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不再賭的了。一把年紀大半生就送給了澳門……”


    “老哥看你這樣說,那你年輕的時候賭的很大啊?”


    我揶揄道,吹牛逼誰不會啊!


    “就是賭的大,所以才敗的快啊!你想想1992年我就開始在深圳炒樓,一直炒到2010年,我三年就敗光了我手中所有的樓,你說大不大呢?賭的大有什麽好處呢?”


    “三年?”


    “也不是三年啦!是96年就過來澳門買佐房啦!當時就是每次迴澳門的時候小玩玩而已,真的賭的大的是2004年。到2007年我就開始到處賣賣賣了。”


    “哦!你是買了澳門房子才拿的澳門戶口的哦!”


    “是啊!不然我們內地人怎麽拿澳門戶口?難道嫁過來啊?”


    我被他逗樂了,這老頭可能是做完了港幣,心情愉悅。又或者是年老話多,而賭博的話題能有幾個正常人交流呢?


    我換好錢後,他一路跟著我來到吸煙室。


    我遞了他一支煙,邊抽邊聊,談性正濃。


    而我雖然換好了港幣,卻也並不急著開工,因為也沒有什麽好思路百分百的。


    就這麽陪著老頭聊著,老頭兒事無巨細,想聊什麽都陪你聊,可能是世事紛擾看開了釋懷了。這一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陪著聊了個透。


    九二年在深圳炒樓是他誇張了,據我觀察他後麵說的那些,應該是九二年去的深圳,一直到九六年才機緣巧合走上了炒樓的道路。


    那也很牛逼了,炒房,深圳,暴利行業遇到暴利地點,暴利到家了。


    可以想象也是人中龍鳳般的存在。


    結果呢?最後還是不敵澳門。


    澳門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抽完煙沒多久,老頭兒很快接了個電話行色匆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我看著他離開了,一把年紀了如此打擊了,還能從低做起,非豁達不能如此。


    心中有點敬佩,又點了支煙。沒有去賭桌,其實是沒有多少心思去打了。


    你想啊幾十年前就開始炒房的英雄豪傑,淪落到換港幣的境地,如何讓人不觸動呢?


    抽完煙嗓子不舒服,走進了賭場,想尋水吧拿瓶水喝。苦笑了笑,我在感歎別人,其實小老頭的人生才是精彩絕倫,起碼到老了還有個澳門戶口傍身,我要是有澳門戶口說不定也能做換錢黨,雖然認同過街老鼠,賺錢卻是真的賺錢。


    喝水的時候,賭場內一張台子圍滿了人,一會安靜一會喧嘩,大叫著小小、公公公之類的。


    其實我對於這種圍滿了人的賭台一點都不感冒,人多嘴雜,很幹擾我的思路。每次來賭都是刻意避開了。最喜歡尋一個安靜角落自己打。


    現在心裏觸動,對打牌的興趣缺缺,不由自主的溜達過去看熱鬧。


    這是我平常打牌很少見的,要麽拿錢上桌子,要麽輸完走人,要麽贏夠走人,很少觀摩別人打牌的。


    人群圍的水泄不通,根本擠不進去,站在外圍從人縫中看著賭台顯示屏上的路子,是個長閑路子,已經開出了12口長閑,中間隻夾雜著二個和,這特麽就是傳說中的天路了,遇上就能發財。


    可惜擠不進去了,為了搶錢我也是拚了,我繞到賭台靠近顯示屏的邊角找個縫硬擠了進去。惹的周圍人一陣牢騷。


    忙不跌的sorrysorry致歉,卻也不管不顧了。


    掏出二個籌碼捏在手上,眾人已經開始下注了,我準備是押注五萬的,因為已經開出了12個閑了,隨時有斷路的可能,再加上和小老頭的一番交流,其實對賭錢也是興致缺缺了。


    沒有賭錢的美感快感,沒有了搓牌的趣味性,隻是為了贏錢其實是很索然無味的。


    無奈離荷官太遠,眾人又開始落好注了,荷官已經開始揮手準備發牌,我再來打散籌碼太拖拉了,去他媽的,幹脆押了一個10萬籌碼搭注在離我最近的一號位。


    想著反正是博,博迴本再贏五萬,有贏有輸才叫人生嘛!也不至於說來跑個空趟。


    荷官開始派牌,閑牌莊牌閑牌莊牌。


    發牌完畢,推閑牌給下注最多的一位中年人,大約四十幾歲年紀,滿臉橫肉,氣勢洶洶,一股狠勁兒。


    “班長開牌!”中年人朝班長說了句,眼神陰翳。


    心裏感覺穩了,賭錢就是賭的氣勢,沒有這種兇猛哪能虎口奪食?


    荷官翻開了莊牌,是張梅花a,再揭開另外一張,是張方塊2,莊家a2,莊3點。


    莊家才三點,毫無壓力,這下感覺更穩了。


    中年橫肉男一手按住一張牌,二隻手快速轉著圈的交換左手牌倒右手牌。


    眾人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橫肉男表演。


    橫肉男轉了好一會兒,停了下來,按住一張,二根手指搭住牌麵,猛的一推牌邊,牌邊翻過去了四分之一的樣子,快速推開牌,又移過來另外一張,快速如法炮製,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充滿了力量感。


    “二個四邊!”


    人群短暫的沉默,他輕飄飄的四個字,如同投入平靜的湖麵的炸彈,猛的爆炸開來。


    人群裏有人吼了起來,我也激動的心,這把牌已經是十拿九穩,穩了穩了。


    莊家才三點,而我們押注的閑牌方,開出了二張四邊牌來。


    四邊牌,隻有二種牌型,九點或者十點牌。


    隨便吹掉一個就成了,10點加九點,九點就能直接殺莊家而不用補牌一槍過了。


    最不濟開二個九點,那也是閑八點,照樣直接贏錢不用補牌的。


    最不濟就是二張牌,一個沒吹掉,但是這概率也太低了,比澳門下雪的概念差不多吧!


    中年橫肉男已經拿起一張牌,眯了起來。我們這些押注的,都已經異口同聲開心的喊著:“吹吹吹吹吹……”


    “男的不要吹了,讓女的吹……”


    眾人哈哈大笑,氣氛一片祥和。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事分兩麵,人多也有人多的熱鬧,這種感覺倒也不錯,我心裏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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