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茗?」看清那丫鬟的臉,孟氏很意外:「夫人您綁她幹什麽?這是我院子裏的粗使丫鬟。」


    「既然是你院子裏的,那就沒錯了。」梅照雪道:「給爺下毒的就是她,已經審過了,說是奉命行事。」


    孟氏傻眼了,捏著帕子看著地上的丫鬟,半晌才迴過神來道:「不可能啊……這跟我沒關係……」


    旁邊的護院是隻聽夫人的話的。當即就上來押住她往靜夜堂帶。孟氏連連迴頭,剛開始眼神還有些茫然,後來看向秦解語的目光就充滿了恨意。以縱土血。


    這事兒不是她幹的,她沒這麽傻,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而這院子裏會這麽費盡心思害她的,肯定隻有一個秦解語!


    薑桃花躲在後頭瞧著,孟氏斯文,也沒大喊大叫,隻是看樣子很不甘心。旁邊的秦娘子倒是得意了,眼裏滿是笑意,隻是沒當真笑出來,還作勢捂著嘴道:「太可怕了,原來是她。虧得爺最近這麽寵她呢。」


    梅夫人微微皺眉,看了看桃花,又看了看被帶走的孟氏:「說來我也沒想明白。要是薑氏沒有理由害爺,孟氏又有什麽理由這麽做呢?」


    「這還不好想?」秦解語笑道:「夫人您太單純了,想想整件事,要不是夫人聰明找到了真正的下毒之人,是不是就怪薑娘子頭上去了?那孟氏先前就與薑娘子有梁子,之後被連寵半月又是被薑娘子斷了恩,弄這麽一出來害薑氏,也不是不可能。」


    分析得還挺有道理的啊,桃花低頭想了想,也的確說得通。孟氏這個人本來就小氣,上次一幅畫都能拉爺過來找她算賬,這次整這麽大一出來把罪名扣她頭上,也不讓人意外。


    隻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孟蓁蓁要是真這麽計劃的,方才看見綠茗被捆起來,怎麽會那麽茫然地承認這是她院子裏的人呢?臉上一點慌亂都沒有。


    要麽是她演技出神入化,已經到了可以蒙騙她這個演戲老手的地步。要麽……孟蓁蓁就是被人坑了。


    基於自己演戲騙人的豐富經驗,薑桃花暫時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想了想,她還是轉頭進屋去看沈在野。


    這個時候的沈在野可能是最溫和的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閉著,不會突然算計人,也不會黑著臉嚇唬人。


    桃花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人其實還挺年輕的,也就二十多歲吧,一張臉真真是俊朗精致,可惜氣場太強,總讓人覺得他已經四五十歲了。


    這麽年輕的人,怎麽會有那麽狠的心的?


    「主子需要靜養。」湛盧站在旁邊,戒備地看著她說了一句。


    桃花迴頭斜他一眼:「你要是不開口說話,這屋子裏一直是安靜的。」


    湛盧:「……」


    低頭想想,薑娘子這話竟然挺有道理的,他想張口再趕人,都不敢出聲。


    打量了沈在野一會兒,桃花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雖然她不會醫術,但是脈象還是能摸一摸的。


    虛弱遲緩的跳動從她的指尖傳過來,薑桃花挑眉,心想可能她把這人想得太壞了,以為他要故意整孟氏呢,沒想到是真的中毒了。


    那,難道還真是孟氏在作妖?


    低頭思考了片刻,桃花抿唇,正想起身離開,再一抬眼,卻對上了沈在野半睜開的眸子。


    「爺?」嚇了一跳,她連忙問:「您感覺怎麽樣?」


    眼裏好半天才有焦距,沈在野睨著她,有氣無力地道:「你這女人,心真狠。」


    嘴角抽了抽,薑桃花本來還有點擔心他的,一聽這欠揍的語氣,瞬間坐直身子離他遠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已經審問出來,給爺下毒的人是軟玉的綠茗。爺這樣醒來張口就罵,妾身很受傷。」


    「綠茗?」沈在野一愣,轉頭看向湛盧:「我睡了多久?」


    湛盧低聲道:「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她們就把下毒的人找到了?


    有些不敢置信,沈在野滿眼懷疑地看著薑桃花:「怎麽審問出來的?」


    「妾身得先認個錯。」桃花乖巧地道:「今兒騙了爺,您喝的第一杯茶是軟玉的綠茗所沏,不是妾身泡的。妾身一去廚房,她便主動提出幫妾身泡茶,所以妾身就順水推舟,端了她泡的茶給爺。」


    沈在野眉頭微皺:「軟玉的丫鬟,怎麽會在你爭春的廚房裏?」


    「這就要問孟氏和綠茗了,妾身一直在主屋養傷,連門都不怎麽出的。」


    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閃過去,桃花頓了頓,盯著沈在野的眼睛問了一句:「爺認識綠茗麽?」


    「不認識。」沈在野淡淡地道:「在軟玉也沒聽過,多半是個粗使丫鬟。」


    「是啊,是粗使丫鬟。」桃花點頭,眼裏突然充滿了探究:「可是,她這個粗使丫鬟卻知道爺最愛喝龍井,問都沒問,就給爺選了龍井茶。」


    沈在野抬眼,不悅地看著她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愛喝龍井又不是什麽秘密,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她知道也不稀奇。」


    對哦,桃花點頭,想了想,問:「孟氏已經被夫人關去靜夜堂了,爺是要現在審,還是多休息一會兒有了力氣再審?」


    「過會兒吧。」疲憊地閉上眼,沈在野道:「我頭有些疼,你讓其他人都迴去,然後留下來給我揉揉。」


    「……」薑桃花嗬嗬笑了兩聲:「妾身還受著傷呢,爺。」


    「你我如今都不是什麽完好無缺的人,更該相依為命。」聲音沉了兩個度,他冷眼睨她:「讓你留下來就留下來,為什麽每次都要多說些改變不了結果的話?」


    「妾身明白了!」桃花低頭,十分果斷地行了小禮,然後起身出去傳話。


    這個節骨眼上,後院都亂成一團了,他還留她在他院子,不是給她找事兒是什麽!桃花恨得牙癢癢,又拿這人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將他的意思傳達出去。


    梅夫人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她頭頂許久,才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旁邊的秦氏走得就沒那麽爽快了,笑嘻嘻地看著她問:「按照爺這意思,那侍藥的名單上,是不是寫娘子一個人的名字就夠了?」


    這話說得尖銳,又叫人不知道迴什麽好。桃花歎息,朝秦娘子行了個平禮就迴主屋去了。


    侍藥名單是夫人要弄的,沈在野剛剛醒來還不知道這事兒,連累她無辜遭殃,連爭辯兩句也沒立場。還是老實夾著尾巴伺候大爺去吧。


    這院子裏沒人真敢要了沈在野的命,所以那毒雖然聽起來厲害,一碗藥下去,他的神色也恢複了不少。


    桃花乖乖地上床,趴在他旁邊給他揉額頭,一邊揉一邊盯著他問:「要是查出來背後下黑手的真是孟氏,爺打算怎麽辦?」


    「此等蛇蠍心腸之女子,還能繼續留在府裏不成?」沈在野閉著眼睛道:「一旦罪名落實,便讓孟太仆帶人來領迴去吧。」


    桃花挑眉。


    這若是在尋常人家,嫁出去的閨女犯了錯被休迴去,頂多是家裏臉上無光。但沈在野是誰?當朝丞相,三公九卿之首。孟太仆位列九卿,自家女兒因謀殺丞相被休,那就不是掉麵子的事情了,家破人亡也不是沒可能。定然不會願意事情鬧大。


    也許這事兒會有出人意料的發展也說不定呢?


    晚上的時候,沈在野休息夠了,就讓梅氏帶著孟蓁蓁一起到了臨武院。


    「爺!」孟娘子一看見他就淚水漣漣:「妾身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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