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胤和雲昭下落不明墜落懸崖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皇帝大駭,連忙命所有的禁衛四下尋找。


    眾人麵上戚戚,不過心裏如何想卻不知。


    林貴人怕觸了皇帝的黴頭,就沒過去,鄭妃怕自己太過高興忍不住笑出聲,也在自個院子裏待著。


    蕭長洛跟著禁衛出去尋找,院子裏都是她的人,鄭妃便也不掩藏著。


    她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此時對著兩個大宮女開口,“也不知誰下的手,倒是幫了本宮的忙。”


    “隻是……要是他走運,活下來可怎麽好?”


    侍竹眼皮抖了抖,正覺得可能不妙時,鄭妃開口了。


    她眼珠轉了轉,唇角揚起一抹笑,“去將鄭越叫過來。”


    侍竹大著膽子開口,“娘娘叫鄭大人,可是為了去找太子殿下?”


    鄭妃點頭,“讓鄭越帶著人去找,要是鄭越先找到,定要讓他不能活著迴來。”


    侍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先阻止柳絮出門,隨即在鄭妃跟前猶豫了下,說道,“依奴婢看,娘娘這迴還是莫要參與在其中的好。”


    “為何?”鄭妃麵露不愉。


    侍竹十分頭痛,“前幾迴陛下可有發這樣大的火?可有這樣著急過?”


    “而且失蹤的不止是太子,還有太子妃,難道娘娘覺得陛下會將這事給略過去嗎?”


    鄭妃不說話了,她就是覺得皇帝表現的太過盛怒和著急,才沒湊到那去。


    “就是不為了這。”侍竹臉色苦巴巴的,“娘娘您想,鄭大人過去搜查,旁人不清楚,咱們七殿下難道還不清楚嗎?”


    “別到最後,這件事再被推到娘娘身上。”


    侍竹最後一句話讓鄭妃警醒了,雖然覺得可惜,鄭妃還是放棄了這念頭。


    沒過一刻鍾,她便覺得自己這選擇是最正確的。


    皇帝此次出宮,除了鄭妃和林貴人之外,剩下的就是新封的幾個嬪妃。


    這些嬪妃封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但皇帝遲遲沒有過去臨幸,甚至連見麵都少有,她們哪能不著急。


    太子和太子妃失蹤,皇帝震怒無人敢靠近,其中兩個膽子大的嬪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去了所在的地方,美其名曰陛下傷心,她們去撫慰。


    壽安倒是想攔著的,但這兩人在外鬧的動靜大,沒一會兒在裏麵守著的小太監就走過來。


    又沒過一會兒,院子裏傳出女子慘叫和打板子的聲音。


    一人四十個板子,幾乎是一條命都沒了。


    這消息很快傳出去,皇帝不是個暴戾的人,至少如今不是,後妃裏也不是沒有爭鬥的,甚至幾個兒子鬥得也厲害,但他很少情緒如此的外露。


    不了解皇帝的,隻以為皇帝是為太子著急。


    了解皇帝的,便覺得皇帝是擔心太子妃出事,再引起雲國的不滿。


    畢竟這位太子妃,就代表著雲國的半壁江山,可見雲國皇帝對其看重。


    不過這了解和不了解,都是眾人的自以為。


    其中真相究竟如何,誰也不清楚。


    在山腳下尋找的禁衛並沒有看見兩人,一路過去,倒是看見地上有不少血跡。


    隻是跟著血跡走,走一會便斷了線索。


    過了大半日,禁衛首領派了兩個人拿著他們找到的腰牌先去皇帝那稟報。


    隨即揚手將人分成四隊,到不同的方向去找。


    而被尋找的兩人,一個昏睡不醒,一個則剛醒過來,費力的拖著人往最近的山洞裏走。


    醒過來的那個是雲昭。


    她渾身上下都有擦傷,雖然疼其實沒那麽嚴重。


    本來還擔心腳印的問題,就聽幾道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她轉過頭,就見地上的腳印和拖拽的痕跡都被衝了大半。


    隻要追殺的人不是跟在後麵,就不會這麽倒黴被發現。


    好不容易將人拖到山洞裏,雲昭卸了力氣坐在地上喘著氣,打量著周圍。


    她頭暈目眩,咳嗽了兩聲,用帕子接住看見了血絲。


    迴想起從山崖掉落的那一幕,雲昭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們並不是直直的墜落的,要不然兩人此時都該在奈何橋相見。


    山崖邊有幾根很粗的繩子,年代已久顯得很破敗,不過卻很結實。


    兩個人懸在上麵,雖然傳出嘎吱嘎吱要斷裂的聲音,卻還沒有斷。


    但總是懸在那也不是一迴事,要是被上麵的人發現,割斷了繩子,他們可就危險了。


    還沒等她動作,就見蕭長胤一手攬著她,抓緊了繩子往下滑。


    雲昭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的手心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塊好肉。


    這都是滑下來的時候被繩子磨出來的。


    兩人並不是一直順著繩子滑下來的,中間出了意外,兩人都朝著下方墜去,將幾根粗壯的樹枝砸斷,然後在地上各自昏迷。


    雲昭探過他的唿吸,還有氣。


    果然禍害遺千年,他還死不了。


    但狀況實在不好,被箭射中的肩膀已經腫高許多,額頭也很燙。


    外麵還在下雨,她便撿了山洞口還沒被打濕的一些碎木頭樹枝之類的團在一塊,用火折子點燃。


    她帶了水囊,不知道摔下來的時候碰到了哪,水囊摔壞了,裏麵的水也早已經漏光了。


    此時隻能砍了竹筒燒水。


    等燒熱的水沒那麽燙了,她才用帕子沾濕給他擦臉以及身上沾了泥水和血水的地方。


    雲昭帶了好多藥,是秋月和素昔不放心特意給她全塞在了衣服裏麵。


    此時一檢查,發現這些瓷瓶竟然沒有碎。


    她辨認了下上麵的字,然後就著水給他喂下。


    肩膀上的衣服已經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她費了一番功夫才清理幹淨,最後將金瘡藥灑在上麵。


    雲昭昏迷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他肩膀上的箭已經被拔掉了。


    大概是他先醒的,拔完箭又暈過去了。


    此時隻留下兩處箭傷。


    止血的藥粉灑了大半瓶,雲昭盯了一會,發現藥粉的效果極好,血已經不怎麽流了,隻有一些血珠會是時不時的滲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天色已經黑沉。


    稍稍遠離燃著的火,伸出手都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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