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把缸搬到這兒來,家裏還怎麽吃水呀?”


    他問。


    馬尾辮女孩晃晃手裏的臉盆,“吃水,等你這兒完事兒就搬迴去,沒看俺們都等著呢嘛?”


    “不是,我不是需要搬迴茵茵家嗎?你們還等什麽?”


    “不知道,你應該搬不動吧,加上水這麽重!除非…”女孩麵露難色,想說什麽,看了眼高台上的肖闖明又把話咽下去,怯懦地低下頭!


    王遠皺眉,敏銳地捕捉到了女孩的表情變化,心想肯定是有內情,否則這麽多盛滿水的水缸,他自己累死也搬不迴去!


    掃眼高台,肖闖明正得意的笑著,誌得意滿很是恣肆。


    王遠壓住想打他一頓的衝動,轉頭冥想。


    踱著步子,速度放得很慢,忽然頭一疼,“嘭!”


    捂頭倒吸冷氣,兩眼眯成條縫,媽的他居然撞在廂貨車的廂板上!


    “噝!”


    “哎?廂貨!”


    王遠忽地睜大眼睛,嘴角一勾打個響指突然有了主意!


    “菅子,卸車!”他退了一步命令道。


    “幹嘛?撞傻了?車上除了生活用品沒啥了!”


    雖然這樣說,可菅刃紅還是揮手讓郝男丁他們爬上廂貨車!


    貨廂裏麵是床墊,四件套,衛生用品牙刷、澡巾什麽的。眾人一一把它們卸下來!


    菅刃紅最後搬下一個箱子扔在他麵前,“那,這是早上好不容易放上去的,拿下來再放我可不管啦!”


    她拍拍手,咕哢道,“這車看上去挺大怎麽這麽短?”


    王遠笑笑,“不錯嘛看出來了!”


    “什…什麽呀!”


    “上去!”王遠指指空蕩的車廂。


    “到底有什麽呀,神神秘秘的。”她嘟囔著爬上去,麵對貨廂壁。


    “拉那個繩子!”


    “繩子?在哪?”


    菅刃紅沿著貨廂壁摸索,摸索到貨廂壁下方時果然發現了一節黑色的繩套!


    一拉!


    “嘩!”


    貨廂壁忽然彈起。菅刃紅慌忙撤步,幸虧她身體靈活才沒被傷到。


    原來剛才麵對的不是什麽貨廂壁,而隻是一塊隔斷用的木板,現在這個木板彈上去和貨廂頂融為了一體!


    “臥槽你個陰狗,家底遲早被你搬空!”


    菅刃紅罵罵咧咧從貨廂裏翻下來。


    郝男丁撓撓頭,不知發生了什麽。疑惑地朝貨廂裏張望一眼,瞬間目瞪口呆!


    “啊!錢!”


    隻見寬闊的車廂裏閃著紅光,裏麵是一捆捆碼放整齊的鈔票。它們一直從貨廂底堆放到貨廂頂,塞得緊緊實實,耀眼奪目蔚為壯觀!


    “哇!”


    “唔!”


    “真是有錢人啊!”


    …


    周圍的村民也都驚歎出聲。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王遠麵不改色揮揮手,“往下搬!”


    “啊?噢!搬…搬…多少?”郝男丁遲疑。


    “all!全部!”


    王遠陰沉下臉色,急得都說出英語。這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怎麽會是他手下!


    “是!馬上!”


    郝男丁不敢怠慢,自己親自爬上車,雙手掄開瘋狂往外扔錢!


    一邊扔他一邊默念,“不要心動不要心動,這些隻是廢紙隻是廢紙…”


    金錢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不一會兒默念就變成,“不要心動不要心動,這些隻是廢紙…可這些紙是鈔票啊…”


    “啊!!受不了了!!”


    喊了一聲緊緊閉上眼,他的動作更瘋狂了。


    車廂外倒是雲淡風輕,主要是有王遠鎮著,兩個保鏢並沒什麽反應。荷槍實彈站在兩旁,充當起了金錢護衛!


    地上的錢一滾一滾的掉下來,王遠冷冷一瞥,像是在看普通的物什。


    菅刃紅沒這麽高尚,翻個白眼彎腰撿了兩捆抱在懷裏。


    “好久沒見錢了,我得好好親熱親熱!”


    “放到缸裏!”王遠卻往剛才的水缸一指!


    “什麽!你…”


    “嗯?”


    王遠板起臉冷然,氣勢一下淩凜。這是要生氣的預兆,菅刃紅不想觸這個黴頭,不情不願走過去,


    “好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嘍!”


    “咕嚕咕嚕!”


    兩捆錢被扔進水缸裏,感情鈔票比水重,它們居然沉入了缸底!


    “呀!真給扔裏了,水一泡不完了,這是多少錢呢?”


    馬尾辮女孩趴在缸沿上震驚大叫,許多人也圍上來,睜大眼睛盯著水裏的鈔票起起浮浮。臉上統一露出震驚又惋惜的神色。


    “放心不會有事的!”始作俑者王遠湊過來。


    “胡說呀,你可真是敗家老爺們,紙泡到水裏哪有不化的?”


    馬尾辮女孩怨懟地看他一眼。


    王遠壓壓火氣,抿唇解釋,“這位小妹有所不知,鈔票的紙是用植物纖維做的,而且為了增加強度和紋理凸顯的特點,還增加了增強劑,別說泡了,就算拿手搓也不會壞,等幹了照樣能用!”


    “噢…不懂!”


    “咳咳!”王遠無語,不懂你噢個屁呀!這村裏人都是這麽和人交流的嗎?


    “反正不會壞!”他加重語,“而且這一捆是十萬!”


    “啊!!”


    幾個人的脖子又往缸裏伸了伸!


    “怎麽,想要?”


    “嗯嗯嗯!!”幾個人點頭如搗蒜,大家都是金錢的奴隸,不想要是假的。


    “沒問題!”王遠好整以暇靠在缸沿上,雙手抄兜,“缸是你的,裏麵的錢自然也是你的。”


    “真的?”馬尾辮女孩高興起來。


    “可是…”


    “啊?可是什麽,你不會說話不算數,或者要找你媳婦茵茵商量吧,不要不要你個粑耳朵…”


    “閉嘴!”王遠一時沒忍住喊了一聲。


    果然,那女孩安靜下來。


    “咳咳,聽我說完。”王遠清清嗓子重新進入狀態,“我很想把這些錢給你,可是缸裏有水,而水壓著缸,水缸又是對我的考驗,你說該如何是好?”


    “嗨!簡單!”一聽這話,馬尾辮女孩來了精神。


    拿起手裏的臉盤就去舀缸裏的水,一邊舀還一邊解釋,“這水進財是沒錯,可一般是直接送到家裏,沒有自己搬約!百家水百家財,這樣也符合風俗不是?”


    “噢,是這祥!”王遠恍然大悟,果然他又被肖闖明擺了一刀!


    “咳咳!!”


    忽然間台上發出響亮的咳嗽聲,眾人看去,隻見肖闖明站了起來,直勾勾看著這邊兒臉色很不好。


    村民們噤若寒蟬,一下沒了剛才的興奮,好心的拍了拍馬尾辮女孩的肩膀。


    她正賣力,忽地抬頭,看見老頭那張要吃人的臉,猛然打了個哆嗦,收起盤乖乖地站迴人群裏!


    很明顯,這些村民怕肖闖明,有他在,王遠別想好過!


    王遠看出這點,凝視著肖闖明,心裏有說不出的怒火,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他早打得這老頭找不到東南西北。可現在卻不行,他們是在石頭村,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別說打,就是得罪了他,他說句話今天的事就別想成!


    那該怎麽辦呢?


    正思忖著想主意,忽然菅刃紅嚷了起來!


    “這不公平,不公平,你們三個坐在那兒看不見嘛?”


    她走上前去質問。


    肖闖明冷哼,“怎麽不公平?要娶當家人的女兒,這三關必須全過!”


    “老瘦猴,老娘不是說的這個!”菅刃紅張嘴就來。


    “你!你…放肆!”


    氣得肖闖明吹胡子瞪眼,肖井天倒是笑得見了後槽牙。肖玉諾比較克製,可能看出他臉上也有細微的愉悅,其實他內心裏應該也很爽吧?


    “哈哈,你這女娃倒挺會形容。”肖井天樂不可支,眼前肖闖明要生氣,又立即正經了神色道,“不過,有事說事,人身攻擊可不對呀!”


    “嗯,對!有事你可以說在當麵!”


    肖玉諾捋捋胡子一錘定音!


    要發作的肖闖明徹底沒了脾氣,一共三人,現在兩人想聽這女娃講話,他的意見就不那麽重要了!


    “哼!說就說!”菅刃紅抱胸而立,昂起頭,“前麵的兩關不提了!就說這第三輪測試!”


    “剛剛明明白白說好的規則,水缸搬迴肖茵茵家裏,測試就通過,前提是不許幫忙!對也不對?”


    “嗯。”


    “對!”


    兩個老頭點點頭,肖闖明瞪大肥睛不置可否,他在等反駁的點,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遠饒有興致看過來,他第一次覺得菅刃紅這麽有用!


    他得聽聽,菅子倒底有什麽辦法!


    “好,你們都同意,那麽這規則裏可沒說水的事!水倒了無關測試!”


    “呃…”


    “這…”


    肖玉諾和肖井天互看一眼,最後同時把目光落在肖闖明身上,似在說:對呀老家夥你剛才是沒說!


    “不!”肖闖明第一時間反駁,“剛才說了,水是財,進財進水,缸隻是容器,它才是無足輕重的!”


    “哎…對!”


    “也說得通!”


    兩個老頭又把目光落在菅刃紅身上,似在問,你還有什麽說的?


    “你,你們?牆頭草嘛不是!”菅刃紅氣壞了,這兩老頭就沒原則嗎,倒底是哪頭的?


    “老瘦猴,老娘幹死你!”她怒了,抬步就往台上衝,她可沒王遠那麽好的脾氣,先幹了再說!


    “哎哎,你冷靜,老夫不和女人動手,何況毆打族中長老要被取消資格的!”


    肖闖明怕極了,強作鎮定地撐著!


    “等等!”


    就在這時,王遠一把扯住菅刃紅的手。


    菅刃紅腳踏在台階上,“你拉我幹嘛?幹了再說呀!”


    “不行,是我提親!”


    王遠瞪大眼睛,急得說話都叉音了。


    剛剛口舌之爭他還挺感謝菅刃紅的,可要動手明顯就是破罐破摔的節奏啊!


    不行,摔得可是他的罐,這菅子還是一邊玩去吧!


    “行,不管,誰願管這破事似的!”


    菅刃紅拗不過王遠,氣唿唿靠在廂貨上點起了煙!


    王遠抹把頭上的汗,這一難算是躲過去了!


    他心裏僥幸,而肖闖明也是驚魂方定,他坐在椅子上緊閉雙月恢複精神。


    剛剛如過菅刃紅真要打上去,他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身上有功夫也不敢對她用,開玩笑嗎,這女娃可是族長家用轎子接進村的,按規矩就是準兒媳!


    族長家的兒媳他敢動?


    “唿…”長長出口氣,終於把心情平靜下來。


    王遠整整白襯衣,眼珠轉了轉,道,“清問三長老,水缸我一個人搬,搬到當家人家裏,水缸裏滿著水是不是就算我過?”


    肖闖明沒了精神,點點頭,“是!”


    不過他又勾勾嘴角冷笑道,“知道你是想讓村民們幫忙把水舀出來,可是,錢在這裏不好使!!”


    他的話比錢好使!就是這意思。


    王遠不信邪,他非要看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還對不對!


    “來人,把裏麵的鈔票全搬下來塞進缸裏!”


    “是!”


    他的決心感化了保鏢,他們也信心滿滿,幾個人掄開膀子就往11口大缸裏扔錢!!


    “噗通!”


    “噗通!”


    “噗通!”


    “噗通!”


    ……


    錢如果大風刮來的一樣,毫不吝惜地住缸裏扔!


    村民們也看得目瞪口呆。離得最近的人流下口水,甚或兩眼放光!


    因為這些都是她們就的水缸,按照剛才的說法,這錢就是她們的,所以一定得看好!


    “他們放著我講一下!”


    王遠揮著手在水缸間奔走,“都記住自己各自的缸,水缸裏的錢就歸誰,但前提是水必須舀出來,然後等我把水紅放迴去後再把水知裝滿!”


    “聽明白了嗎?”


    “明白!”


    “那有沒有信心?”


    “有!”


    王遠突然迴頭,隻見喊來喊去,答應的卻隻是幾個錯鏢,而村民們卻一聲也沒吭,他們站在那除了哈喇子流了滿下巴外,統一的動作就是低著頭委在那,像小學生上課,都趴著誰也不敢紮刺!


    “再加,加,都放進去!”王遠急吼,他就不信,這也上還有誰的麵子比錢還管用!


    “撲通!”


    “撲通!!”


    “撲通!!”


    …


    保鏢們累得氣喘籲籲,而那11口缸由於被扔了太多的錢,水己經溢出了。就如同烏雅喝水,石頭放進瓶子裏水滿了!


    而此時卻變成了錢放進水缸裏水溢除來了!


    水清澈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鈔票正麵的人象,它們不管不顧地互相疊加、擠壓著,一摞摞緊實有力,長在了大多數人的審美點上!


    村民們用力吞吞口水,這心動的感覺真是難以平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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