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此時哪裏有心思理會任薑氏的話。隻想在眾人麵前證明一番,自己還是可以的,並不是廢人一個。眼看他垂垂欲倒,身邊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去相扶,直到董璃過來狠狠的嘲諷於他。


    經董璃提醒,他才想起自己本來可算是死罪,如何眼一睜就迴了自己寢室?


    「我是怎麽出來的?」任江雙目灼灼的盯視著董璃.


    董璃一窒,沒想到一向調皮不務正業的任江也能有這般狠厲的眼神,難道真的是世事打磨人嗎?她趕忙調節情緒,故意以淡漠的語氣道:「不過就是拿十家鋪子跟趙東成換來他證明你清白的證詞而已,你覺得如何?」


    若非他腿力不濟,任江真的要被氣的暴跳起來。


    任江雙眸暴睜,指著董璃的右手都氣的哆嗦起來,「什麽叫不過是?大哥留下來的基業難道就是給你這般糟蹋的嗎?你是怎麽看護家業的?」


    這話一出,卻是連董璃都怒火蒸騰起來,蔑視的瞥了任江一眼道:「哼……若非是你進了大獄,你以為我會甘心將我夫君辛苦多年打拚來的家業拱手送給他人嗎?」


    聞聽此言,任江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若非是他無用,怎會莫名其妙的被人陷害?如果他能早些懂事,代替大哥去京師談生意的話,那麽大哥就不會出事。而他也不會莫名其妙的進了大獄,一家人現在還會是好好的。


    都怪他!都是他無用!


    任江雙拳狠狠的錘地,眸中淚水不可抑製的流了出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用,我是廢物。」


    人心都是肉長的,若說董璃先前一點都不怨怪任江那也不可能,隻是如今見他這副樣子,卻還是哪裏怪的起來,他也不過是個欠缺社會經驗的少年而已,能讓他在他人麵前有怎樣的心眼呢?


    眼看任江的雙手都錘出血來了,任薑氏雙眼含淚的瞅了董璃一眼,卻發現她雙眼迷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顯然是不會阻止任江繼續自殘的行為。她當嫂子的不心疼,她這當娘的可是心疼的不行。


    任薑氏趕忙握住任江的雙手,不讓他繼續錘地,一邊朝外叫道:「婉婷,燕秀燕娟,趕緊進來幫我把任江給扶起來啊,這地上涼的哦,要是再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婉婷趕忙帶著燕秀燕娟進了來,三人一起使力,倒是將正沉浸在自我埋怨中的任江安然的扶上了床榻。三人知道現在正是情況緊張的時候,將任江扶上床以後,就趕緊退了出去。


    董璃走至任江床前,嚴肅的對他道:「任江,經此一役。我相信你已經長大了很多,男子漢必須有男子漢的擔當,如今任府成了如此情狀,我也不怪你,我們是一家人,有責任就大家一起擔當。但是那十家鋪子是因為你而拱手送出去的,我希望你能好好養傷,早點去米鋪做事,並能靠你的能力,把那十家鋪子掙迴來,你能做到嗎?」


    任江渾身仍在止不住的哆嗦,頭腦昏沉的朝董璃看去,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沒有絲毫遲疑的就答應了下來,「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一定會把那十家鋪子給掙迴來!」


    董璃滿意的點了點頭,續道:「你知道你將來的責任便好,身體是做事的本錢,現在可知道你短期應該如何做了吧。是要把腿慢慢養好,還是現在充一時的好漢?」


    任江一怔,現在才明白董璃的目的就是讓他好好休養。又怕他不聽勸,故而說了這般多的話來氣他。而他經過這些事情,心智已是成熟了許多,瞬間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臉色暈紅的扭頭向床鋪裏麵看去,甕聲道:「我知道了,不需要你再來勸,我好好養著就是。」


    任薑氏臉上尤帶著淚水,見此情景卻忍不住笑了出來,拍手道:「好好好,江兒你既然答應好好休養,若是大夫不說你可以走動,可就不能任性的隨意亂動哦。」


    想起自己剛才一時的胡攪蠻纏,再想到當初大哥對自己的寵溺,任江越發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孩子氣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寵他,是該他擔起責任的時候。


    勉強掙紮著坐起身來,任江看著任薑氏與董璃道:「好,我說話自然算話,我會好好養腿,不過我要求剩下兩家鋪子的帳本還是由我每日來查看。」


    任薑氏徵詢的看向董璃,董璃沉吟了會兒,道:「好,兩家鋪子的帳本想來應該不是非常多,不過那也得十日以後,現在的你隻需要好好養傷。」


    算是各人各退一步,任江點頭同意董璃的話。


    董璃開了門,對外麵叫道:「小秋迴來了嗎?」


    小秋正在門口候著,聽到董璃喚自己,趕忙答應。「我在這兒呢,小姐。」


    「大夫請過來了吧?」


    小秋指了指偏廳的方向,「來了,我讓大夫先在偏廳歇息來著。」


    董璃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那你現在去將他請過來吧,藥湯也熬好了嗎?」


    旁邊的婉婷應道:「迴少夫人,藥湯也已經熬好了,現在還在爐上保溫,需要現在就端過來嗎?」


    董璃道:「嗯,現在就端過來吧。」


    迴身進了房,又著燕秀燕娟進房來伺候著,以備萬一。


    老大夫提著藥箱一臉冷然的進了屋,其實也不願他臉色不好,任誰大晚上的被叫出來,還在偏廳等候了許久,也得一臉大便色。


    董璃一邊讓燕秀去倒茶,一邊客氣的請老大夫坐下。


    老大夫擺了擺手,徑直在任江床前坐了下來,掀了任江蓋在左腿上的棉被,仔細觀察了一番,又動手捏了捏,自然是讓任江憋不住的一通慘叫。「其他的就不用了,去準備點熱水過來,這骨頭本來就剛剛接好,還沒長齊全呢,又來亂動,這下可好,錯位了一點,又得重新接。」


    抬頭狠狠瞪了任江一眼,「年輕人,就算你不怕疼,也請你省事兒點成不?接骨頭也是很費事兒的知道啊?再者你可知道老夫我做一張藥膏得花多長時間?有銀子也不是這般折騰的。」


    腿上的紗布被揭了下來。藥膏也被老大夫給拿了下去,燕秀燕娟趕忙拿了幹淨的布巾,浸了熱水以後幫任江輕輕擦拭了腿上的膏藥以及一些血跡。


    任江額頭漸漸的沁出了冷汗,兀自強撐著沒有再叫出來,「一張膏藥能多少銀子?」


    老大夫笑了笑,豎起了三個手指頭,「不多,也就三十兩銀子一張而已。」


    任江籲了口氣,還好,三十兩而已,用那麽一兩張還是花費不多的。


    老大夫正動手幫任江處理斷骨的錯位,耳聽他那一聲籲氣,便對他有些不滿,手頭上故意使了幾分力,讓他痛的叫了起來,同時道:「這藥膏是老夫祖傳的秘方,尋常人倒也不需要這麽好的膏藥,老夫手頭上自然也不是隻有這麽一個方子,不過既然要求用最好的,老夫便給你上最好的膏藥。這一貼三十兩,五天就得換一貼,療程自然是比其他藥膏要短一些,再加上你年紀輕輕,正是長骨頭的時候,整個療程隻需要貼上六貼就成。」


    膏藥費用這些事董璃先前就已經跟大夫商量過,倒也沒什麽意外。


    她先前已經跟徐伯將府裏剩的銀兩盤算了一番,庫房裏已經所剩無幾,隻有五百兩銀子左右。本來以任府的家業是不可能隻有這麽點庫存的,不過因為任海對於自己京城之行勢在必得,大部分銀兩都被他帶了出去,剩下的不過是留下來以備萬一。


    畢竟任府有著十二家米鋪,一家綢緞莊,生意都是不錯的,誰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一下子會發生這般多事情呢?


    任江雖然不知道府裏還剩下多少銀兩,不過他也清楚上次他大哥出去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現銀,心中便是有些躊躇。六貼膏藥便是接近二百兩。其他還有諸多花錢的地方,心中便也開始有點捨不得。


    將傷口處理好以後,老大夫正要將膏藥貼到任江的腿上,沒想到他竟然費力伸手擋了一下。


    「有沒有便宜點的膏藥?這也忒貴了。」


    董璃跟任薑氏站在旁邊俱是一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愕,沒想到任江也有覺得東西貴的時候,看來這次是真的長大了。


    老大夫也不惱,這下倒是笑了起來,「這膏藥已經拿出來了,你讓我再放迴去給誰用呢?索性這次還是讓我貼上去吧。」


    任江一看,膏藥本來附著在上麵的一層已經被揭掉了,再貼上去可就不太好了,隻得乖乖縮迴手,任老大夫幫他貼了上去。


    老大夫細心貼完膏藥,又拿了新的紗布,緊緊的一圈圈的給他裹緊了,確定穩當了才剪了剩餘的紗布。


    一邊收拾著藥箱,老大夫朝董璃看去,「任少夫人,這以後用的膏藥?」


    董璃一邊吩咐小秋去徐伯那兒取本次的診金,一邊對老大夫笑道:「自然是用最好的,大夫不用擔心,任府這點銀子還是拿的出來的。」


    老大夫將藥箱整理好,暫時擱在了桌上,「我可沒有說擔心任府銀兩拿不出來,任少夫人莫要誤會了,隻是二少爺?」


    任江趕忙接口道:「對,以後你給我用一般的藥就行了,不需要這麽好的。」


    董璃瞪了任江一眼,果然嚇的他下半句說話聲音都變小了。接過小秋拿過來的錢袋,伸手遞給了大夫。「大夫莫要聽他孩子似的在那邊多嘴,盡管用最好的就是。」


    老大夫接過錢袋,捏了捏,裏麵果然是三個大銀錠,外加一些散碎銀兩,便笑道:「好,二少爺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老夫也不多留了。」轉而又對任江道:「二少爺,若真是捨不得銀兩,可得記得好好在床上休息就是,你看白日剛換上去的新膏藥晚上就被你糟蹋了。你隻需在床上靜躺一個月就好,老夫保證你三十日後就可以下地走動,若是不行的話,以後的膏藥老夫就白送了,你看如何?」


    任江瞅了瞅老大夫,又瞅了瞅董璃,無奈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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