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物在速度上,衰落勝於屈起。”但風景作為一個既無具體又抽象的事物存在,一旦崛起,便無衰落。


    浩渺自然,風景似驚鴻般崛起,永不衰落。


    以眼觀這千變的自然。窗外是海,海際是山。海是碧湛湛的一灣,山是青鬱鬱的連環。自這風景落入你的視線,它便無限擴大,直至充斥你的視野,它被你的記憶收納,成為永恆。正如羅貫中道:“青山不老,綠水長存。”這山,這水,就算地老天荒,也不會衰落。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唯有變化才是永恆的。”而這海與山變幻莫測,明明先前分得那麽透徹。風一起,海就吹成了千畝藍田,與山綢繆在一起,再也分辯不出,是海侵入了山間,還是山誘俘了海水。卻也見到,海將山圍成一角又一角的半島,山把海轉成一汪又一汪的水灣。這般風景,上映在世間,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由此說,變化的風景成就的是永恆,它永不衰落。


    所以說,無論定格抑或變化的風景,它都不會衰落,它始終是存在的,而且存在感極強。它不僅以永恆的姿態存於自然界,它還存於人心。泰戈爾說過:“生命是永恆不斷的創造。”風景也是永恆不斷地創造吧。因為在它內部蘊含著過剩的精力,它不斷流溢,越出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它不停地追求,以形形色色的自我表現的形式表現出來。


    無形世界,風景獨占一方境界,永不衰落。


    枯荒大地,麥秸倒鋪一片。而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囂張的豔麗著,昂揚在黃昏的山崗上,嘹亮著生命的號角。透過它的身軀,明明可看到氣勢磅礴的火焰,似能瞬間焚毀一切。千年,萬年,它瘋狂地生長,遍布無限的大地。這是溫特森·凡·高畫中的風景,這不僅僅是純粹的自然風光,更是精神的極致展現。我們可以從那蜣縮的葉片中,看到絕望的掙紮、哭泣與呻吟。凡·高不屑於通過家族成就自己,他隻原以自己的力量去發現一個未被發現的世界。因此,他屢遭挫敗,實為不幸。他去學習,去探索,去創新,終於發現了一個萬物在陽光中按照同一個節奏舞蹈的世界,這個世界中,還洋溢著苦悶與哀傷。他穿過荊棘擺脫傳統的本桎梏,創造永恆的風景,這片風景是靈魂的風景。


    再談者,托爾斯泰稱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有永恆的魔力;恩格斯對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樂》一聽傾心;鍾子期聽俞伯牙的琴音,聽出賦在高山、在流水……音樂的精神世界,何嚐不是一片永恆的風景?


    較於有形的自然風景,無形的精神風景同樣屬於永恆,不會衰落不言而喻。精神上的永恆,我想,勝於實物的永恆。


    世界上,作為兼有形與無形存在的風景,崛起就是一切,它不會衰落,屬於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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