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閉著眼睛緩緩地坐起來,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身體恢複正常。


    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眸,抬頭,猛地一愣。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驚疑不定又帶著些不可言語神色的小臉蛋。


    青玄不解道:“你們怎麽在這?”


    蘇月璃還張著嘴,對青玄的話仿若未聞。


    小環反應了過來,指著青玄身側道:“你,你們……”


    此時青玄身側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似乎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嗯”了一聲,一道驚雷猛地在青玄耳際炸響:“誰啊?怎麽這麽吵?”


    一道身影在青玄身邊閃現。


    青玄眉宇沉沉,轉過頭,心內大驚失色,盯著安翎衣不蔽體。手一揚,把安翎扇下了床,微怒道:“你怎麽在這?”


    安翎迷迷糊糊地被人扇倒在地,瞬間清醒了不少,此時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嚶嚶地啜泣著:“青玄,你,你昨晚,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還是男人嗎?!”


    昨晚?對,昨晚他不是和安翎在喝酒嗎?安翎說今日她便要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安翎會在他房裏?還,這麽衣冠不整,傷風敗俗?


    他看了看窗外,發覺已日曬三竿。


    他喝酒從未醉過,他的酒量很大,仿佛他的胃裏有一個無底洞,永遠無法填滿。可是昨晚舉杯,他能感受到酒液在喉嚨中燃燒的感覺,仿佛自己的身體也在跟著燃燒。


    之後那種醉意襲來的感覺……


    蘇月璃聲音顫抖道:“你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


    “我……”青玄正想發話,突然一陣頭疼襲來,他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頭疼的痛苦,等待時間的流逝,讓自己的身體慢慢恢複。聽著安翎的啜泣聲,更是心亂如麻。


    半晌,頭疼消減。青玄道:“我昨晚沒喝多少。”剜了安翎一眼,一定是安翎動了手腳。


    安翎擦拭著臉上的淚痕,低頭整理了敞開的衣襟,一步步走到青玄跟前。


    青玄恰好抬眸,頓時四目相對。


    青玄目光中帶著怒氣與斥責。


    安翎讀懂了青玄目光中的責問。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間被一塊巨石砸中,波瀾不止,水花四濺。


    她的眼中噙滿淚水,像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滾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你為何這樣看我?”安翎坐在青玄身旁,像是一個單純的孩童,轉瞬間眼神清澈透明 。


    蘇月璃的心像是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悲傷,讓她無法唿吸,無法思考,隻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份無法言說的痛楚。


    轉身憤憤離開。她要離開這裏……


    牯沉剛從樓下取了早飯,準備為主子梳洗,卻看見了這不忍直視的一幕,眼睛都直了,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砰”的一聲,蘇月璃踹開自己的房門,揚聲道:“小環,收拾行裝,我們自己去闖蕩江湖!”


    小環微微一愕,即刻反應過來,道了聲“是”即刻忙碌起來。


    蘇月璃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眼睛,仿佛能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股不安與躁動。她盡力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小環已收拾好兩個鼓鼓囊囊的包裹,道:“小姐,整理好了!”


    蘇月璃點了點頭,並未多加思索,大踏步離開。


    剛出門便與一個人迎麵撞上。


    頓時四目相對。


    蘇月璃剜了青玄一眼,看到他就像是激起了心中的怒氣一般,“哼”了聲,錯開了他。


    青玄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兒。


    一路上,望著行人如熾,步履匆匆,蘇月璃突然感到自己像是已經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和存在的意義,隻剩下一顆空洞的心在孤獨地跳動著。


    她迷茫、無助,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麽。


    安翎跟著青玄的步伐跑到了蘇月璃的房前,恰好看到了蘇月璃負氣離開的一幕,嘴角斜斜勾起。


    魅惑的聲音在青玄耳旁炸響:“羽王,我已經真的成為你的人了,無論如何,你要負責!你必須娶我!”


    青玄厭惡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離去。一個動作,牯沉附身傾聽主子的吩咐。


    再動了動靈活的手指。


    牯沉即刻會意,退了下去。


    青玄在房間裏徘徊著,眼神時不時飄向那扇已經緊閉著的房門,著急的等待著。


    “咿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進來一條全身漆黑鬼鬼祟祟的身影,反手把門帶上。


    搖身一拖,手腳熟練的把黑衣脫了下來,胡亂混作一團,收拾好,心有餘悸道:“太可怕了!少爺,你知道那個毒婦安翎都幹什麽事了嗎?”


    青玄屏住唿吸凝神側耳。


    牯沉續道:“我找到昨日那個酒壇子了。被那女人扔到垃圾堆裏,查驗了裏邊的酒漬。果然如少爺所料,裏邊放了晉國獨有的藥——甜水,此藥為晉國皇親國戚獨有。平民百姓是不可能得到的。”


    青玄低眸不語。這個女人,遲早壞事!晉國公主,他必須要擺脫……


    思索一陣,問道:“那個女人如今在哪兒?”


    方才一直徘徊在房門前,又哭又鬧,就差要上吊了。


    思緒未完,牯沉張了張口,還未發話,隻聽門外一把刺耳的像被刀削尖了一般的聲音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要上吊啦!”


    青玄一愣,眉宇沉沉。


    他偷偷摸摸翻過暮歌給蘇月璃的話本,話本上說,女人的慣用伎倆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果不其然,安翎親身實踐了一番。


    隻是,那個女人為什麽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循著那道刺耳的女聲,牯沉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這一幕。他從小到大,見過無數的驚心動魄,經曆過無數的事情,但從未見過如此驚人的一幕。


    他的心仿佛漏跳了幾拍,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法置信。


    安翎的頭正吊在一根細繩子上,歪倒在一邊,雙目緊閉,臉上掛上了痛苦的麵具。似乎下一秒就要氣絕身亡。


    雙手下垂,手舞足蹈地在掙紮著,不停扣著自己的雙腿兩側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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