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待了足有四個多小時,終於乘上了飛機。


    我沒有飛成都,而是跟著麻袋去了澳門。


    在機場的麵館,我倆聊了好幾個小時。


    他是怎麽迴事呢?在澳門上次輸了個底掉,加上高利,一起輸了得有3000多萬,徹底的把他弄的破產邊緣了。


    我也驚訝於他的這些資產怎麽3000個就弄倒閉了呢?


    這幾個小時的長談,讓我發現所謂的成功人士風雲人物,很多就是一層窗戶紙,不捅很光鮮,一捅就破裂。


    麻袋早已經不是10年前的麻袋老板了,這幾年的爛賭早已經是個空架子了。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


    他隻要不瞎幾把胡搞,還是有幾千萬資產的,毀就毀在這次去澳門,刹車沒刹住,萬劫不複。


    按他的邏輯,這事兒還得怪我。


    並不是說我們廠那天的開業宴會,臨時決定的去澳門。


    而是張鐵柱那天帶我去他辦公室參與賭局的那場。


    本來他也還一直在賭,從來沒有停止過。


    但是這幾年疫情,錢不好賺,很多產業明顯帶不動他的開支了,醬菜廠都幹脆停掉了。


    他賭的也並不大,幾萬十幾萬輸贏,有贏有輸的,但是也能平衡住,而且疫情封控時間多了,賭局並不多。


    但是我那天幫他加推的牌九一下子贏了百萬,好久沒有這種刺激的賭局了,一下子把他內心的邪火給勾出來了。


    他說這就是這次去澳門瘋狂的主因。


    我當然沒有慣著他:“你他媽拉不出屎還怪地球沒有引力。合著我幫你贏錢還贏錯了?別說這有的沒的,借的那100萬怎麽還?”


    “錢呢,我現在是真沒有,你別瞪著我呀!都知道我現在是沒錢了,你就是拿刀捅死我,我也拿不出100萬了。但是呢……”


    麻袋一說沒錢,我已經按耐不住拳頭了,他這一口一個但是,我也想聽他是怎麽個但是。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這孫子說話喜歡賣關子了,意思要我問一下他,老子就默默看著他,他終於憋不住了,自己說了出來。


    “我其實說給你們找錢去,那也是純廢話,要不是遇見你,我也不會管你們那100萬了,這既然遇到了,我就給你交個底兒,錢,我現在沒有,是真的沒有,房子車子樓盤廠子、該抵押的,該抵債的,該怎麽著的,全清了。”


    “沒了?”


    “一塊磚,一片瓦,一點兒都沒了。”


    “那你丫的跟我說給我們解決那100萬,說到現在是耍著我玩兒呢?”


    “怎麽會?我耍你幹嘛呢?你怎麽不問問我現在在機場這是去哪裏啊?”


    “去哪?不是,法院現在還沒有限製你高消費呢?你不是限高人員嗎?怎麽乘飛機?”


    “限高,頭等艙坐不了,我限個屁高啊!我去珠海又不是去美國,坐個經濟艙有個屁關係!”


    “哦……啊?你珠海還有產業嗎?”


    “有個屁的產業,虧張鐵柱還吹你澳門迴來的呢!不去珠海怎麽去澳門?”


    “不是,你現在還去澳門?”


    我狐疑的看著他,我懷疑這孫子肯定隱匿了財產,媽的,都失信人員了,還去澳門幹雞毛?起碼你得有點本錢吧!


    他還在那誇誇其談,說著:“過澳門又不用查限高!”


    我管你限不限高,不過我也納悶了,問道:“你這簽證是怎麽下來的啊?你不是才去沒一個月吧!”


    “我上次去是5月份就簽的簽注,一直沒用,我現在去等於隔了六七個月了,絲滑下簽。你都是老澳門了,看來也不太懂嘛!”


    這繞來繞去的,我反倒是被他給鄙視了。


    “你這一沒本錢,二沒產業的,你去澳門,難道去搶賭場啊?”


    “搶什麽賭場啊!我這也是沒辦法了,上次去澳門輸太多了,現在是徹底倒閉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輸了個窟窿,我已經沒辦法在安徽運轉了,又是限高又是官司的,我這好不容易才折騰幹淨,這不遇著你了嘛!兄弟,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咱倆合財。”


    合財?


    這倒不假,我推牌九二十三年曆史,從沒有那場牌九能那樣瘋狂,贏了那麽多錢!


    但是這老小子明顯是在套近乎,我不置可否,靜待下文。


    “我呢,這次去澳門也是拚死一搏了!”


    說到這份上,他又不吭聲了,我沒有催促,他明顯情緒激動在哽咽著。


    我也明白這種深處高位,轟然倒塌的淒涼。


    但是這最後一搏,我還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從何搏起呢!


    是砸鍋還是賣鐵的,你總得有本金吧!


    澳門又不是野局,你扔個打火機上去,喊一聲打火機10萬,那就算10萬了。


    澳門你得先押籌碼再發牌,你這籌碼何處來呢?


    “我雖然沒錢了,但是產業還是有的。”


    “你那產業不都是別人的了麽?”


    “誰知道?”


    “什麽誰知道?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了還誰知道呢。”


    “澳門知道嗎?我的傻兄弟唉!現在的問題是澳門那邊放數的不知道啊!”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打的什麽主意了,媽的,這腦迴路清奇,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你是把那些人當傻逼了吧?人家不調查你嗎?再說你剛剛才被押迴來收了數,這澳門估計都知道你這個人了,你現在可能都在他們的不可借款人員名單上了。”


    “做生意你還缺了點火候哦,我的小兄弟唉!”


    “怎麽個說法?兄弟我真要請教請教,你這到底如何能瞞天過海?”


    “他們已經借了我2000萬對不對?”


    “嗯!”


    “這2000萬是不是證明我的資產在他們那邊是2000萬的額度。”


    “那是你沒有這些爛事之前,一個月之前你能有3000萬5000萬額度我都信,此一時彼一時了我的戴老板。”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做生意呢?不能這樣計算的,他們借了我2000萬,我輸了,迴安徽來,我是不是一天之內全給他們清賬了?”


    “嗯!”我大概有點理清他的思路來,就是不甚清晰。


    “你借了銀行2000萬,貸款到期了,立馬還了進去,也沒有逾期也沒有少還款,那你現在是不是銀行的優質客戶了?再貸款是不是容易的多?”


    “你說的是這個道理,的確是銀行的優質客戶,問題是你再去貸,你還得有東西抵押給銀行,銀行才能放貸吧?


    你不可能再次去銀行,空著一雙手去,銀行就給你2000萬背迴來吧?


    你都沒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現在的產業沒了,誰特麽傻逼了會再給你2000萬?”


    “所以我準備了這個!”麻袋從公文包裏掏出來一份房屋產權證書,,“啪”的扔在了我麵前的桌子上。


    我拿過來一看,是一份二街的2000平的門麵房,產權人就是麻袋。


    我隨手扔了過去,這玩意兒有個屁用,我相信他能掏出10來本,又有什麽用呢?他名下的財產執行起來已然是資不抵債了。


    就靠這一本房產證就能去澳門圈到錢?


    也不知澳門人腦袋被驢踢了,還是他腦袋被驢踢了。


    “你壓根就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兒,你知道我這個門麵房抵押給誰了嗎?”


    我管你抵給誰了,反正不是抵給我了,這話趕著話兒真雞巴心累,我沒搭理他。


    他自顧自道:“我抵押給了老虎,就是小額貸款那個老虎。”


    老虎是我們這兒的江湖大佬,以前正宗的打打殺殺過來的,後來在土方上麵賺了筆錢,嚐到了甜頭後,幾乎什麽賺錢的買賣都做,2012年在我們那開了一個最大的小額貸款公司,漸漸的都喊他:小額貸款的老虎。


    “去年老虎不是被抓進去了啊?”


    “他不被抓進去,我現在還真的不好弄呢!”


    “那你這產權證書是什麽情況?偷來的?”


    “這你就別管了,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這次澳門跟我迴來的二個收數的,聽說了吧,”


    “知道啊!我在澳門賭場的吸煙室聽過人吹牛聊天,說來澳門:一個人來,三個人迴嘛!沒想到這新鮮事情在你身上見到了。”


    “通過這二人我才了解,老虎的老板其實就是澳門這幫放數的,他們早已對我了解了清楚,而我這個門麵,二街那地方你應該夠清楚,多少繁華?”


    “我這門麵雖然3000平產權,算二萬塊一個平方,不過分吧?”


    “這起碼有個6000來萬吧!可你知道我抵了多少錢嗎?”


    “老虎隻給我抵了2500萬!”


    “你說這些沒有用,你拿這,已經在老虎抵押了的房產,再去澳門二次抵押?”


    “我抵押個1000萬不過分吧?”


    “不過分。你能抵個1000萬最好了。正好把我們的錢還掉。”


    “可以啊!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需要你來配合。”


    麻袋的意思是,跟我挺合財的,我得陪著他去趟澳門。


    這個1000萬可能是麻袋的最後的籌碼了。他是在瘋狂的邊緣作死了。


    不用他說,我也得跟著他去澳門了,這次如果拿不到錢的話,估計永遠也別想拿了。


    我把票退了準備改飛珠海,麻袋拿手機拍了一張我的身份證,發給了一個公關。


    很快的購票迴執發過來了。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麻袋自己定的是經濟艙,給我定的卻是商務艙。


    到達珠海金灣機場,已經是下午二點多。


    要麽怎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


    我跟麻袋下了飛機,接機口就有一個永利皇宮的標識,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舉著個牌子,上麵寫著戴先生。


    老戴上前確認好身份,我們就坐上了一輛粵澳二地車牌的奔馳s600。


    我對這些奔馳勞斯萊斯什麽的,沒什麽感覺,又不是自己的車,也隻能坐坐而已。所以每次進關,於娜派什麽車我都無所謂,阿爾法或者奔馳還是什麽的,我都是隨便她派,心裏隻想著迅速進賭場開工。


    但是這奔馳進珠海來接機,倒是排麵夠夠的了。


    老戴把行李一扔,司機拖著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我看著他裝逼的樣子,有點想笑,雖然破產了,氣勢還是杠杠的!


    但是人何嚐不是這樣呢?誰又不是戴著麵具在這人吃人的江湖中行走?


    隻是我還不習慣這種造勢的風格而已!


    進關之後,很快的駛進了永利皇宮,我們辦理了入住,開了二間套房。奢華自不必說,隻是這永利皇宮我倒是沒住過,我們入住的是永利皇宮的湖景房,落地窗正對著湖麵,看著外麵半空中環繞的纜車,音樂噴泉,噴薄而出的水柱,如夢如幻。


    簡單的洗漱之後,我躺在床上想了想,還是給張鐵柱打了個電話。


    麻袋讓我不要透露他的行蹤,但是我這過來拿錢,於情於理,還是提前跟張鐵柱說一下的好。


    “跟春妮談的怎麽樣了?”張鐵柱接了電話,直接就問我跟春妮的事情,他可能還以為我在成都呢!


    “沒有,這個待會兒再說,你猜我在合肥機場遇到誰了?”


    “誰呀?”


    “麻袋!”


    “我艸!老子要搞死他,他人呢?給我逮住了……”


    “停停停,你別激動啊!早幹嘛去了?你聽我說,他現在什麽情況呢,就是你拿刀架他脖子上,砍死他他也蹦不出個屁錢出來。”


    “什麽意思?”


    “破產了唄!自己說破產了,我現在跟著他呢!這老小子現在來了澳門,拿了他二街的一個門麵想在澳門抵押出去,拿點籌碼,翻身……”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我懷疑是我說的太快,他還沒法子消化這麽多的信息。


    “就是說,他現在來澳門騙……也不能說騙吧,他確實有套門麵,隻是去年就抵給老虎了,抵押了有2500萬。他現在拿這個房產證不知道怎麽操作,從這準備拿1000萬。正好還我們100萬,至於廠子他的意思是聽法院判決了,他是不管不問的了。情況大致就是這麽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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