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來也奇怪。蘇月璃自從被關起來,有了小環的陪伴之後,似乎一切好了起來。慢慢的,她似乎有些享受這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日子。


    蘇傲霜的身影不斷閃爍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


    華玖音心裏一陣疼痛,像是被人抽打了一番。雙手不斷的向著那個身影勾著,真希望時光能倒迴,她依然是那個無拘無束,一心想要到外頭去闖蕩江湖的蘇月璃。


    蘇傲霜隻感覺自己快要隨風飄散,忙盡全力道:“月月,我隻願你能一輩子開心快樂的生活,不要為我報仇,我今天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你關在那個地方。我是不會有來生了——月月,好好活著!”


    蘇傲霜留著一縷魂魄,隻為了等她最想等著人。如今等到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她隻是微小的存在,不起眼,就像一粒塵埃在風中飄散,看似微不足道,卻有著自己的軌跡和命運。


    華玖音和蘇黛兒看著蘇傲霜的背影逐漸模糊,直至消失,心中難以言喻的痛苦湧上心頭。


    這一別已是永遠。那些美好的迴憶仿佛在眼前浮現。她們曾看過的日出日落,一起經曆過的快樂和悲傷,還有許許多多人生中的重要時刻。


    但如今,她留下的隻有悲傷和孤獨。在她的親人心中,她將永遠占據著一個特殊的位置。


    蘇黛兒啜泣著,半晌,擦了擦淚水,從兜子裏取出一塊羽毛狀的令牌,遞給華玖音:“月月,長生宮就交給你了!”


    華玖音低頭,伸手接過。看上去是羽毛,實則裏邊是一塊令牌,拂開擋在令牌上的羽毛便可瞧見令牌上清晰印著的三個字——長生宮。如同長生宮一般隱秘。


    如今,長生宮勢力仍在,華玖音理應接手長生宮成為宮主。


    可是,畢竟那麽大的宮,要打理起來談何容易!華玖音猶豫著,抬頭執著道:“姑姑,你還是叫我阿音吧!過去的蘇月璃已經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死了!”


    蘇黛兒靜默須臾,溫柔摸了摸華玖音的頭,眼中噙滿淚水:“好!姑姑都聽你的!我就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


    她的淚水像瀑布一般從眼角流淌,滴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華玖音注視著她的眼眸,發現她眼睛紅腫,仿佛已經哭了很久很久,但淚水仍然不停地湧出,像是無法停止的洪流。


    蘇黛兒一把把華玖音擁入懷中,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相互慰籍。


    從今往後,蘇傲霜的故事結束。華玖音取而代之,成為長生宮宮主。


    阿音,你快醒來吧!你是六界之主!是六屆至強者!


    任何人都不能再傷害你,他們隻會害怕你!你是他們命運的主宰!你可以引領自己的命運!


    ……


    華玖音在黑暗中瑟瑟發抖,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她的眉頭緊蹙,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跳聲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被困在一個陰森恐怖的世界裏。無數個鬼魂發出尖銳的嘶叫聲,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吞噬掉。


    她看到了血紅色的天空,一道閃電劃破了天際。她想要逃離,但她的腳步卻異常沉重,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地拽住了。想要唿救,但是她的喉嚨卻被緊緊掐住。


    她感覺自己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


    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唿喊,華玖音驚醒過來,大汗淋漓的坐在榻上,恐懼仍在。


    這是一直伴隨蘇月璃長大的夢,怎麽夢都會隨著她的記憶轉移?


    如此看來這具身體絕不是蘇傲霜的女兒這麽簡單。說不定還和神仙魔界都有莫大的關聯。


    “咿呀”一聲,房門被人踹開,蘇黛兒滿臉焦急緊張地快步走到華玖音榻前,柔聲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你做噩夢的天數好像越來越頻繁了。”


    華玖音沒迴話。


    蘇黛兒掃到了華玖音仍戴在手腕上的鴛鴦鐲,道:“阿音,你手中的鐲子,好像不是尋常之物?會不會和你手中的鐲子有關?”


    華玖音抬手揚了揚,眉宇蹙了蹙,撅嘴道:“可是,我取不下來!”


    蘇黛兒摸了摸鐲子,表紋光滑,質量上乘。可是怎麽看怎麽像是不祥之物。


    “阿音,這鐲子是怎麽來的?”


    華玖音把鴛鴦鐲的來龍去脈簡單描述了一遍。什麽鴛鴦鐲本是晉國王宮之物,安翎拿來玩了幾天,玩膩了,隨手一扔,卻失蹤了。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落到了平民手中。


    據說,此鐲子自從落到民間後,怪事、靈異事件不斷。當初無數人想要一探究竟,可是到後來,所有人都對它唯恐避之不及。


    “阿音……”蘇黛兒還想問什麽。


    華玖音打斷了蘇黛兒的話:“姑姑,別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可不想蘇黛兒把她老底都掀了。說著,連哄帶騙的把蘇黛兒“趕”出了房間,關上門。


    華玖音不僅把蘇月璃的記憶帶迴來了,而且似乎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本,還有青玄當初送給她看的那本藍皮書都帶迴來了。


    還記得,他們初見時,青玄給她藍皮書,書上有兩人在切磋武藝,青玄還說,江湖兇險,武林卻是有趣的。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蘇月璃跳下山崖的那一刻,終是懂得,江湖兇險,人心亦是如此。


    可是,如今的季清羽為何會出現在第一學院?難道是他真想修仙?好把她鏟除?而且他似乎對過去一無所知,難道是他裝的?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吧!真想把他帶到幾萬年後去,讓他當當明星,拍拍戲,導演一定喜歡這麽有天賦的演員。


    不過,如今她清醒了,季清羽也一定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迴來這麽久了,怎麽不見暮歌和夕域的身影?該不會是還沒出來吧?


    她們當初是通過“往昔鏡”進去的,如今鏡子就在自己手上。而暮歌和夕域估計是魔頭創造的夢魘,他們會不會還在夢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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