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的澳門,奢侈典雅的威尼斯人酒店,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我歇斯底裏,怒吼著心中的不甘與無奈,我也不知道我在吼些什麽,吼叫的意義是什麽?給自己加油打氣?繼續戰鬥?


    我現在收拾收拾行李,把這40萬帶迴老家,然後背著50萬的貸款?還要吃喝拉撒,這個疫情期間,也沒什麽合適的行業可以做,打工嗎?靠打工還掉這50萬貸款嗎?


    “別他媽傻乎乎的了。你就是一個賭徒,來到澳門就是賭生死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呢?要麽笑著生,要麽無遺憾的死,別再自欺欺人了,從踏入澳門的那一刻開始,不對,從我抵押了房子的那一刻,抵押掉房子的念頭起那一刻的時候,我特麽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自古華山一條道!我特麽已經走進死胡同了明不明白?隻有往前走,撞了南牆就迴頭嗎?去他媽的老天爺,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會迴頭的,我,特麽的輸掉了50萬,50萬了啊?多麽大的窟窿,還有迴頭的機會嗎?有什麽資格迴頭呢?就是拚,就是博,撞他麽的南牆,撞倒南牆為止……”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後果,去他麽的,人死屌朝天,不死萬萬年!二橫一豎就是幹!


    立刻我就打電話喊來了於娜讓她給我換掉40萬港幣。


    還是那個換港幣的鍾先生,還是給我89的匯率,我掏出手機計算器,x1.1\\u003d。


    40萬人民幣換了44萬港幣。


    輕車熟路的轉賬匯款數鈔票,十幾分鍾後我跟他們一起出了房間。


    來到一樓,心裏五味雜陳,再也沒有第一次來到賭場的興奮感,有的隻是失落與無助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來到賬房換了籌碼,44萬港幣就換迴了4個10萬的籌碼,和四個一萬的籌碼。


    威尼斯人的籌碼,不管是10萬的籌碼還是1萬的籌碼,都是圓圓的,不像新濠天地或者銀河那種正方形大方塊,威尼斯人的籌碼體積小,但是樣子好看,一萬的籌碼像巧克力,10萬的是橙色的,很好看,我拿在手裏把玩著,這一手籌碼,輕飄飄的毫不起眼,但是迴到內地想掙到這麽多錢,卻是難上加難。


    但是還得強打起精神來,準備戰鬥啊!


    最後的籌碼,44萬,怎麽聽怎麽不吉利,死死死,難道注定天要亡我?


    又想著44萬,二個死,負負得正,二個死就是特麽的活啊!


    我想我已經魔怔了。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糾結著,居然開始研究玄學了。


    主要還是心理壓力太大了。不敢麵對假如失利的後果,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深陷入泥潭了,如何能夠脫身?唯有拚命了。


    拚了,說不定會有轉機。


    不拚,就這麽拖著五十萬的債務迴老家,第一個原因心裏不甘,總覺得事情還有轉機。老天爺,諸天神佛指引我來到澳門,肯定有他們的天意。難道是指引我來送死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什麽好說的,天意不可違嘛!


    第二個原因想想這樣背負債務迴去,在目前沒有什麽生意沒有什麽好的項目的情況下,這五十萬就像是片苦海,我一眼看不到邊,更沒有上岸的可能,難道就這麽背負著?還是賣車賣房?想想就不寒而栗。


    事到萬難須放膽!我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這句詩給自己壯膽。


    為什麽我總是能閃現出這樣那樣的能指引人前去搏命的詞句呢!難道真的是所謂的性格即命運?還是說關注什麽就身在何處?如此說來,那我就是個賭徒,一個作死的賭徒,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是特麽真的啊!不作死哪能走到這一步呢?


    主要還是花錢不經過大腦,暴富了一筆之後飄了,根本沒有了錢的概念,不知道勤儉節約為何物了!這次迴去,一定要勸張鐵柱何友軍花錢要節製了,我的前車之鑒啊!要有賬目概念了。


    就是不知道我會以何種麵目出現在他們麵前。


    捏了捏手裏的籌碼,去他媽的老天爺!人死屌朝天,不死就萬萬年!幹特麽的,怕個卵子……


    尋了一張賭台坐了下來。


    繞著賭場一圈轉下來,腳都走疼了,好路子卻沒有發現一個,屏幕上的路單都不是很規則,狗啃路,讓人無從下手。


    也逛累了,不管了,心裏想著有44萬籌碼。拿4萬籌碼試試水先。如果能贏,那是最好,萬一路子不對,那就趕緊撤退,更換戰場,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啊。


    把這四萬籌碼就作為偵察部隊出動。後麵四十萬大軍壓陣觀戰,按兵不動。


    找的這張賭台是一個3\/40歲左右的年輕女荷官,看不清樣貌因為戴了口罩,卻莫名有種喜感,卡姿蘭大眼睛忽閃忽閃眨巴著,長長的眼睫毛有點彎曲,眨著眼睛抖動,很是可愛,談不上美麗,就是眉眼彎彎,看的舒暢,沒有尖酸刻薄相,看起來起碼沒有那麽討厭,不像有的荷官,站在桌前就能感應到她們好像曾經克死過幾十任男人,一臉寡婦相,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坐定看著屏幕的路子,反正是條狗啃路似的,琢磨著先打一口莊,進門先打莊嘛!


    雖然我是心裏想著用4萬作偵察兵,但是我已沒有把4萬全軍投入的勇氣。


    手裏把玩著的是44萬的籌碼,其實已經不少了。之前的120萬敗北,心中現在卻仿佛是千萬斤的重擔壓著,喘不過氣來。


    我讓荷官打散了一個一萬的籌碼,換迴來10個1000的籌碼,推上了2000押在了莊上。


    要不是這張賭台最低押注是2000,我都想著押個1000塊錢500塊錢的。


    心裏卻有點暗暗得意,終於能夠控製自己了。


    其實壓根不是這麽迴事,哪能腆著臉說自控呢?


    隻是因為那120萬的損失,讓自己膽寒了,籌碼少了是不假,但是90萬的本錢和44萬的本金,其實博命的區別不是很大,賭的是錢博的是運,沉重的壓力讓自己已經壓根不敢博了。


    心中的恐懼感迫使自己根本不敢押大注了。


    這2000塊錢押上去,讓我神情放鬆至極,輕輕鬆鬆,這才是自己的心理舒適區。


    荷官發牌開牌,一槍過的牌型,這把2000給了。


    想著反正是狗啃路,推上4000反打閑,補了張牌閑贏,4000也給了。


    2000變4000,4000變8000;2000和4000的籌碼推上去毫無壓力,但是現在這8000推上去居然有點手抖,想著過三關肯定是要過的,是不是把本金2000給撤下來,推6000上去過第三關。


    我收迴籌碼,坐迴背靠在了椅子上。這時候我才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我慫了!怕了嘛,居然連8000的籌碼都猶猶豫豫,這也太跌份了吧!


    這還怎麽賭?賭博就是耍錢的遊戲,把錢看的太重了你就下不了重手,你看賭場上瘋狂的賭徒們,那都是把錢當成紙的勇士。


    也不是把錢當成紙,是錢就是他們的命,他們的命就是草紙。


    沾上賭開始的時候肯定是因為金錢的誘惑,對金錢的貪婪。貪婪成性的時候,眼裏隻有錢,錢就是命。


    等把積蓄,家產,房子,車子,借貸,養老錢,棺材本……


    這些通通押在了賭桌的時候,那是把視作生命的金錢,當成了草紙。否則你是下不去手的。


    我靠在椅子上靜靜的注視著屏幕上的路子,其實心裏早已翻江倒海。


    一個聲音讓我就這樣輕注打吧!2000塊錢3000塊錢的贏,看準了迴本也很快的。


    難道非得像之前那樣梭哈梭哈一把定生死嗎?我已沒有了那個孤注一擲的勇氣。


    賭博賭博,不博怎麽賭?窟窿這麽大2000塊錢3000塊錢的押還怎麽贏?把把都能押中嗎?局局都能肯定贏嗎?還不是起起落落、有贏有輸,不乘著現在手氣好,牌風順,多押點,豐年不收,荒年收個雞毛啊!


    不管了,畏畏縮縮那不是我的風格,啪的一聲8000塊錢籌碼推到了閑上,心裏想的路子是莊閑閑的牌序出法。


    荷官發出牌來,推出二張閑牌送到我麵前,我搓了搓手背,想把這一天來的晦氣給搓走。


    接過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翻開了一張,是張紅桃5。


    立刻移過來另外一張,左手和右手大拇指分別搭上二個角推開一點點,沒出現,再推,還是白茫茫一片,心想不錯,五點牌型配白茫茫,真是肥羊掉進了狼窩裏,爽歪歪了!


    最佳的配法是個二邊,但是必須要吹掉一點,那就是九點,但是吹不掉就變成了55鱉十,零點。


    而我現在感覺自己黴運纏身,哪有什麽信心能吹掉。


    所以退而求其次,來個白茫茫,起步就是六點了,六點七點八點。


    最好就是頂滿,成為3點配底牌5點,成為八點。


    此時此刻我也不急於開牌了,而是想看莊家什麽牌。


    “班長小小!”我朝荷官輕聲說道。


    以往開出了這樣的牌型出來,都是急不可耐,用手掌使勁敲著桌子,大聲吼著荷官開牌。


    現在實在是沒多少信心,也就沒了氣勢,甚至於聲音出來都啞啞的仿佛喉嚨堵塞著,輕聲細語,說出來的卻也是顯得溫柔許多。


    也許我的溫柔傳遞過去,荷官也是輕輕的掀開一張,是張草花9。


    尼瑪的,一開就是嚇死人的牌,雖然還要一張牌來配,但是出手就是九,老子現在已經是特麽的驚弓之鳥了,你這樣開牌,心裏不由得一跳,提心吊膽起來。


    又揭開另外一張,卻是張黑桃2,莊家92配,開出了小小的一點!


    你特麽還不如直接一把掀開,老子不至於給這突如其來的九點嚇一跳啊!一張張掀開結果搞個九點嚇唬人,操!。


    既然你是虛張聲勢,嚇唬人,那特麽就說明你是紙老虎一隻,沒什麽屌用。


    看老子如何殺你個落花流水,一槍過,頂頂頂頂頂,給老子頂滿。


    我抓起沒開的白茫茫,豎著開起牌來,搓開牌邊用力一搓一小截,停,一個紅彤彤的紅桃赫然出現,穩了,起碼是二點了,二點配五點,起步七點了,但是閑開七點,莊家二點,莊還是要補牌啊,操,必須再頂,頂成個3配五點,開出八點來直接一刀殺。頂頂頂頂頂頂頂,給老子頂滿一槍過。猛的一用勁狠狠搓開,定睛一看,中間特麽的空蕩蕩,沒有頂滿。


    開出了張紅桃2,配底牌5點,閑家給我開出了7點,莊家二點莊補牌。


    開出七點也不錯了,此時莫名的我又信心十足。


    沒有一刀斃命,那就再砍一刀,莊家補牌,荷官從牌靴中抽出一張移到莊位置。


    我使勁拍著賭台,嘴裏叫嚷著:“公公公公公……”


    荷官這次沒有拖泥帶水,直接一把揭開,是個草花3。


    我暗暗使勁握了握拳頭,任你垂死掙紮,我定要斬你於馬下。


    莊開923四點,閑7點,閑贏!


    8000塊錢籌碼推上去,塊錢籌碼迴來。


    過三個關完美收工!2000本金變成了,盈利。


    雖然還不夠之前一注的零頭,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這個三關,讓我精神為之一振,失去的信心找迴來了。不再是垂頭喪氣而是有點自信滿滿了。這場小勝利太重要了。不僅僅說是贏迴了塊錢,這點錢於事無補,主要是贏迴了信心,贏迴了自信!


    除非就此收手,否則隻要還繼續賭,這是比贏迴籌碼更加重要的籌碼。


    小打小鬧隻能是耍著玩,不會贏大錢的,而我不是來娛樂消磨時間的,我特麽是來搏命的,還有50萬的虧空要博迴,靠這樣幾千塊錢下注,想把50萬虧空填補,簡直是做夢。


    所以這場勝利對於自信心的恢複,真是久旱遇甘露,及時雨!而剛才欠缺的這種自信心,才是博迴大額數字的關鍵!


    捧迴了元籌碼疊在了43萬8的籌碼上,大籌碼小籌碼分開擺放好,45萬4的現金籌碼,擺放在台麵,蔚為壯觀!


    人來人往的賭場裏,經過我台麵的賭客,都會或多或少的剽向我台麵的籌碼看上幾眼,有不屑一顧的,有羨慕嫉妒的,也有好奇哪來的富家子這樣把金錢當糞土玩的。


    現在的澳門大賭客很少見了,不像以為幾百萬籌碼捧著滿大廳溜達的大賭客不在少數,比比皆是。


    現在能擺在賭台幾十萬籌碼賭博的,也算一方豪客了。


    隻是,這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的背後,卻是不明白我的這些籌碼,除了塊錢的盈利,其餘全是本金,而且還有50萬元的虧空……


    每一個朝思暮想的女神背後,都有一個日的想吐的男人。


    每一個賭台上揮金如土的豪客背後,都有一個血淋淋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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