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瞬間覺得自己這公主當娘子也真不是多委屈了,畢竟她隻算個庶出,人家正正經經的高門嫡出都隻是個娘子呢。


    總歸她現在也做不了什麽,不如等水當真淹進來了再說吧。合上冊子,桃花安心地躺下休息,心想現在誰愛議論誰就去,反正景王那邊,沈在野肯定會幫忙兜著的。其餘的東西,她壓根不怕。


    「主子。」


    用過午膳,青苔神色嚴肅地進來稟告:「夫人說一會兒要過來。」以貞叉才。


    梅照雪?桃花眨眼。她來幹什麽?


    雖然目前這院子裏她認得的人不多,但梅氏的確是所有人中最端莊的,有大家閨秀的氣度,也不是會沒事找事的人。這個時候來,想必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這樣一想,桃花還是勉強打扮了一下,靠在床頭等著。


    梅照雪是一個人來的,一身梅花映春的裙子,微笑著在她床邊坐下:「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夫人關心。」桃花笑道:「還在養著,不便見禮,夫人莫怪。」


    「你是懂規矩的,我知道。」梅照雪笑著拉過她的手:「隻是有些事情你身不由已,我未曾想與你計較。」


    這話說得。還叫不計較嗎?桃花心裏也明白自己壞了這府裏的規矩,隻能低頭認錯:「妾身惶恐。」


    「美色當前,爺不管不顧了,我也能體諒。」輕輕歎息一聲,梅照雪道:「隻是如今侍寢的規矩不複存在,院子裏難免很多人不安。若有一兩個不懂事的衝撞了你,娘子也多擔待。」


    這算是給她提前知會一聲,有人要對付她了嗎?桃花幹笑:「妾身瞧著這院子裏的人都挺懂事的。」


    搖了搖頭,梅氏一雙眼裏神色深沉,靠近她一些道:「有的人不是那麽好相處,已經來我這裏告了不少的狀。我知她無理取鬧,所以沒理會,但是你可得小心。院子裏的是些什麽東西,也該看清楚了。」


    眼神微動,薑桃花抬頭看她一眼,然後點頭:「多謝夫人提點。」


    梅照雪微笑,眼裏的目光溫和又無害:「我就喜歡你這樣寵而不嬌,懂得分寸的女子。等傷好了,可以經常去我那裏坐坐。」


    「好。」桃花一臉感激地應下:「等妾身傷好,一定帶禮物去謝您。」


    頷了頷首,梅照雪臨走還給她送了一對鐲子,上好的羊脂玉。


    「真有錢。」青苔咋舌:「咱們皇後娘娘手上戴的也是這種鐲子。」


    桃花拿過一隻來掂量,輕輕一笑:「這位夫人好會做人,收攏人心倒是有一套,不愧是奉常大人家的嫡女。」


    「主子覺得她可信嗎?」


    搖搖頭,伸手將鐲子放下,桃花道:「這世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


    青苔一愣,有些失落:「主子連我也不能完全信任?」


    「我可以把命托付到你手上。」桃花一本正經地道:「但是也無法完全信任你。」


    「……」命都可以給,完全的信任有這麽難?青苔很不明白,不過想想自家主子的思維跟常人總是不同的,也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夫人既然都來提點了,那咱們就小心些吧。」她道:「奴婢去注意一下院子裏的人。」


    「不用注意了,直接把那天套你話的丫鬟趕出去,就說犯了上,爭春不要了。」


    青苔一驚:「這麽直接?」


    「夫人都給機會了,咱們還不抓緊?」桃花笑了笑,一雙眼裏滿是狡黠:「她想挑撥離間,那咱們就順勢推舟,看看那丫鬟到底是誰的人。」


    梅照雪的意思她其實是明白的,就是告訴她有人要害她了,她在幫她擋,甚至還提點了她院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不借夫人的名義把那丫鬟趕出去,不是可惜了嗎?


    背後的主子就算想算賬,這一筆賬肯定也是記在夫人頭上。她躲大樹下頭乘涼就好了。


    青苔點頭,立刻去辦,沒一會兒院子裏就響起了哭聲。


    「薑娘子,薑娘子!奴婢什麽也沒做,怎麽就被趕了呢?」綴玉邊哭邊喊:「請娘子饒了奴婢!饒了奴婢吧!」


    桃花聽了一會兒,聲音遠得快要出爭春了的時候,她才道:「把人帶進來吧。」


    青苔單手就將小丫頭給拎了進來,丟在她麵前。


    綴玉嚇得渾身發抖,帶著哭腔道:「奴婢可是哪裏做錯了?娘子要這麽重罰?」


    這院子裏犯錯被趕出去的丫頭,是會直接被趕出相府的,別的院子也不會收。


    桃花靠在床頭,看著她輕聲開口:「好奴不事二主,你明白嗎?」


    臉色一白,綴玉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她:「怎麽會……」


    她怎麽會知道的?


    「我對這府裏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你是誰的人我也不在乎。」薑桃花歎氣,目光裏滿是憐憫地看著她:「但是夫人都親口說了你不是忠仆,有害我之心,那這爭春就容不下你了,走吧。」


    綴玉連連搖頭,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奴婢沒有害主子之心!伺候這幾天雖然不是鞠躬盡瘁,但也是盡心盡力,娘子難道看不出來嗎?」


    「日久見人心,這麽幾天也說明不了什麽。」桃花道:「比起你,我更相信夫人。」


    若是其他人來嚼舌根,那好歹她還有點辯解的餘地。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夫人?綴玉咬唇,慌了神道:「奴婢以前的確是在軟玉伺候過,可不得孟娘子喜歡,就迴去後院打了一段時間的雜,之後才被分到這裏來的。」


    孟氏?桃花挑眉:「原來是這樣,你是孟氏的人?」


    「是……不是!」差點被套話,綴玉急得眼淚直掉:「奴婢現在隻是您的人,跟孟氏已經沒了主仆情誼了。」


    「那我管不著。」桃花搖頭:「繼續留你,就是不給夫人麵子。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說。青苔,拖走她。」


    「遵命!」青苔應了,綴玉就更慌,伸手抱著旁邊的大花瓶企圖掙紮一下。


    結果青苔走過來,連她帶花瓶一起拎了起來,瀟灑地送了出去。


    桃花輕咳兩聲,吸了吸鼻子,聽見外頭的慘叫,有點擔心花瓶會不會碎。


    不過青苔的功夫是靠譜的,人扔走了,花瓶原封不動地放了迴來。


    「很好。」桃花點頭,繼續躺下休息。


    要正式就寢的時候,院子裏有丫鬟碎嘴,跑到青苔跟前嘀咕了一陣,青苔就傳話給了自家主子。


    「孟氏大晚上跑去給夫人請安了,說是有些不愉快,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得很。」


    如此一看,還真是孟氏的人。


    桃花裹著衣裳點頭:「剩下的就她們去折騰吧,我搶恩的這點兒罪過,沒多久她們就會忘記的。」


    因為她受傷不能侍寢,但院子裏的其他人能。接下來才是這群女人真正的戰場,她是想置身事外的。


    然而,不知道孟氏是不是受了刺激,第二天竟然直接上門來了。更可怕的是,還帶著沈在野。


    「妾身有事要稟告爺。」她咬著嘴唇看著桃花道:「與薑娘子有關,所以煩請娘子退下左右。」


    桃花睡得正舒坦呢,半睜著眼睛給沈在野請了個安,就揮手讓青苔下去。


    「出什麽事兒了?」


    沈在野麵無表情地坐在一邊喝茶,孟氏伸手就拿了一張畫出來。


    這畫不是別的,就是薑桃花那稀奇古怪的畫像。


    「咱們相府一向是清清白白,沒有半點流言的。」孟氏幽幽地道:「沒想到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夫人的意思是要瞞著爺,可妾身覺得,爺應該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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