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倫敦人酒店,其實沒什麽好吃的地方,對此我是心知肚明的,我知道在澳門,這個時間段,哪裏的東西最好吃,莫過於澳門半島那邊了。


    我也是想到澳門半島尋點美味。


    可是玉玲死活不幹。


    我懷疑她是不敢,這三更半夜的跟一個在賭桌上認識的男人,去澳門半島 宵夜?有正常頭腦的都不會答應。


    “你好壞哦!”


    “冤枉啊!我哪裏壞啦?”


    “你說我跟我哥相克,是不是瞎說的?”


    媽的,當然是瞎說的嘍!我怎麽可能懂這些嘛!


    “不是啊!告訴你一個秘訣,在澳門的時候,你們在一起輸錢的話就要趕緊分開了。”


    “ 不相信啊?我跟我朋友就分開了。他在永利皇宮玩,我來到倫敦人這邊賭,不僅僅說你們是兄妹,我跟這個朋友都感覺八字不合立刻分開二地賭。”


    “我感覺你就是在騙我。”


    “沒有啦,你喜歡吃什麽?我知道澳門有家酸辣粉很好吃的哦!”


    “我不能吃辣唉!會長痘痘。”


    “不辣,這個酸辣粉和內地的不一樣,很鮮,別看名字不起眼兒,其實味道很正,絕對顛覆你對酸辣粉的認知。”


    扭扭捏捏的,玉玲妹妹還是不情不願的跟著我出了倫敦人賭場。


    倒不是我不舍得請她吃什麽魚翅鮑魚,我當時就一個念頭,得趕緊離開這邊,起碼要離大舅哥遠一點,那去澳門半島就是最佳選擇了。


    用什麽借口來誘惑妹妹過去呢?除了以前路恬恬帶我去吃的那家酸辣粉,我對澳門半島那邊所知甚少。


    難道告訴玉玲妹妹,半島那邊有許多桑拿水療,裏麵的妹子很正……


    “很遠嗎?還要打車啊?”


    “不遠,不過力氣要花在刀刃上嘛,現在少走一步路,待會上賭桌就多一份精神幹贏狗莊。”


    “你這都什麽歪理呀!老實說有多遠?”


    “真不遠,一會兒就到了,你還怕我拐賣了你啊?澳門治安這麽好!”


    “那可說不定,人心難測,誰知道你懷著什麽心思呢?”


    “呐,我先聲明啊,江湖規矩,頂多就劫色,不劫財。”


    “去你的,劫色也不行。”


    這時一輛出租車過來停靠在倫敦人門廊下麵,我推推拉拉的把玉玲哄上了車。


    “師傅,去北京街。”我跟師傅說了地方,在後排和玉玲妹妹一道落了座。


    她開始還好,行駛了有10來分鍾,她一看離倫敦人是越來越遠,開始鬱悶鬧騷起來。


    “別焦慮,那話怎麽說的,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去吃完迴來,沒準你哥都贏了幾百萬了呢。”


    深夜澳門,馬路上有點空蕩蕩,澳門的士佬向來給力,上了橋,妹妹安靜了下來,看著窗外的海景出神,其實澳門半島我來的不多,但是最享受的也是這種在橋上看水麵的時刻。


    雖然沒有在海邊的感覺,這玩意兒看著跟小河流差不多寬,但是看著水麵總有種心曠神怡,比在賭場內的氣氛要給人一種輕鬆的感覺。


    過了橋麵,下橋拐過彎,快到澳門海關那兒的時候,我對的士佬喊道:“師傅不去了,返迴,去永利皇宮。”


    “怎麽不去了呀!”


    “我得去永利皇宮有點事兒,要麽我先給你送到倫敦人?”


    妹妹明顯有點懵圈,剛才還提心吊膽防著我呢,怎麽過了橋快到地方了,又返迴去,她摸不著我路數。


    “要麽你跟我一起吧,我帶你去永利皇宮看看。”我沒有多考慮她,時間來不及了,送她迴倫敦人的話,我再迴永利皇宮,還得調頭多穿幾條馬路,又得耽擱時間。


    這麽趕時間,就因為下橋的時候,何友軍給我發了個微信。


    “速來廳裏,老大陷進去了,我勸不住。”


    就這麽短短幾句話,惹的我渾身一激靈。


    一路無話,的士佬油門轟的震天響,這種豐田凱美瑞當出租車,給的士佬開的跟法拉利賽車似的,彎道也不減速,一會兒我飄進妹妹懷裏,惹她一陣白眼,一會兒她又撞我懷裏,我幹脆摟住了她,她一番掙紮,小拳頭錘我肩膀,反抗的勁兒有氣無力。


    但是我心裏沒有任何綺念,是真的沒有,隻是摟著妹妹,心裏有點安慰。


    張鐵柱那莽牛性子我太知道了,一入局裏,八頭牛都拉不動。


    何友軍既然這樣說他陷進去了,那肯定不是什麽十幾萬、幾十萬的數字,起碼在百萬級別上了。


    關鍵他還是說已然是勸不住了。


    我心中很是煩惱,其實路是自己選擇的,怪不了任何人。但是他倆這次來澳門可全是因為來勸我,怎麽給自己陷進去了呢?這特麽叫怎麽個事兒。


    具體輸了多少錢呢,老子心裏焦急的很,卻也沒有問何友軍,已經過了橋,應該一會兒就到了,現在得想著阻止老大越陷越深,他那倔驢脾氣,我能夠勸的動嗎?


    兩個傻逼玩意,非要來澳門幹雞毛啊,真他媽的沒事找事。


    話說迴來,我特麽來澳門可也是為了張鐵柱這個牲口啊!


    要不是他騷包,死活要借錢給戴老板,也不至於搞出100萬的欠債讓老子跟著來澳門追數。


    說不清,理還亂。糾結這些已經毫無意義,這也不是追究誰是誰非,責怪是誰的責任有屁用?還是得趕緊勸住張鐵柱。


    車停永利皇宮門口,我拉著妹妹下來了車。


    牽著她的手,我就沒有放開,一個是怕小女生磨磨嘰嘰的耽誤時間,來到永利皇宮看到裏麵的花團錦簇,再東張張西望望的,老子還得等她,索性牽著她能走快一點兒!


    主要她這手,也不似有的女生那樣瘦骨嶙峋的,跟雞爪子似的光見骨頭沒有肉,摸起來還是滑嫩也有肉感,手感很爽,我也舍不得鬆開。


    剛才在出租車上摟著抱了一會兒,雖然她開始極力掙紮,我死不鬆開,她也沒轍,就依了我,好在我也沒有動手動腳不規矩。


    但是她下車的時候,我還是瞅見她一臉緋紅。


    那羞澀又嬌羞的模樣,臉頰紅暈,嫩的仿佛掐出水來。


    他媽的,張鐵柱這個畜生,壞老子的好事啊!


    否則現在帶去房間,估計都不需要酸辣粉鋪墊了,水到渠成的事情,被這孫子攪和了。


    沒辦法,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誰他媽還遇不到幾個破石頭擋道啊?


    我拉著玉玲進賭廳的時候,這快破石頭正在廳口靠右側的一張賭台上咪著牌。


    賭台邊圍滿了人,麻袋跟北京老王都在,站著旁觀的有幾個我也認識,是前天晚上李生組的飯局上一起吃過飯的,見我進來,點頭致意,我特麽也記不清名字,微笑應付過去。


    倒是軍子坐在張鐵柱旁邊的椅子上,看見我立馬起身離桌,把我拉到了一邊。


    “搞進去300幾十萬了。”


    “怎麽輸這麽多!他媽的,他怎麽賭起來的?錢呢?他哪來的錢?”我剛才在張鐵柱台麵一瞅,台麵還有一堆籌碼淩亂的放著。


    “你走之後,路子不太美,戴老板跟那個北京人打了幾口,輸輸贏贏的,也沒下大注了,就10萬20萬的在賭,我跟老大看著沒勁,就起身在廳裏溜達,當時我倆手裏不是有10萬的喜麵麽?”


    “然後他就賭上了?”


    “這事怪我,我去水吧那兒,我倆一人要了杯果汁坐在那沙發上喝著。就閑聊,我就……跟老大說,咱來趟不容易,我把這10萬押了看能不能撈個幾百萬迴去。”


    “說重點。”我有點焦急,這羅裏吧嗦的說到現在我也沒明白個啥。


    “我就想著反正是喜麵,就找了個台子,我也沒打多大,把10萬籌碼打散了,一萬二萬的押,幾口就給幹沒了。”


    “老大見我輸沒了,也不忍心,就拿他那個籌碼,也沒打散,就說梭一口,把我那10萬撈迴來就撤。”


    “結果押下去輸掉了?”


    “嗯,我們拿了個七點,莊家開了個公九,九殺7。”


    “媽的,我就知道,後麵忍不住了繼續幹?”


    “沒有,後麵老戴他們見我倆在這張桌子,他們兩個收工了,過來看,老大突然跟老戴借了籌碼,想把那20萬撈迴來。”


    我大概也明白了,賭徒的通病,贏了不知足,輸一點都是割肉一般的感覺。


    “那拿籌碼也不能拿幾百萬啊!你也不攔著點。”


    “我怎麽沒攔啊!攔不住啊!也不是一次就拿了500萬。”


    “我操,拿了500萬?”


    “開始就拿了20萬,準備一次梭迴來的,後麵梭沒了,又拿了50萬,50萬幹進去,又拿了100萬,那100萬輸掉,最後直接拿了330萬,裝滿500萬,說是一定要贏迴來,輸完也就不玩了。”


    “輸完還玩個嘚兒啊,500萬,他媽的,不過啦?”


    我沒繼續說他,走到桌子前,喊了張鐵柱一聲。


    這孫子迴了頭看了我一眼,又迴頭瞅著台麵,喉嚨裏嘟啷一聲:“嗯,你怎麽來啦!”


    尼瑪的,賭魔怔了吧!跟特麽喝酒喝上頭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別玩了,收工吧!少輸當贏!”


    我看了看台麵的籌碼,一邊估量著,大概還有個一百三四十萬左右。何友軍說的沒錯,這都已經輸了300多個了。


    “我也這話,柱子,你兄弟也過來了,咱別玩了,或者迴去睡一覺再來幹,你這會兒手氣太瘟了。”戴老板見我喊他收工,忙在旁邊打圓場也勸說道。


    “老戴,你也是,哪能借錢給他賭啊?他這性子你能不知道?這不出事了麽?”


    “張老板開口了我能不借嗎?我還念著他當時借我錢的好呢!”


    我特麽心裏一團火,卻特麽沒地發泄,這特麽就跟連環套似的,一圈一圈又一圈,仿佛一根繩子在纏繞著我們這群人的脖子。


    從哪說理去呢?


    張鐵柱不借錢給麻袋,我也不至於來澳門。


    我不下水太深,張鐵柱何友軍也不會來澳門勸我。


    何友軍若不貪心,拿著那10萬塊錢的喜麵,哪怕他去胡吃海塞,洗桑拿去,玩他媽八國聯軍去,實在不行大街上灑去,也造不完那10萬呐!那也下不了水,還下這麽深。


    一圈套一圈,誰都不是無辜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特麽成了劊子手。


    “我跟說話呢!聽沒聽見?歇逼,停了別玩了。”我見張鐵柱又拿起籌碼朝賭台上擱,實在是壓製不住心中的怒氣,過來拉他。


    因為我站在張鐵柱椅子後麵的,中間還隔著一個旁觀者,我說著就動手拉他,朝前麵一擠,擠開一堆人,這動靜整的有點大,旁邊有人來勸別動手別動手。


    “兄弟,忍住,忍住了,聽老哥一句勸,就這麽點籌碼了,輸贏也不在乎這麽一點了。要是贏了呢不是皆大歡喜?輸了我也不會再拿錢給他了。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張老板,咱們說好就這台麵的籌碼,輸贏就此收手。”


    特麽的,還有100多萬呢!就這麽看著他輸?不過我也是賭徒,有子彈不打光是不會罷休的。


    見這副情景,我也無可奈何,除非張鐵柱自己迴頭,說收手不玩了。否則我們誰也拉不住,沒法子拉,換我自己掉個200萬的坑都在拚命,何況他這都輸的比我那時候還要多。


    我現在來勸他,也隻是旁觀者清的道理,其實換我現在坐在賭桌上,說不定比他還要迷糊。


    我們就在這麽爭吵,我那好大哥,偉大的張鐵柱同誌連頭也沒迴,依舊在玩他的牌。


    老子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事已至此,又有何辦法?


    管不了啦!


    他們這桌在賭廳進門的門口,我帶著玉玲妹妹來到水吧處,給她叫了杯果汁,我就靠在那水吧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心中是五味雜陳,怎麽會弄成這個局麵呢?


    500萬啊!這孫子這次可要栽個大跟頭了。


    雖然目前台麵還有100多萬,事實上,都說澳門猛於虎,但是憑良心說,用100萬撈300個,也並非不可能,有這樣成功的例子。


    但是這需要極大的定力,精神狀態要好,信念要正……像張鐵柱這種,已經賭輸了大額,再朝迴撈本,何其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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