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那張熟悉的麵孔時,周芳芷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這不是自己在京大附屬學校的老師麽?!


    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每次她隨手配出的新藥都要被他纏著問上老半天,賣慘、耍賴無所不用其極!


    更有甚時還會扯著她袖子撒嬌,那畫麵太美好,她都不願迴想,但不得不承認那裏麵承載了她太多美好的迴憶!


    “老師!”她扯著小奶音拚命地朝下麵揮著手,身子一個勁兒的撲騰著,嚇得抱著她的瑞香一個勁兒地嚷著:“小姐,小心掉下去了!”。


    張敬瑤也緊張地拽著她的輕衫不敢鬆手,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就見兩位老者被一群學子圍著說個不停,她也跟著喊著:“老師!”


    龍舟賽已經結束了,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顧修遠和周家兩兄弟的注意,三兄弟齊齊跑過來,擠在窗口往下看,還是周涵山當先認出了老祭酒。


    “疑”了一聲,“那不是祭酒大人麽?他是來參加牡丹會的?”驚奇完,他突然想起妹妹剛剛衝著底下喊“老師”來著,於是疑惑道:“妹妹什麽時候拜師了?”


    “祭~酒?”


    周芳芷小嘴微張,我偶像?帶著疑惑她再次朝下麵大聲喊著,小奶音都快劈叉了。


    見她喊得辛苦,旁邊的哥哥姐姐也不問了,都跟著喊起來。


    小孩子的嗓音稚嫩又尖銳,瞬間吸引了下麵大片的目光。


    見祭酒跟著又抬起了腦袋,周芳芷往下巴上輕輕地摸了一把,很滿意地笑了,嗯,沒口水!再無顧忌,“老~師,寶~這兒!”


    白白嫩嫩的小奶娃吐字如此清晰還有條理,打破了一眾人等對小奶娃的傳統印象。


    人群中有人顫顫巍巍地問了句:“那孩子剛剛衝誰喊老師?”


    已經有人在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老天爺偏偏不盡如人意,周芳芷又開口了,“景~老~頭”,嘴裏喊著還不夠,小手一個勁兒地招著,“寶~這兒!”


    “景老頭?”


    學子們目瞪口呆地望著祭酒大人,那奶娃娃居然如此蹬鼻子上臉?


    當中有沉不氣的學子,雙眼通紅地盯著大名鼎鼎的祭酒大人,難以置信地控訴道:“大人,學生等人到底輸在哪兒啦?”


    說到最後還帶了哭腔,用手指著四樓上那偷空擦了擦口水的小奶娃,“您寧願選一個還在流口水的奶娃娃都看不上我等!”


    隨著那人的爆發,悲憤的情緒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


    有更多的人受不住打擊,哭訴道:“是啊,大人,我等十年寒窗您視而不見,竟偏偏選了一個尚在咿牙學語的奶娃娃為關門弟子,這倒底是為何啊?”


    被個奶娃娃塗了滿臉的口水不說,還在大眾廣庭之下被單方麵的定下了師徒情份,景雲心裏那個氣啊!


    這但凡是個小崽子,他都可以扯著耳朵教他重新做人,但一個小可愛,還是這麽對自己眼緣的小可愛!


    好吧,他承認自己下不了手!


    再次抬頭向上望了一眼,臉又黑了,那沒有擔當的一家子居然敢一走了之?!


    一眾學子見祭酒大人黑沉著臉,遲遲沒有給出答複,以為是惹怒了他老人家,心裏已經打起了小鼓。


    湖麵的涼風一吹,激昂的情緒被澆滅了不少,有人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


    沒被收為關門弟子固然是可惜了些,但若為此得罪了祭酒大人就得不償失了,於是有小部分人悄悄往後挪了挪腳步,打算趁機開溜。


    誰知,腳剛抬起來,就聽後方一陣爆嗬傳來,“不~欺~老~師”,氣勢十足,奈何,人小,舌頭不給力啊!


    顧修遠作為資深妹控,深懂她意,霸氣十足地翻譯道:“不許欺負妹妹的老師,不然可別怪小爺翻臉無情啦!”


    圍觀的學子們見朝陽長公主帶著一群人腳步匆匆地奔過來,忙分出道來,朝陽長公主用眼神示意染玉稍安勿躁,自己上前一步欠身道:“小女言行無狀,給祭酒大人造成了困擾,本宮在這裏代她行您告聲罪!”


    “長公主殿下金安!”景雲按製給朝陽見禮,隨後撫了撫灰白摻半的山羊胡,朝貼身老仆尋問道:“我怎麽記得長公主隻有兩個兒子,不曾聽說還有位小女兒啊?”


    還不待老仆迴答,周芳芷就搶先指了指長公主,道:“幹娘!”


    解完惑,她又繼續剛剛的話題,“你~係~寶~老師!”


    景雲也在暗暗驚奇:七、八個月大的孩子竟然心思通透至此!不由有些意動,便上前一步,笑著問道:“你這奶娃娃,為何追著老夫喚老師啊,老夫怎麽不記得何時收了個奶娃娃做徒弟?”


    他這一番話可算是讓在場學子們碎成渣渣的希望重新拚接了起來。


    眾人紛紛以眼神交流了起來:原來是這奶娃娃一廂情願啊!


    不過話說迴來,現在的奶娃娃都這麽厲害嗎?話都說不全,都知道給自己找靠山了?


    可你一個女娃娃,又不用科考,找祭酒大人當老師那不是暴殄天物麽?


    想到這兒,眾人又開始憤憤不平了起來,望著周芳芷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


    周芳芷可不管他們心裏樂不樂意,小手一把拽著景雲的山羊胡,奶聲奶氣地威脅道:“寶~夢~到,你係老師,敢~不~認!”


    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大有你敢不認,我就哭給你看,再把你這胡子一根根拔光的架勢。


    景雲旁邊的老仆見自家老爺的憋屈樣兒,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該!


    讓你懟天懟地,讓你不成親!


    看吧,現在被個奶娃娃拽了胡子,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


    景雲一生未娶,年輕時眼高於頂,一個也沒相中,等年紀大了也沒了那份心思。


    現如今這把年紀也是饞孫子的時候,可這一般的小娃子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今兒這莫名冒出來的小女娃雖說是一萬分的合他的心意,但又覺得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如了她的意,心裏又莫名地生出些憋屈勁兒,好似自己就是要看著她無可奈何的樣兒才能誌得意滿一樣。


    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景雲輕輕用手按著胡子根,笑看了周芳芷一眼,傲笑道:“想做老夫的弟子也不是不行!”


    顧修遠將周芳芷奉為心尖尖兒,對於人人都敬畏三分的祭酒大人,他可是不怕的!


    見這老頭兒在妹妹麵前拿腔拿調的,頓時就不幹了,“有話就說,若要想趁機欺負妹妹,小爺可是不答應的!”


    後麵跟著的周氏兄弟正待接腔,就被周芳芷小手擋了迴去,前世景老頭沒等自己研製出治療肺癌的藥就仙逝了。


    如今重活一世,若是能借機彌補了上輩子的遺憾,周芳芷還是很樂意的,於是便隨了他的意,“老~師~請!”


    見這小奶娃子如此上道,景雲心裏又滿意了幾分,遂清了清嗓子,“你這,才幾個月大的奶娃娃,若考究得難了,走出去老夫怕被人笑話,就考你些最簡單的。”


    “人之初,性本善……何解啊?”


    見這小老頭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周芳芷玩心大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開口道:“有人~名~之初,姓~本善。”


    “這……”見這小娃娃答非所問,景雲急了:哎呀,這,題目出難了不成?這可咋整,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正在他抓耳撓腮之際,周芳芷笑了起來,大聲道:“人剛剛~出生,本性~都是……善良的!”


    一句話說完,周芳芷還沒什麽反應。


    人群頓時就炸了:三字經是啟蒙知識,兩三歲就會的也大有人在,但還沒誰聽說過一個話都說不全的奶娃子居然懂三字經的?


    這,難不成在娘胎裏就開始讀書不成?


    眾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周芳芷和染玉等人,這也太逆天了吧!


    周芳芷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已經震驚了一幹人等,她隻是不願就此錯失這麽好的機會!


    這雖是一個架空的時代,但男尊女卑同樣是根深蒂固的老思想,人們習以為常認為女人隻需要依附於男人就好,但她真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一輩子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不!


    這不是她要的生活,作為鬱氏金針的傳承人,她要像外婆一樣將自己的醫術傳承下去,造福更多的人!她還要跟幹爹習武,還要出去見見外麵的世界……


    而在這之前她需要找一個不為時代所束縛的先驅者作為靠山,讓她能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恰逢此時出現的景雲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


    他年輕時曾周遊列國,遊刃於各君王之間而備受禮遇,才子之名早已傳遍諸國,且他還和自己前世的老師一個模樣,一個性子,是她極願為之親近的老者。


    “好,此女天資聰穎,通透靈秀,老夫特收其為關門弟子,在場的諸位都是見證者!”


    景雲也不再拿喬了,一板定音!


    畢竟隻有幾個月大小的奶娃娃,問得太過了怕她答不上來,若是答上來了,就風頭太盛了些,於她成長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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