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必嚎啕大哭:「……是我!都怪我!唐大哥是為了保護我!」


    「我要不是為了迴去看熱鬧,我要不是這麽沒用……都是我!我對不住唐大哥!」


    郭世憲見兩人情緒都很激動,隻得上前將兩人強行分開。


    「池淵!你冷靜點!傷唐桁的兇手還在逃,你先發什麽瘋!要想發瘋,就去把那畜.生給老子抓來千刀萬剮!」


    池淵終於克製下來。


    「大將軍,這毒箭,我以前見過!」池淵定了定神:「將軍可還記得曾經羯頡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那支天狼軍嗎?」


    郭世憲麵色一凜。


    他如何不知?就是因為這天狼軍,大曆慘敗於羯頡,恥辱地丟失了邊塞九城,至今未曾收復!


    可這天狼軍,不是早就銷聲匿跡了嗎?


    「你的意思是……?」


    池淵凝重地點點頭:「當初天狼軍消失時,就有人傳言隻是被隱匿起來了。如今唐兄弟剛剛破了他們開戰的陰謀,他們便不惜啟動這樣的秘密軍隊來刺殺他,可見是急了。」


    郭世憲沉思:「當年我也聽過些傳言,不是說那天狼軍掌握在羯頡老國王手中嗎?難道政權交接,主和的新王未曾接管?」


    池淵握緊拳頭:「潛入我大曆,當街就敢行兇,連唐兄弟如此身手都身負重傷,不是天狼軍,還能是誰?」


    「大將軍,以天狼軍的本事,現在怕是封了隨州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了……」


    郭世憲頭上的青筋一個勁兒的突突。


    天狼軍重現世間,意味著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就要來臨了!


    池淵和周必在客棧守了唐桁整整七天七夜。


    池淵在懊悔,若唐桁不是被自己派出採買物資,若身在隨州軍營,天狼軍也不敢貿然擅闖。


    周必在愧悔,若唐桁不是被自己強行拉著去看吵架的熱鬧,也不會對人群中的殺手全無防備。


    就在兩人心力交瘁,心神不寧的第八天,唐桁悠悠轉醒。


    郎中說,人能醒,就能活;人不醒,就埋了。


    「唐大哥!」


    「唐兄弟!」


    唐桁剛一睜開眼,麵前就是兩張放大的,擔憂的臉。


    他分明剛剛看到了瀟弟啊?那張記憶裏豐神俊秀的白淨麵龐,怎麽變成這兩個糙漢子了?


    「你……,我……」唐桁張開嘴,才發現嗓子幹啞的發疼。


    不等唐桁說什麽,周必便將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又是道歉,又是自己罵自己的,唱念俱佳,熱鬧得很。


    要不是郎中進來把他趕出去,唐桁覺得自己的腦殼都要被吵裂了。


    他受傷了,還是傷在心髒下方不到一寸的地方?


    可真是命大啊!唐桁暗笑。


    他可不能死,他答應裴雲瀟要迴去的。


    ……


    唐桁的傷情穩定後,池淵把他接迴了軍營,派專人輪流看。其中,就數周必來的最勤。


    今天,又是周必來送藥。


    「唐大哥。」看著唐桁喝空藥碗,周必有些猶豫地張口:「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隻要是這麽說的,那就肯定是不能問的!


    唐桁腦中霎時浮現出裴雲瀟說過的這句話。


    他當即就想拒絕,可看著周必那亮晶晶的眼睛,卻又偏偏說不出口。


    「你……那你問吧。」


    周必眼神立刻變得好奇和期冀:「唐大哥,『瀟弟』,是誰啊?」


    「他就是我與你們說過的,我的義弟。問這個做什麽?」


    周必眼神變得古怪:「唐大哥,你……你在昏迷時,叫了上百次這個名字,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胡扯!」唐桁心裏一慌。


    「什麽相思病?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周必,你小子又皮癢了是不是?等我傷好,看我怎麽練你!」


    周必跟唐桁相處久了,深知他麵冷心不冷,兩人又極為熟悉,說起話來便沒了顧忌。


    「好哇,唐大哥敢跟我打賭不?」


    「等你好了,咱們去城裏的萬紅樓裏試試,你要是能忍得女人近你的身,你讓我練啥我練啥!」


    唐桁笑罵一句:「你小小年紀,懂得倒不少,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我才不去,你也給我少去!」


    他除了當年賺錢不得已,一向不太喜歡這些地方。因為他似乎,對女人的脂粉過敏,聞不得那種香氣……


    周必像是跟他槓上了:「就去聽曲兒,別的什麽都不幹,你敢不敢?」


    唐桁心裏著實有點虛。因為隻有他清楚,這次受傷後,他夢見了裴雲瀟多少次!


    甚至就在昨夜,他居然還夢見了瀟弟變成了一個絕色的姑娘,一個勁兒的朝他懷裏鑽。


    唐桁覺得,他快瘋了!


    「去就去!等迴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狠話出口,落地無悔。


    半個月後,當唐桁被幾個兄弟拉進萬紅樓時,都恨不得給自己嘴上兩個巴掌——真是嘴欠!


    一進門,熱情的老鴇看見熟客,扭著腰肢就迎了上來。


    周必難得在唐桁麵前充迴大爺,紈絝公子範兒端得十足,吩咐了幾句,便進了包廂。


    不一會兒,各色的歌舞姬就魚貫而入,濃重的香粉味道瞬間充斥滿屋。


    唐桁下意識就皺了眉頭。


    歌舞開始,可唐桁的腦袋裏卻想的全都是兩年前他和裴雲瀟重逢時,一起到青樓打探消息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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