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放下了戒備,神色痛苦絕望:“我,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是被人抓來這裏的!”


    “誰啊?”蘇月璃問。


    小姑娘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她叫鄴姬,她有一個很愛的人,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鄴姬?這名字怎麽這麽熟?


    蘇月璃驚醒,這不就是武林大會上認識的那位棋蘅說的最愛之人嗎?她怎麽會在這?


    愛?大概就是……喜歡……就像是……


    鄴姬繼續哭訴著:就在前不久一位有錢人玷汙了她,強迫她一定要下嫁。


    玷汙?那是什麽?蘇月璃大大的眼睛滿臉的疑惑。


    鄴姬覺得對不起棋蘅,想著死了一了百了,卻不料中了毒,被人抓來了這裏。一關就是這麽多天。


    蘇月璃伸出手,輕拍著鄴姬的秀肩,秀肩不斷的起伏著。


    鄴姬雙眼炙熱的看著蘇月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蘇月璃道:“我叫月月!我們做朋友吧!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你不能死的,棋蘅還等著你呢!”


    “朋友?出去?”鄴姬自嘲的笑了笑。


    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麵色凝重道:“出不去了!謝謝你!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遇見了你!”


    “出不去?”蘇月璃拉過鄴姬的手,焦急道:“隻要我們都還活著,我們就能出去!”


    鄴姬低頭看著蘇月璃的手片刻,又瞬間抬頭,對上蘇月璃的雙眸,道:“月月,如果你有機會出去,告訴棋蘅,讓他好好活著!我們這輩子注定無緣!下輩子一定來找我!我真的很愛很愛他,這輩子我從來沒變過……”


    蘇月璃正聽得入了迷,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開,看著牆壁飛躍而去。


    “砰”的一聲,背部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疼得她撕心裂肺。


    口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扶著牆壁,勉強能站起。


    看著眼前被黑氣環繞的鄴姬,不解道:“鄴姬,你幹什麽?”


    鄴姬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手,眼中掛上了一絲解脫,曾經她也有恐懼和不安,她的心靈也曾經受過深深的打擊。


    她的唿吸漸漸微弱,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雙眼模糊起來。


    她知道她等不了了,她出不去了。她早就沒有了心跳,也許她本就如同這個世界的一縷煙塵隨時都有可能隨風飄散。原以為可以擺脫這一切,卻發現最終還是一切都迴到原點。


    無數的陰影籠罩著她。生命本來就很脆弱、無奈。最後一滴淚冰冷落下。


    鄴姬在蘇月璃眼前漸漸變得朦朧,直至消失。


    “月月,一定要告訴他,我愛他!”鄴姬最後留下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蘇月璃的耳邊。


    “鄴姬,鄴姬!”蘇月璃茫然地盯著剛剛鄴姬消失的地方,似乎來不及傷心,來不及難過,心中百感交集,萬念俱灰,沒有一個詞能完整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突然出現的一道魔音在蘇月璃耳邊炸響。


    “讓她辦點事都辦不好!這種人就該殺!你說,是嗎?”


    蘇月璃猛然抬頭,映入眼簾一張白皙的臉,她的眼眸像兩汪深深的湖水,讓人想一頭撞進湖裏,沉溺其中。嘴唇微微上翹,揚起一個鄙夷的弧度,笑容可以傾倒眾生,令人無法抗拒。


    她的發絲如瀑布般垂下,輕輕拂過蘇月璃的臉頰。雙手捋著自己垂於兩側的發絲,饒有興致地盯著蘇月璃。


    蘇月璃幡然醒悟,又驚又怒道:“是你殺了她?為什麽?!”


    “為什麽?”夢娃似乎聽到了好笑的話,譏笑道:“她本就已經是死人了!是我大發慈悲救了她!害死她的人是那個姓玏的,不是我!”


    蘇月璃退了兩步,心有餘悸道:“剛剛,可是你明明……”


    “那是我對她的救贖!她三番五次尋死,早就已經去幽冥界報到了。隻有她入了魔,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


    魔?一直聽到這個字。她從姑姑給的一些話本中看到過,魔是邪惡、殘忍、兇狠、恐懼、痛苦、折磨、欲望的源頭,充滿黑暗的力量,他們可以隨意殺人,將人變成自己的工具,令人望而生畏。他們吞噬了一切光明的力量。


    蘇月璃又向後退了兩步,手中沒有任何武器, 隻能捏緊了拳頭。眉宇沉沉,一副大義凜然,誓死拚搏的模樣。


    夢娃見眼前的少女大有一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姿態。“哈哈哈”狂笑了起來。


    一步一搖靠近了蘇月璃,聲音魅惑道:“你和她太像了!連神態都是一模一樣!”


    離蘇月璃僅有一個拳頭之隔,嘴唇湊近了蘇月璃的小臉蛋,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既然生而為魔,就應該待在該待的地方!”


    蘇月璃腦袋瓜子嗡嗡的叫著,腦子裏一坨漿糊。魔,眼前的人是魔,是壞人!剛剛分明看到是她殺了鄴姬,還不承認!我才不要和你同流合汙呢!我又不是壞人!


    她揣緊了拳頭,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閉緊了雙眼,向著前方猛地一擊。


    可是,那一拳並未如願擊到對方身上。手揚在半空中,怎麽都不能進發一寸。


    拳頭邊環繞著層層黑氣。


    夢娃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角度:“別白費氣力了!以你現在的力量,你殺不了我!”


    蘇月璃奮力收迴了手。


    “你究竟想怎樣?!還有,我的朋友呢?你是不是把他們藏起來了?”蘇月璃發覺醒了這麽久都不見他們的身影,是不是這魔把他們都……


    夢娃臉上閃過一絲孤獨的神色,道:“對啊!都藏起來了!我都在這裏等了上萬年了,好不容易等來了你——你們!有了真正的人類氣息。你知道這萬年,我內心多麽渴望,有人可以陪著我,就像一條無盡的河流,流淌在無盡的沙漠之中,渴望著一絲水源的滋潤,渴望著與他人分享這內心的孤獨,還有痛苦。”


    夢娃說著,又把嘴唇湊近了蘇月璃的小臉蛋,炙熱的氣息撲騰在她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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