變化的格外快,這雪來得也是最早。


    蘭京都這般冷,更不用說戰火燃燒的邊疆了。


    皇後歎了一聲,這迴倒是沒覺得皇帝的做法是錯的。


    北蕭現在不出兵,以後也會出兵。


    都是遲早的事,野心嘛,又不是隻有北蕭才有。


    “娘娘,公主那的禁衛又來了。”


    “送來了佛經,說是她親手抄的,為殿下祈福,希望娘娘一起送去。”


    皇後以手按了按眉心,“差點忘了她了,既然她這麽用心,就一起帶上吧。”


    “左右不過幾卷經書,帶上便帶上。”


    馮嬤嬤:“……”


    等佛經送了來,皇後才明白馮嬤嬤剛才的表情是為什麽。


    這哪是幾卷經書,這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她拿了幾本看,眉頭皺了皺,“都是楚惜抄寫的?”


    這就是沒日沒夜不眠不休的,也抄不了這麽多佛經吧。


    馮嬤嬤搖頭,“是她宮裏的人一起抄寫的,因為人手不夠,陛下那還多派了不少人過來。”


    皇後:“……”


    要是幾卷經書就算了,這堆成小山似的送過去,是給誰看呢?


    還是拿著當炭火燒取暖。


    “重新安排人送吧,在後頭也不用著急。”


    ……


    “殿下。”樊舟從軍帳外走進來,抱拳道,“兩位皇子想領兵。”


    蕭長胤身上未脫下甲胄,此時前後都沾著汙痕和血跡。


    他一邊將甲胄脫下放在架子上,一邊走到桌子前,“告訴他們,領兵不是小事,想去死就自己去,別拖累那些將士。”


    樊舟嘴角一抽,他覺得兩位皇子要是聽了這話,大概率會被氣死。


    果然,他哪怕是委婉的表達了意識。


    兩個皇子被這話氣得臉色漲紅,當場就在這怒氣的支撐下,衝到了蕭長胤的軍帳。


    “我說四弟,你也太過分了。”


    “我與你三哥雖未領過兵,但騎射功夫以及兵法上未必不如你。”


    “你是擔心我和你三哥得勝歸來,搶了你的風頭?”


    “還是想將這裏,變成你的一言堂?”


    說話的叫蕭長祈,行二。


    蕭長胤撩了下眼皮,麵無表情的看了下兩人。


    他身上還帶著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戾氣,此時隻看他們一眼,便叫兩人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樊舟,將兩人捆起來。”


    “放肆,我是三皇子,又是你親兄長,誰敢捆我?”三皇子蕭長漠怒目。


    拿著繩子的士兵並未懼怕這話,而是將兩人捆了個結實。


    樊舟哈哈笑了兩聲,讓幾個士兵將人抬過去。


    不過蕭長胤抬手製止了,“就放在這兒,等晚間將他們帶著。”


    他這才看向兩人,神情冷漠,“你們既然想去戰場,孤便讓你們去,你們要是承受得住,後麵就給你們領兵。”


    兩人以為蕭長胤這是妥協,正得意起來,卻想起自己還被綁著。


    不由得對身邊的士兵耍起了威風。


    樊舟聽著覺得煩,就找了兩塊布團成團塞他們嘴裏。


    幾個將軍前來商議晚間的戰術,餘光瞥見被綁的兩人,都有些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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