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常尚書,宣平侯,雲襄侯…從誰查起?


    衙府內,趙玄武和王遠之已迴來多時。


    趙玄武似還有些驚魂未定,王遠之麵上也多少有些凝重,內心波瀾起伏。


    “王仵作,咱們這算死裏逃生?”


    沒有迴應,趙玄武對這人的惜字如金早就習以為常,接著又說:“令牌在手,我怎麽覺得更不踏實了。”


    王遠之有了點反應,默默看了看趙玄武的頭,現在這腦袋指不定是誰的,能踏實才怪了。


    趙玄武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三人的身份,就算令牌在手,也猶如燙手山芋丟也不得,使也不敢。


    宣平侯府是功勳顯赫的大家,戰功累累,侯爵本人如今仍率重兵鎮守大靳一方邊疆要塞,不僅深得皇上的信任與托付,也深受百姓的愛戴,這範明去年受封世子之位,雖在殿試落榜,但也有進士加身,宣平侯極是疼愛這個嫡子,範明不願從軍,便挑了庶子隨他在邊疆曆練,讓嫡子在京中享受榮華。


    雲襄侯這兩年不如宣平侯風光,多少與世子韋不易整日無所事事,囂張跋扈有關。雲襄侯雖多次管教,可礙於宮中德妃對這唯一的侄子很是包庇,最後都不了了之。又因為老雲襄侯在皇上年輕時曾有過救命之恩,所以皇上對於韋不易的所作所為,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兩位來頭已經不小,最後那位更是惹不得。兵部常尚書乃太子外公,皇後親爹,聽聞常任新跟太子這倆表兄弟關係和睦,走得很近。用老百姓私底下話說,這就是太子的後台。而常任新為人低調,相比之前那兩位二世祖,這位世家公子謙遜得體得多。


    太子與東廠不睦,這不是秘密。


    拿著東廠令牌,去查太子一派,若他們跟案件無關還好,若他們其中果然有真兇…趙玄武背脊發涼。


    從懷裏掏出要命的牌子,被上麵的字刺瞎了眼,自己幹捕頭快十五年,如今,怕是要到頭了。


    “捕頭,捕頭?”王遠之伸手在趙玄武眼前晃。


    “王仵作,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趙玄武更像是自言自語。


    “趙捕頭,東廠勢力遍布大靳各個角落,更何況我們剛接過這令牌,能跑到哪去。”王遠之被捕頭的話整笑了,眼睛瞟向虛空,說不定已經有探子開始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趙玄武憂心仲仲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屋外,可不是麽…


    王遠之陷入沉思,從趙玄武那裏得知,之前的探訪,已經引起這三戶世家不滿,盡管連門都沒讓進,卻已知其來意。如今再去,怕是會認為衙門也是東廠一派的嫌疑,鬧得大了,傳到皇上耳朵裏,他們隻怕也難以脫身。


    袁督主這是借案子給雙方一個下馬威啊。


    兩人或許都察覺到了這裏麵的玄機,都默不作聲,室內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趙捕頭,一鳴迴來了。”張東在外通傳。


    文一鳴兩眼腫脹通紅,明顯哭過,渾身像被拿走了魂的軀殼,拖著無力的雙腿一步步走進院子。


    “一鳴,你今天就休沐吧。”趙玄武剛知道他對秀珠的心意,唉…要不怎麽說世事難料呢。


    “頭兒,我不休息,抓不到殺害秀珠的兇手,絕不罷休。”


    “這…”


    文一鳴狠狠的說:“捕頭,秀珠是個老實本分的姑娘,接觸的客人與其他兩名被害者不同,昨天本應該出城與父母會合,卻在城內被殺,兇手一定是路過陳記食鋪,偶然看到秀珠的藍色衣裙才動了殺機。”


    “沒錯,兇手作案的間隔時間有所縮短,這意味著他的膽子會越來越大,咱們著重從秀珠這件案子下手。”趙玄武說完,看著王仵作,對方也點了點頭。


    “目前,三個嫌疑人的身份大家都清楚,茲事體大,都去換身衣裳,張東,文一鳴還有大河去鴻順樓,側麵打聽周彩蝶遇害當晚服務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我和齊勇去聆書樓,剩下的申保全和大田你們去秀珠家店鋪兩邊街坊,仔細詢問昨晚是否見過穿著體麵的人找秀珠。”


    最後看向王遠之:“王仵作,你守家,順便看看還能不能在屍體上找出其他線索。”


    王遠之點了點頭,他也同意趙玄武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令牌暫且使不得,若要使,有一個人或許比他們更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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