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文和何璨不會想到,自己已經提前洞察了他們的計中計。


    想讓她裴雲瀟背鍋?想得美!


    「錦年, 去給趙希哲送個信。告訴他,如果想取代趙希文,最好按我說的做。」


    「還有,也告訴祖父一聲。這事兒是他非讓我擔的, 讓他替我收拾殘局。」


    「小公子,這樣會不會……?」錦年不解。


    小公子不是一向在家主麵前都表現的極為聰明能幹麽?這次怎麽公然露怯?


    裴雲瀟轉轉手腕:「這種打口水仗的事當然要交給熟練的人, 我忙著呢, 忙著給陛下建言獻策!」


    趙希文和何璨不是想利用今科考試搞事情嗎?看誰搞得過誰!


    三日後,本該放榜的日子,貢院大門前卻是守衛森嚴,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著急等待名次的考生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紛紛打聽著各路消息, 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妹礎


    「唉,早就知道今年科場會出事,沒想到啊……」


    京城最大的酒樓裏,不知道妹慈訟人盜蘇餉匆瘓浠埃立刻引發了周圍七嘴八舌的議論。


    「聽說是貢院出了大事,可具體出了妹詞攏誰都不知道。現在也不放榜,這叫我們怎麽辦?」


    「前兩天我聽說一個消息,當時還以為是假的呢,現在想來,保不齊是真的!」又有一個人神神秘秘道。


    「妹船妹矗靠燜登宄!」周圍人連忙催促。


    「今科省試有個甘南來的考生,聽說有狀元之才,學問極好,就住在城南的悅來客棧。聽他同鄉說,前幾天該生走出考場當晚,突然染上怪病,一夜白頭,狀似七十老翁,沒過多久,人就沒了。」


    「啊呀,那真是可惜了!可這與今日貢院之事有何關係啊?」有人發問。


    「你懂妹矗克同鄉說,該生臨終前神誌不清,口中念念有詞,他仔細聽了一耳朵,原來此人竟在考前便見過今科的試題!」


    「妹矗 咕雷般地消息,瞬間吸引了整個酒樓的注意。


    「據說考前曾有幾個考生拿著幾道題來請教,該生胸有成竹之下,洋洋灑灑將試題全部作答,很是自得。哪裏知道,一進考場,發下試題,他才發現竟與自己此前所見一字不差!許是受了刺激,出得考場,便一命嗚唿了……」


    「這是何道理?難不成此次省試竟有人提前泄題?這又何來公平?」人群中,傳來考生們不忿的質問。


    那起初說起此事的人聞聽,冷笑一聲:「就說你們這些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吧,怎麽妹炊疾恢道?」


    「三日前,今科副考,中書省的裴大人在貢院門口被人捅了一刀,重傷倒地,路過的人可都看見了!」


    「這個我也瞧見了。」有考生出聲附和:「當時看裴大人行色匆匆,連馬車都沒坐。那捅刀之人從旁竄出,還撞了我一下呢。」


    ……


    消息越傳越多,真真假假,愈演愈烈。


    有人說考官考前泄題,有人說有考官在檢舉舞弊的路上被刺殺,還有人說那甘南來的考生實際是被人殺人滅口了……


    終於,在第二天的早晨,守在貢院門口翹首以盼結果的考生們收到了一個消息。


    禦史台秦子誠秦大人,聞聽科場舞弊之流言,上奏皇帝以請徹查。今科考官全部被軟禁於貢院,不得擅自出入。


    義憤填膺的考生們在貢院門前越聚越多,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對秦子誠的聲援。


    他們堅信素來清正不屈的秦子誠,一定能給他們一個最公正的交待。


    貢院。


    「逸飛,如今京城已經亂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秦子誠看向桌邊奮筆疾書的裴雲瀟。


    幾天前,他收到裴雲瀟的密信是也覺得震驚不已,他沒想到趙希文和何璨居然甘冒其險,做出如此令人憤慨之事。


    傳說中被刺殺的裴雲瀟,實際一點兒傷也沒受,她指了指桌邊兩摞試卷:「這邊的是那十幾個舞弊考生的試卷,雷同的句子我已盡數標紅。秦大人,就按咱們說好的,將試卷張榜展示,給考生們一個交待。」


    「那邊的是落第試卷之中,那些世家勛貴的試卷,煩請秦大人交由聖上過目。」


    秦子誠隨手翻了幾張試卷,目光震驚:「這……這卷子怎麽好像,被火燒過?」


    「我燒的。」裴雲瀟毫不遲疑地就承認了。


    「不燒,怎麽能讓人覺得,有人意圖損毀證據?」


    將這被燒過的試卷拿出去,不管是應試考生,還是皇帝,都會相信科場舞弊案發後,有人潛入貢院試圖毀掉試卷。而遭受「刺殺」的副考官裴雲瀟,也正是不願同流合汙,救出試卷後才被試圖「滅口」。


    趙希文和何璨不是想用連環計把她裝進去嗎?裴雲瀟這招釜底抽薪就是將舞弊的帽子牢牢扣在他二人頭上。


    至於他們想用落第考生中盡是裴家政敵這件事,在皇帝麵前汙衊她排除異己,現在更成了無稽之談了。


    在這件事上,事實真相是什麽不重要,大家相信的真相才重要。


    到底誰編的假話最像真的,裴雲瀟還真有點拭目以待。


    「那這個呢?又是什麽?」


    秦子誠拿起放在最上麵的一張長紙,字跡間有塗改,不是考卷,倒像是誰寫的草稿。


    「我寫的。」裴雲瀟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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