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多的澳門,應該是最冷清的時間段,我在新濠天地門口站了好久。


    剛才快步走出來,其實沒有目的地的,隻是不想在賭場內待著了,一分鍾都不想多待。


    我又不想迴倫敦人,這個時候且不說春妮醒來了沒有,就算醒了,也沒什麽說的,隻感覺到一種孤獨,深深的孤獨。


    這時候才覺得澳門的無趣,其實拋開賭,澳門一點也不好玩。


    能玩什麽呢?色?我心裏正煩著呢!那有這閑心思呢!


    據說澳門是跟浦東機場差不多大,浦東機場我也沒去過,也就不知道多大。


    突發奇想,上了個計程車。


    “老板,去哪裏?”


    “不知道!”


    “……”


    “你就開吧,隨便轉轉!”


    “好的老板!”


    他倒沒有問三問四,也不覺得奇怪,可能像我這種神經病行為,在澳門很多吧!


    車子開出新濠天地,朝著永利皇宮而去,在永利皇宮的湖邊轉了個圈。然後又繞過澳門科技大學朝著銀河賭場而去。


    我靠著門邊,看著路旁飛馳而過的景色,吹著風,心裏舒服了許多。


    “不要在這轉了,去澳門半島吧!”


    想想也挺可悲的,一直以來我的活動範圍就是這幾大賭場而已。


    倫敦人是最熟悉的,我甚至於知道哪家餐廳的菜品如何,實在是吃的夠夠的了。然後是威尼斯人,新濠天地離倫敦人近嘛相對來說來的也多,永利皇宮啊美高梅新濠影匯之類的也去玩過幾次,也談不上陌生。


    倒是老城區去的比較少,除了那幾家水療,我幾乎對老城區陌生的很。


    說的是來澳門旅遊,其實旅遊個屁,多少人是提著行李進關,行李箱都沒開過,一個小時二個小時直接就出了關。


    各家賭場就仿佛一個籠子,我們這些天南海北的鳥兒,是自投羅網。


    好在我這次吃的足夠多,足以震碎鳥籠。


    行駛到橋上的時候,頓覺心曠神怡,天色已經亮堂,黑夜過去,一切都在醒來,天邊已現魚肚白。


    進了老城區,司機神秘的迴頭,悄悄對我說:“老板,沒有品嚐過澳門的特色喔?”


    “沒興趣,錢都輸咗啦!”我其實是沒心情聊天的,就是不想說話,才叫了的士兜風,就是為了安靜一會兒。


    媽的,是想忽悠我去桑拿他好拿迴扣嘛!我太懂了。


    問題是他又沒有像北京出租車司機的侃勁兒,聊不到我的快樂點,哪有什麽心情跟他白話呢!


    我拒絕他馬上閉了口,等一會兒又湊過來說:“你都可以去過夜的休息嘅,還有吃的喝的,也不貴啦,二三千蚊,比住酒店劃算喔!我都可以不收車費嘅。”


    “你看我像住不了酒店的嗎?”


    他笑笑不說話了。


    在澳門確實不能以衣觀人,一身名牌的也可能是乞丐。


    我一陣反感,喊停了他,在一個路口停下了車。


    這是靠近新八佰伴在澳門廣場這一側。


    八佰伴這兒一貫熱鬧,隻是這個時間點,現在也沒有多少人,我在這澳門的街頭瞎溜達著,很快就汗津津的,有點後悔下車下早了,忽然想起那次路恬恬帶我去吃的那家酸辣粉,吃的過癮,順手又招了輛的士去吃酸辣粉。


    在車上想著是不是給春妮帶一份迴去嚐嚐,她也是能吃辣的人,得給她加辣,正想著呢,電話響了。


    這個時間點,我掏出來一看,果然是春妮。


    “老公,你不在房間啊?去哪了啊?我一個人害怕!”


    你害怕個嘚兒,媽的,這小妮子人精一個,一催我迴去就來這一套。


    “沒在賭場呢!我出來給你買好吃的,正想著你吃啥口味的呢,你就來電話了。”


    “這麽好的嗎?你晚上還兇我呢!”


    “誰讓你攔我發財來著?不過我還是想著你,出來給你尋好吃的呢。”


    “我要跟你視頻!”


    媽的,這婆娘明顯是不信任老子。不過,老子現在在出租車上又不是賭場,這婆娘明顯失策了。


    視頻一接通,我對著車窗照照,看鏡頭中的妮子明顯一愣,咧著嘴傻笑著。


    “你真去給我買好吃的啊?”


    “那你以為呢?”


    “我是說你買什麽呀?這個點了哪裏還有好吃的?”


    “迴來你就知道了!掛了啊!”


    “嗯,老公拜拜!”


    去到北京街,點了份水煮肥牛一份水煮肥腸,二瓶甘蔗汁,全給打包了,提上又去打了個車,迴倫敦人。


    開門的時候,妮子一聽到響聲,跑了出客廳迎接我。


    “老公,你又悄悄丟下我一個人,我醒來你不在身邊,好害怕的。”妮子接過我手中的袋子,一邊跟我撒嬌。


    “害怕個啥,澳門治安最好了,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她忙拿到茶幾上拆開來,一看是酸辣粉,有點大失所望。


    “你大半夜不睡覺就買了這個啊?我還以為是什麽澳門特產呢!”


    “別小看這個,澳門很有名的,我為了買這個可是打了三次車,打車費都差不多三百塊。”


    “三百塊就去買了酸辣粉?沒有比你憨的了。”


    我心裏不以為然,三百塊而已,小錢嘛!


    邊聊著就扯開盒子,開始嚐了起來。


    還是熟悉的味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次跟路恬恬在酸辣粉店吃的味道。


    奇怪的是,我剛才在店裏就是不耐煩的等待打包,壓根木有記起一點點。


    “好吃嗎?”


    “還行吧,這甘蔗汁好喝。”


    “甜吧?”


    “嗯,好甜!”


    “有我甜嗎?”


    “比你甜,你晚上還兇我!”


    “這不是買了好吃的給你賠罪嘛!”


    “酸辣粉就想糊弄我啊?”


    “還有甘蔗汁呢!”


    “不夠!”


    “不夠?”


    “不夠!”


    “這是逼我施展我的愛的抱抱?。”


    “啊!不要,你手上有油!”


    “油怕什麽,難道你忘了我就是傳說中的油膩男!”


    “呀!老公,我錯了,嗚嗚,走開走開,我衣服上弄到油了……老公,我錯了……”


    ……


    抱一抱就能解決的事情,我非得鬧的雞飛狗跳,冷戰了一個晚上,難過了一晚上。


    快11點了我才醒來,春妮已經把行李收拾的妥妥當當,二個行李箱擺放在客廳。


    我心裏倒是美滋滋,現在出門這些瑣事壓根不用我操心,她都事先打理的井井有條。


    想我自己每次來澳門,洗衣服啥的就是個麻煩事兒,經常是髒衣服背一包迴去,實在埋汰的時候,就穿著衣服躺按摩浴缸裏泡個澡,再淋浴底下一衝刷,完事。


    就是脾氣太暴烈,這妮子如果脾氣再溫柔一點,那就是完美了。


    “這些籌碼怎麽辦?”


    我一看,她正舉著手裏的那新濠天地的五萬籌碼,昨晚從我台麵上搶走的那一注。


    “怎麽辦?帶迴去唄!老子的籌碼你也敢搶,給你留個紀念,紀念你飛揚跋扈為所欲為的光輝事跡。”


    “不能帶的,過關的時候你沒看噻?標語上都寫著籌碼不可以帶出關的。”


    “那你扔了吧!”


    “你去換了吧!”


    “不去,這麽遠。”


    嘴裏說著不去,但是心裏已經活絡開了,是不是再去新濠天地去試一下?


    但是這今天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升起,妮子會這麽放心讓我去換籌碼?十有八九是詐老子的。


    “我去換肯定會賭二把的!”我靈機一動,先拿話堵住她。


    “知道啊!你去吧!賭還是換現金隨便你,但是你得把手機留下。”


    “這麽好?”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點不敢置信。


    “我一直都是這麽好的,隻是你沒有發現罷了。我也想了一晚上,昨晚確實是不該在賭場那樣發脾氣,以後我都不會這樣了。但是你這些籌碼玩完之後,不許再玩了,賭錢總是不好的事情,你去賭場我就覺得很害怕,你賭錢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其他人不過是幾千塊錢的押注,你卻像拚命一樣……”


    “你這說的,我都不想去了。我們先去吃早飯吧!還是去華庭吧,一會兒人家該收攤子咱都吃不上了。”


    不得不說,在澳門是餓不死人的,吃的喝的,賭場都有提供,以至於說我們都不太想去吃了,感覺清早的那份酸辣粉還都沒有消化掉,但是下午四點多的飛機,還是要去填下肚子比較好。


    我們去了三樓,我簡單的吃了碗鮑魚麵,吃了幾個蝦餃就飽了。


    春妮正在吃著,我說我去換了籌碼你先吃著吧!


    她埋頭吃著班克尼龍蝦,擺了擺手。


    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直奔一樓出了倫敦人酒店。


    一路上心裏又有點激動起來,心裏美滋滋的想著用這五萬籌碼,是不是能夠創造一個奇跡出來。


    賭場裏隻要開門,永遠都是有賭客的,這個差不多飯點的時間,依然賭徒雲集。


    熟悉的賭場氣氛,我一下子精神十足,到處溜達著台子看路,這次我找的很慎重。


    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五萬籌碼給分成三份,二萬,二萬,一萬!


    也不再一萬一萬的磨了,速戰速決又怕被一槍爆頭,這樣等於說是給自己三次機會,衝上去了就好,衝不上去的話,三次機會都衝不贏,那也能不帶什麽遺憾的迴家了不是。


    整個賭場走了一圈下來,好路子也有,能特別讓我眼前一亮的路子沒有一個,我也沒那個耐心轉悠了,找了個看上去還行的路子坐了下來。


    這張台子已經有一個江湖人在打了。


    說他是江湖人,其實我內心是覺得就是一個二楞子,這位的氣質打扮,著實有點傻不愣登的感覺,粗壯的脖子上一根大粗鏈子跟船上的錨鏈似的,粗略一合計那重量,隻要不是跑澡堂子能飄起來那種,起碼能值個二十來萬,露出的頸項,能看出一條過肩龍的紋身,胳膊上二條大花臂。


    這條路子開的其實並不順暢,莊閑莊閑的亂出,毫無規律,但是中間有一條三莊三閑的排排連,連續出了四局,在顯示屏的路單上看的很顯眼。這三莊三閑之後斷了路,出了個一莊二閑二閑一莊又是莊閑單跳的路子。


    莊莊莊閑閑閑莊莊莊閑閑閑莊莊莊閑閑閑莊莊莊閑閑閑莊閑閑莊閑莊閑莊。


    這樣的路子,我經過賭台的時候,粗略一看,是想著等路子出來個幾口,打三莊三閑的,可是坐下之後仔細一研究呢,我發現這特麽已經是變成單跳路了好像,不跟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正在猶豫之際,這位江湖大哥抬手二十萬推到了閑上。


    我看著這路子莊閑莊閑莊,猶豫著跟還是不跟之際,江湖大哥對我說了一句經典的話:“上了賭桌就不要怕,怕就不要上賭桌。越怕越輸,越勇越能成活。”


    他並沒有看著我說這個話,而是看著前方台麵,一手橫撐著賭台,一手把玩著籌碼。


    我看了看他,不禁笑了笑,朝他拱手說道:“受教了。”


    這種雕龍畫鳳人士我向來是敬而遠之的,我又不混江湖,沒必要跟這些人打交道,招惹是非沒必要。


    他說的這個道理,哪個賭徒能不懂?


    我也懂,但是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聽著順耳,倒不是說賭徒之間臭味相投。


    賭徒上賭桌,就跟戰士上戰場是一個道理,開工的時候,跟開戰是一樣的,都是不知生死,總是有一股子怯戰心理。


    誰也別吹牛逼,說自己怎麽怎麽牛逼,就是不怕輸,哪一定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耍著玩兒,這得另當別論。


    我這時候就是怯戰了,猶猶豫豫的,莊閑單跳嘛!既然想跟注,不想漏了這一口,那就打唄!


    糾結來糾結去,說到根子上,可不就是怕嘛!


    道理誰都懂,就怕這關鍵時刻想不起來這個茬。他這一點撥,我這立馬心領神會,抬手二萬啪的押在了閑上。


    荷官吭哧吭哧的發牌,閑牌莊牌閑牌莊牌,發好後推二張閑牌到這江湖大哥麵前。


    這江湖大哥接過牌來,手掌圍成個圈,埋住牌,手指頭摳著牌,自己斜著眼睛朝裏麵瞅,瞅了一張,抬起頭來一愣神,又瞅了另外一張,然後用手蓋住,我這兒是壓根看不清楚是啥點子,幹著急沒用,索性靠著椅背一抱胸,等結果得了。


    他蓋住牌對荷官一示意,荷官拿起莊牌準備開牌。


    “小小!”


    江湖大哥這時候對著荷官冒出來這麽一句。


    我在一旁聽著沒動作,依舊靠著椅背,心裏卻是暗道不妙,看這德行,點子貌似不大啊!


    荷官揭開莊牌來,一張梅花7,一張紅桃a,直接給莊開出了個8點!


    完了完了,二萬應該是扔水裏了。


    我在心裏為這二萬籌碼默哀呢!江湖大哥突然扭頭對我說道:“兄弟,你贏了!”


    “什麽個情況就我贏了啊?”我當時確實有點懵,這家夥看完牌後立刻給捂住了,荷官開牌的時候急忙朝荷官喊著小小。


    賭徒的眼睛誰特麽不是雪亮的?這明顯是沒什麽點子嘛!


    荷官開出來了莊八點,你但凡想贏牌,得有個九點牌,但是你手中有九點了,能這樣小心翼翼???


    關鍵的關鍵是,你特麽都九點了,朝荷官喊雞毛小小啊?


    所以我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孫子這話啥意思。


    他一把揭開了牌,一張梅花3一張紅桃6,真特麽9點!


    我也真納了悶,9點你不直接攤牌,喊荷官小小啥意思?真雞巴能裝!


    江湖大哥,頭微微昂起,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我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看傻子的眼神。


    我也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能懂的話,應該能明白,我那是看二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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