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心思還是那麽難猜,聽見這樣的事,臉上依舊一片平靜,沒生氣。卻也不是很高興,轉頭就帶著薑娘子走了。


    「我說什麽來著?」


    等他們都離開了院子,柳氏才陰陽怪氣地道:「您把那薑氏當靠山,她可半點沒顧您,跟您爭醫女就算了,連爺來看您都要死勁兒跟著,分明沒想讓您得寵。」


    顧懷柔皺眉,不悅地道:「你話太多了。」


    「姐姐今日對我好生冷淡。」柳香君扁扁嘴,委屈地道:「不但不理我,還反過來怪我了。這多年的姐妹,到底是抵不過榮華富貴。」


    「的確抵不過。」顧懷柔抬眼,看著她的眼眸道:「在你心裏本就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微微一愣,柳氏垂了眼:「您說什麽呢,妹妹可聽不明白。外頭熬著藥呢。妹妹先替您去看看。」


    說罷,轉身就出了內室。


    人心啊,還當真是難測。顧氏嗤笑一聲,靠在床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裏頭要是真多了一塊肉,那她就有救了。


    薑桃花跟在沈在野後頭,一路從花園繞迴臨武院。


    「咱們兩人身上都不是很利索,您走那麽快幹啥?」捂著腰追著他,薑桃花連聲道:「方才去的時候還走得那麽慢。」


    「那是因為我在想事情。」沈在野頭也不迴地道:「你若是走不動了,就自己慢慢走吧,我先迴院子裏去。」


    什麽人呐!桃花白眼直翻,幹脆就放慢步子,當真自己走了。


    「主子,您不覺得奇怪嗎?」青苔跟在她身邊,看著相爺的背影道:「奴婢就沒見過誰家內人有了身孕,當丈夫的一點都不興奮的。」


    「不是還沒確定麽?」桃花道:「他這樣子也正常,沒有期望便不會失望。」


    「奴婢倒是覺得顧氏多半是不得相爺的心了。」青苔道:「要是相爺當真喜歡她,就算沒確定,也該多陪陪她的。」


    這倒是真的,桃花點頭。顧氏從她一進府開始,好像就一直不怎麽被待見。按理說她是郎中令的嫡女,應該不至於被這般冷落吧?


    想不明白,她還是決定暫時不想了,先迴去臨武院再說。以女大圾。


    然而,等她跨進院子裏的時候,沈在野麵前已經又多了兩個人。


    「妾身自認有過錯,甘願受罰。」梅照雪跪在他麵前正聲道:「該道的歉,妾身也已經道過了。孟娘子大度,並不計較。」


    沈在野轉頭看向孟氏,後者小臉還有些蒼白,眉間的愁緒像是更深了些:「確如夫人所說,隻要願意還妾身一個清白,妾身便什麽都不想計較了……」


    「如此便好。」沈在野頷首道:「既然是冤枉了你,那我也該給些補償。等會便讓管家給你院子裏送東西過去,你也別難過了。」


    眼裏含淚,孟氏哽咽著應下,看了梅照雪一眼,先行退了出去。經過桃花身邊的時候,她抬眼掃了她一眼,眼神冰冰涼涼的。


    桃花一臉莫名,心想自個兒好像沒得罪她吧?幹嘛這樣看她?


    「你也起來吧。」沈在野伸手,將梅照雪給扶了起來:「這院子裏人多,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隻要爺能安心,妾身做什麽都可以。」梅照雪抿唇,小聲說著,眉目溫和。


    這樣的人就適合當正室啊,桃花點頭,雖然梅氏的心地未必善良,但能處理好後院之事,讓沈在野省心的話,就是一個合格的主母。


    人都走了,沈在野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躺在軟榻上道:「可以好生休息幾日了。」


    敢情他這些天一直在忙麽?桃花挑眉,笑眯眯地道:「爺似乎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妾身什麽時候迴爭春?」


    斜眼看她,沈在野道:「你不是這麽不爭寵的人啊,能留在臨武院,怎麽就想迴爭春了?」


    桃花抿唇,心想老娘又不傻,要爭寵也是私下的寵愛,這大大咧咧地讓她一直住他的院子,不是找事兒麽?人家夫人都沒住進來呢,她算個啥?


    「爺這話是舍不得妾身走的意思麽?」麵上一笑,她十分自然地就又爬進了沈在野的懷裏,抱著人家的腰身輕輕撒嬌:「那妾身可就一直住了?」


    嘴角微抽,沈在野嫌棄地看著她道:「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爬我身上?」


    「不能。」嬌俏一笑,桃花歪著腦袋道:「爺身上最舒服。」


    眼神微黯,沈在野伸手捏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麵前,輕笑著問:「爺身上哪兒最舒服?」


    桃花:「……」


    臭不要臉的流氓!能不能有點貴門高官的氣質啊?含蓄一點啊!她這兒跟他撒嬌呢,反過來嗆她個說不出話有意思麽!有情調麽!


    老實地爬下去,桃花也不傻笑了,一本正經地道:「如果沒別的事情要妾身做,那妾身今晚就迴爭春繼續養傷了。」


    「有事。」沈在野抿唇,掃她一眼道:「明日你去做一身衣裳,再過兩天南王要來看你。」


    南王要來?桃花一聽,心裏當即大喜,那小少年真是說話算話,很負責任啊,定期來看看她被沈在野宰了沒有,大大地提高了她在毒蛇窩裏安全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答應了他好生照顧你,所以在他放心之前,你就住這兒。」沈在野笑了笑,眼眸深深地看著她:「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話,不用我教你了吧?」


    「爺放心。」桃花笑眯眯地道:「妾身明白!」


    說實話上次那麽騙個小孩兒,桃花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的。這迴終於不用再利用他了,她打算好好報答人家一迴。


    帶著青苔去挑了衣裳料子,又選了幾樣點心去準備材料,接下來幾天薑桃花都忙得團團轉,在臨武院裏跑來跑去的。


    沈在野看公文的時候偶爾會抬頭看她一眼,見她精神那麽好,便嗤笑一聲。


    還說養傷呢,看她這模樣上山打虎都沒什麽問題。


    不過,有件事他還是很好奇,薑桃花和穆無暇也就是萍水相逢,話都沒多說幾句,怎麽就彼此這麽看重的?


    幾日之後,南王登門。


    府裏像往常那般準備著禮儀,薑桃花一早就在妝台前打扮,換了裙子之後跑到沈在野麵前問:「好不好看?」


    不耐煩地抬頭掃她一眼,沈在野卻是一頓。


    以往在府裏薑桃花都是要點妝的,整個人顯得很明豔。今日倒是好,臉上白白淨淨的,一身裙子也素雅得體,像極了鄰家的小姑娘。


    薑桃花長得是很柔和幹淨的。看著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想親近,但是她總喜歡點濃妝。雖然也好看,但是濃妝就像戴了層麵具,始終與人隔著距離。


    看了她一會兒,他忍不住問:「你平時在府裏為什麽不是這樣的裝扮?」以巨叨技。


    「爺喜歡?」桃花很意外:「你們男人不都喜歡上了妝女人麽?什麽‘輕口咬胭脂,頰蹭妾香腮’,都是你們寫出來的哎。」


    眼角微跳,沈在野眼神微沉:「你還看這些淫詞豔詩?」


    「……」幹笑兩聲,桃花裝傻看向窗外:「今天天氣又明朗又暖和,好適合出去踏青哎!」


    沒往後縮兩步,領子就被人捏住了,接著整個人就被沈在野拎上了軟榻,放進他懷裏。


    「遇事別總想著躲。」


    說話跟吐著蛇信子似的,沈毒蛇抱著她,手還溫柔地撫著她的鬢發:「爺開口問了。你就要答,明白嗎?」


    打了個寒戰,桃花伸手就抱著他,埋著腦袋道:「妾身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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