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迴頭,就看見一個錦服華冠、容色英朗的男子走了過來,微風拂來,他的頭發和衣袍微微飛揚,更顯現出溫和的氣質。看起來倒是平易近人,可是眸中若隱若現的精光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不,或許——是野心。


    酈姝一下子認出了來人,正是景王鬱洹,而他身後還跟著兩位同樣容貌俊朗的貴公子,正是周王鬱濯和康王鬱溶。


    幾人相視,自然相互認了出來,他們在外麵不方便透露身份,酈姝隻是施了一禮,唇邊帶著三分淺淡的笑意,沒有說話。


    景王上下打量了酈姝一瞬,定神之時,突然對上了酈姝那雙明眸,端的是柔如秋水,美若清露,秀長的眼尾淡淡挑起,更加顯得清麗非常。她五官精致,如柔美的白玉雕刻,宛轉蛾眉,挺翹的瓊鼻,小小的菱唇,配上那雙眼睛,果真是絕色。


    一頭青絲綰起,隨意簪著一支玉釵,雖不華麗,卻簡單而不失大方,素雅而不失高貴。她一襲素衣,如一枝芙蓉站立風中,說是瑤池仙子也不為過。


    五官並不豔麗,卻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蒼白的容色,卻平添了幾分病態美。


    景王喜歡欣賞美人,可惜——美則美矣,卻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酈姝對永城侯世子衛淵一見鍾情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可是衛淵對她卻沒有任何表示。更何況,她還仗著太後喜愛恃寵生嬌、嬌蠻任性,就算再美的人,景王也生不出喜愛之心。


    但是酈姝和他們也算是自幼相識,又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就算心裏怎麽厭惡,臉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可是今天再看酈姝,好像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他壓下萬般思緒,仍舊是麵色平和,指了指那匹赤兔馬,“你殺的?”


    “是。”酈姝唇角牽起一抹蒼白的笑,“但酈姝所為,實屬迫不得已。為了救人,情急之下搶了您的馬,還請見諒,需要多少賠償,酈家也願意承擔。”


    這些話,可不像是嬌蠻任性的雲安郡主能說出口的。景王眉峰挑起,似笑非笑道,“哦,你要賠償我?”


    酈姝還未迴答,周王就大唿道:“賠償?說得輕巧,你賠償得起嗎?你可知我二哥費了多大心思才得到這匹馬的?你……”


    酈姝麵上適當的浮現一抹愧色,實際上心裏沒多少愧疚。前世她慘死,景王也有一半責任,畢竟衛淵是為了他的皇位利用酈姝的。不,或許,他根本就知道衛淵對酈嫵的心思,加以利用罷了!


    為了皇位,就算知道別的男人覬覦自己的王妃又何妨?皇室傾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裝聾作啞。


    酈姝還真是佩服景王的隱忍呢。


    景王觀察著酈姝的表情,總覺得那抹愧疚中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嘲諷,他奇怪的同時起了三分興趣,抬手道,“五弟,這位姑娘也是無心之失。”


    周王麵色一變,“可是,二哥……”


    景王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酈世子的命還比不得畜生重要嗎?若是傳到父親耳中,恐怕也會責罵我們心胸狹窄了。”


    的確,畢竟酈家不是尋常人家,他們可以向酈家索要賠償,但是不能不依不饒。更別提他們清楚太後對酈姝的縱容,與其鬧得人盡皆知,還不如就此放過,更能贏得一個大度名聲。


    雖然他們不知太後如此寵愛酈姝的原因,但是賣一個麵子給酈家是錯不了的。


    周王還是不甘心,剛要開口,酈姝就搶先一步道,“如此,就多謝公子了,酈姝會想方設法賠償您一匹赤兔馬。”


    周王向來不喜酈姝,聞言嗤笑一聲,“大言不慚!”


    酈姝笑而不語,莫名的,景王覺得酈姝此言非虛,難道她果真能再找來一匹赤兔?可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弱女子如何找得到?


    酈姝並非好心,隻不過景王想讓酈家欠人情進而拉攏酈家,酈姝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氣氛有一瞬間沉默。


    這時候,康王笑著走過去,天氣不熱還搖著一把折扇,本就俊秀的眉眼更添幾許風流,一雙清澈的眸子轉了轉,“既然二哥不想與酈姑娘計較,就不要在這裏吹風了,畢竟——”他看了一眼酈姝,“酈姑娘身上還有傷呢。”


    景王一愣,然後笑道,“是我疏忽大意了,請見諒。既如此,應當親自送姑娘迴府。”


    話說的好聽,酈姝受傷這麽明顯,怎麽可能現在才看到?分明是故意的。明明是陰險狹隘的心胸,卻偏偏要故作寬容大度。


    “公子言重,就不勞煩……”


    景王道,“酈姑娘不必推遲,剛好我要去府上叨擾,順路而已。”


    酈姝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是打定主意去酈家了,目的不問可知。


    酈姝垂眸,掩蓋住目光中的譏誚,“如此,酈姝就卻之不恭了。”


    玉竹攙扶著酈姝上了馬車,酈珩也鼻子一抽一抽的跟在後麵。


    “三哥,你看什麽呢,還不走?”周王迴頭道。


    康王方才蹲下身字查看那匹死了的赤兔馬,聞言起身,指著馬,“一擊致命。”


    周王看到馬的頭部插著一支發釵,嫌惡道,“不愧是雲安郡主,不但蠻橫無知,還殘忍至極!”


    康王將發釵拔了下來,默默拿出袖子裏的錦帕擦拭幹淨,收入腰間,淡淡道:“若是她不殘忍,死的就是她了。”


    這個女子聰慧果決,而又臨危不懼,怎麽和以前不一樣了?


    周王不以為然,嗤笑道:“三哥倒是好心,又是關心她的傷勢,又是為她說話,別是你也被她美色迷惑了吧?作為兄弟我提醒你,這個女子不過是空有美貌的草包罷了,還不如群芳院的姑娘呢……。”


    靖安侯府。


    酈錚和呂氏正等著酈珩墜馬而亡的好消息,丫鬟凝翠卻急色匆匆的跑了進來,“老爺夫人不好了,二姑娘一個時辰前出府去了,去了何處奴婢也不知。”


    呂氏一驚,皺眉道:“酈姝何時醒來的?怎麽現在才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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