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萬收工,下樓的時候帶著140萬籌碼,贏了65萬利潤。


    和子彈頭三把牌輸了60萬,在這裏折騰的死去活來才弄迴本,等於才贏5萬。心裏卻也是有滋有味,美滋滋的,失而複得的喜悅比直接得更加香甜可口。


    看了看手機,才淩晨三點二十。


    不管三七二十一,去賬房先把籌碼換成了港幣。


    兩個大磚頭,用手提袋提著,還是鈔票拿著踏實,心裏想著不能幹了,一個不留神就是萬丈深淵。


    在賬房旁邊的吸煙室晃悠了一圈,想問問換錢黨今天打款是什麽匯率,沒有找到人,其他的吸煙室也不想去了,身體很疲憊,走不動了,提著手提袋,迴到了房間。


    一路春風得意,這次的澳門之最後一博無疑是正確的。雖然過程曲折,好在結果美滿,搞迴了100多個,有本錢了,膽氣也壯了,從此天空海闊憑魚躍了。


    在沙發躺了下來,一陣舒適,把二大捆鈔票擺在了茶幾上,拍了幾張照片。


    感覺不過癮,又拆開了二捆,一遝一遝的鋪開,拍了幾張照片。


    想著發個朋友圈嘚瑟一下的,又感覺太過招搖,想了想沒有發了。


    但是想炫耀的心思壓製不住,在房間裏走了幾圈,拉開窗簾看著夜景。


    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是子彈頭打的。


    “秒接啊!哥們兒!沒睡呢?”


    我不知道咋迴複他,一方麵不想讓他知道我一人下樓去賭錢去了。


    再一個原因,雖然脾氣相投,但是在澳門這種環境下認識的,很難說沒有一絲絲防備之心。


    心裏不願意告訴他我贏迴本了,盡管此時此刻,心裏的傾訴欲爆棚。


    “怎麽啦許兄,你也沒睡啊?我怎麽聽著旁邊有女人的聲音啊?”我含混不清的扯開了話題。


    “嗨!什麽女人呀!既然您沒睡著,那快下樓來,倫敦人一樓啊下電梯往喜來登方向這有個餐廳,叫那個北方鳴苑,過來咱哥倆喝二杯……”


    “還喝啊?先說好啊,這次喝完可不能賭了啊!說一晚上隻能造一種孽呢!咱可吃過虧了啊!”


    “什麽造孽不造孽的,告訴您,哥們兒剛才紅大了,今晚就痛痛快快的喝酒,別的一概歇菜。”


    “真的假的啊?就你那手氣還能紅米?還能紅大嘍?”


    “當然!騙您幹嘛呀?不紅米還能有心思痛痛快快的喝酒?”


    “說的也是……到底紅多少啊?”


    “您甭問了,下樓不就知道了嘛!麻溜的……”


    “得嘞!北方鳴苑是吧?一會就到!”


    ……


    掛了電話,我看著茶幾上的港幣頭疼,出去吃飯,提溜著這錢也不合適吧,但要是擺這麽多錢就放在這房間,心裏有點不踏實的感覺,看來錢多了也特麽煩惱啊!


    上次來也拿著一百多萬呢,就這麽往保險箱一扔,毫無感覺。


    這次可能是辦了房子抵押貸款,看著這錢,就跟看著自己的房子似的,就有點身家性命的感覺了。


    想了想去他媽的,這還能丟了不成,杞人憂天嘛不是!傻不傻啊自己?把茶幾上的港幣一歸置,收拾了起來,一股腦捧到了保險櫃裏鎖上。


    不禁笑了起來,這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200萬而已嘛!真要是丟了又能怎麽著?何況這是澳門,可不是八九十年代的澳門了,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去保險櫃拿了10萬揣在了兜裏。


    為了待會吃完飯付賬什麽的,以備不時之需。


    其實,潛意識裏我知道,備不時之需?需要備個屁!


    子彈頭說贏大了,那怎麽可能讓我買單?就算買單,我們倆個,哪個會員卡裏不是大把積分可以刷,起碼夠吃個十頓八頓的了。


    雖然想著不賭了,收手了,這順路下去吃飯,潛意識裏還是想著去有機會去賭場裏再玩二把。


    出了一樓電梯走廊,就是倫敦人角子機高額區,聽見裏麵老虎機的聲音傳了出來,心裏癢癢的,捏了捏口袋裏的港幣,都不太想去跟子彈頭喝酒了,還不如進賭場裏去玩二把的呢!


    說實在的晚上在帝王點心那頓還沒消化完呢,這也沒什麽胃口說能吃多少東西,就是聽他說紅米了,紅大米了,過來聽個樂子,也替他高興。


    在北方鳴苑找到了子彈頭,桌子上琳琅滿目的堆的滿滿的一桌子菜。最顯眼的還是桌子上那幾摞籌碼盒。


    子彈頭顯得很高興,招唿我坐下。


    “瞧見沒?哥們兒剛才贏噠!”


    我一落座,子彈頭就開始顯擺了,生怕我看不見,把籌碼盒往中間推了推。


    我一扒拉籌碼盒,問道:“我說許兄,你這是晚上迴房間吃了偉哥了吧?這麽多!你這是紅了多少啊?”


    子彈頭樂嗬嗬地嘚瑟道:“也沒多少,才750萬而已!”


    “750萬?還而已?你這是怎麽推上去的?”


    “最高峰到1300萬了,哥們兒也是打興奮了,推了口300萬,被九點殺了。”


    “我操!打這麽猛?小點幹唄!300萬夠我直接收工迴家的了。你可真是猛男。這一口被吃,那不得心疼死?”


    “誰說不是呢?丫的荷官翻出了九點來,還說我要娛樂為主啊老板,我他媽押300萬了誰他媽跟你這樣娛樂來著!我氣的差點忍不住要大嘴巴子抽他丫的了。”


    “可別,在澳門,你可千萬別動手,你可以罵他,要是實在氣不過,咱還可以學老娘們樣唾他一臉口水,哈哈哈,不能動手後果比內地還麻煩呢!”


    “知道啊,沒動手嘛!別的倒無所謂,為了扇他一耳瓜子,別到時候給我拒澳了那不歇菜了嘛!我還怎麽撈本啊是不是?”


    “不過人說這話也沒毛病啊!勸你小玩玩娛樂為主,這是為你好呢!你這下注300萬可玩的有點大了。”


    “道理都明白,你看這賭場的人群,哪個不明白小賭怡情的道理?真正能做到小賭怡情的有幾個人?而且我下注時不勸,他大爺的,翻開九點了勸我。我哪用他勸我啊!我自己勸著我自己個呢!我勸我可千萬別動手,動手犯不著,他他媽就是個傻逼……”


    “要按這麽說,那倒也是這個理!”


    “而且,他這一勸可把我的火氣給勸起來了。我又推了250萬籌碼上去……”


    “不是,那個許兄,你知道250在我們老家什麽意思嗎?你不是傻嗎?咋打這個數字上去啊?”


    “廢話,250在我們北京那也是你老家的意思……”


    “那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還推250?”


    “這不是沒辦法嘛!”


    “咋了嘛?”


    “我推了300萬的時候,一幫子人烏央烏央的圍成了圈不是都過來看我開牌嘛!”


    “嗯?”


    “那把牌輸了人也沒散,還在旁邊看熱鬧。”


    “那給我也得站旁邊看稀奇啊,我的天,300萬一把牌,這在旁邊看著不是比自己押個3萬5萬的還要刺激?”


    “那倒是,反正旁邊人都說我牛逼。”


    “廢話,不說你牛逼難道說你傻逼啊?”


    “去你的,我這不是給這荷官一頓說嘛,這些哥們兒姐們兒還幫我懟荷官呢!”


    “肯定幫你啊!給我站旁邊也肯定幫你說話。”


    “為什麽啊?”


    “媽的,萬一你要是被這荷官勸的給真聽進去了,我們不是沒好戲看了嘛!”


    “嗐!這不是給荷官一激惱,又推了300萬押了上去。押上去的時候,好幾個人也要跟著押,沒辦法,我這人吧心也軟,這限紅300萬的台子,我要是不撤點人這些押不上啊。”


    “哥們兒你不是心軟,你是心瞎啊!你撤個10萬20萬的唄,再不行撤個100萬的。幹嘛撤50萬呢?”


    “我這不是撤了10萬不夠嘛!又撤了個10萬還不夠,圍觀的群眾,你看著他押他看著你押的,最後他們全部都要押,他們一直要押嘛,我就給一路往迴撤,又撤10萬再撤10萬的,最後一路撤了50萬,剛剛好夠了限紅。”


    “那你再撤個一萬的籌碼嘛!或者添個一萬的籌碼啊!這樣下注會招晦氣知道吧!”


    “那時候手裏全是10萬的籌碼我也懶的換了。再說了當時也沒注意籌碼的事情,他們押好,我這邊籌碼夠限紅了就開牌了唄!”


    “結果,我操他大爺的,我開了個八點,以為穩贏了,這傻逼荷官又特麽開了個九點……”


    “那趕緊跑啊!二個九點殺你,你這二把牌還下的這麽大的注碼,你已經沒什麽運氣了轉背運了。”


    “是跑了啊!這不就跑出了賭場,找個餐廳喊你來喝酒嘛!別說這些嘍!說的都沒興致了,給你整鬱悶了,來,喝酒!”


    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許兄,我是真佩服你的,真心佩服你的。你也值得我佩服……”


    “佩服我什麽呢?佩服我贏這麽多……”


    “那倒不是贏錢不贏錢,贏錢都是次要的,是真心佩服你這顆強大的心髒。你的心是真大,300萬,250萬,550萬!二把牌幹掉了,還有心情喊我喝酒,你看得起我這個兄弟,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我今晚必須陪你喝好!”


    我忍不住的,還是不由自主提到了賭博上麵,雖然萍水相逢,忌諱交淺言深,但是還是沒忍住旁敲側擊冷嘲熱諷起來。


    聽著子彈頭這樣糟蹋籌碼,心裏一片惋惜。


    這550萬特麽的都夠一個普通人逆天改命了。


    結果二把牌就沒有了。


    他還說的這麽輕鬆,仿佛在述說的,是一件別人的故事,與他無關似的。無所謂的感覺,好像是稀鬆平常的一件小事情而已。


    “喝酒,喝酒……”


    我們又碰了一杯,白酒辣口似火燒,我夾起一根海參咀嚼著,這孫子贏點錢就這麽糟蹋,這點菜也是這滿滿一桌子全是硬菜,誰能吃的完啊?


    “哥們兒,你說的這些呢!話很難聽但是意很真,咱哥兒倆再走一個,感謝呢,在澳門能夠相遇,又能夠脾氣相投,能有這麽一段友誼。”


    我沒想到子彈頭突然說這個話,忙又給滿上,碰了一杯,說道:“為了友誼……”


    “為了友誼!”


    “吃完這頓飯呢,我也就準備出關了。”


    我愣住了一下:“這麽趕?是有急事?”


    “嗐!像我們這種賭徒能有什麽急事讓我們離開賭場的?”


    “哈哈哈說的是,現在就算地震了,估計桌子上很多人都會無動於衷繼續賭的……”


    “沒有什麽事,主要是不能打了,一個精神、體力都跟不上了,心態也壞了,注碼也失控了。連夜走,多待一刻呢,都感覺很危險!”


    “嗯!出關也好,起碼能守護住盈利,不是說嘛,出了關才是你的,沒出關之前隻是在幫賭場保管而已。”


    “哪有什麽盈利,你別看我這裏贏了750萬,你知道這次我掉進去了多少嗎?”


    “……多少?”


    “1500萬!整!昨天晚上你見到我的時候,那是手上已經是輸的剩幾萬塊的時候就在那張台子打起來的!”


    “……”


    “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有緣分還有默契還旺財運,就是喝了點酒後發揮失常了哈哈哈!”


    “那不是發揮失常,是發揮正常哈哈哈……不是說一晚上隻能造一種孽嘛!”


    “哈哈哈,今晚我以為就要徹底完蛋了,沒想到老天又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


    “所以到1300萬的時候,正好看準了一口,我這才推上去一口300萬的大注,想著能一把迴本。明白了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說什麽了,1300萬在手還在想著迴本的事情,我忽然覺得有點悲涼。


    “許兄,不管怎麽說,你能勇敢出手,又能果斷收手,兄弟佩服!”


    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兄弟,聽哥哥一句勸,你未必聽啊,但是呢!今晚能相遇就是緣分,聽不聽在你,說不說呢在我。”


    “許兄,您說,我聽著……”


    “別急著答應我,我不是說嘛,聽不聽在你。”


    子彈頭微微一笑,又收斂了笑意,一臉嚴肅的對著我說:“別賭了,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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