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在開始的那一刻就變得暴力起來。然而,沒有人退縮,也沒有人迴頭逃跑。畢竟,流血的勇氣和堅強的戰鬥意誌比殺死他們的技術更重要。


    來自草原的野蠻人精通射箭。他們冷靜而勇敢,戰勝了衝來的敵人。木頭裏的人時不時倒下,所以野蠻人用風箱衝鋒迴擊,逐漸控製了艦隊周圍的地方。野蠻人雖然堅韌而英勇,但他們選擇守衛自己的位置,而不是盲目行軍。


    當然,野蠻人采取了正確的戰術,至少在寧缺看來是這樣。因此,令他不解的是,女仆的麵部表情變得嚴肅而發青,仿佛在關心什麽。


    事實上,那些勇敢的草原蠻族從未在中原經曆過這種特殊的衝突。考慮到這一點,她打算突然站起來,向他們發號施令。


    寧缺不允許她暴露自己,把桑桑和他都引入可怕的境地。他握緊右手打她的腿,因此將她擊倒。


    “嘿!你!什麽!


    瞪著他的眼睛,女仆慢慢地把右手伸到她的腰上。


    寧缺將注意力集中在戰鬥上,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當他注意到艦隊中的場景時,他想到了一些讓他顫抖的事情。


    北山路入口處的兇殺仍在繼續,但一種詭異的寧靜籠罩著艦隊。不到幾十名唐朝精銳部隊的侍衛,一定是陪著公主嫁到草原的,全都像雕像一樣單膝跪下。


    在一輛馬車前坐著一位穿著破舊長袍的長老,閉著眼睛。在一圈圈保鏢的保護下,他麵對著越來越陰暗的樹林深處。


    寧缺緊張地舔了舔麻木的嘴唇,伸手去找桑桑。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手心大汗淋漓,雙手濕潤了。


    桑桑看了他一眼,把弓遞給他。然後,她默默地解開背上的大黑傘,悄悄地把它放在旁邊的落葉上。


    ...


    ...


    殺戮仍在繼續。艦隊在樹葉和戰場上的三個前列腺中間。野蠻人和自殺士兵之間的戰鬥似乎並沒有立即影響他們。盡管如此,寧缺還是處於從未見過的焦慮之中,手心和額頭不斷出汗。


    那些石頭般的保鏢冰冷地看著木頭,曬傷的臉上帶著平靜和堅毅。他們被警告但不可怕。


    他們來自長安的玉林禦衛隊,在李玉公主結婚時被接走,陪她進入草原。毫無疑問,他們是部隊中最精銳的成員之一。然而,在這場戰鬥中,在北山路入口處,他們的表現卻有些不同尋常。


    當一陣的箭矢從樹林深處的晦澀黑暗的地方襲擊他們時,他們迅速做出反應,落在防禦陣型周圍,默默地躲在盾牌後麵。當對手蜂擁而至要殺他們時,他們保持著靜止的姿勢,不顧周圍的暴力戰鬥和殺戮。


    偶爾,他們這邊的草原蠻族,可能會在他們眼皮底下突然被殺死。偶爾,屍體可能會砰地撞到盾牌上。他們甚至沒有眨眼就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一直用像鐵或岩石一樣堅固的心髒和身體凝視著樹林。


    保鏢單膝跪下,穿著棉質衣服,從棉衣的邊緣隱約可以看到盔甲的一部分。他們把手向背後彎曲,握緊伸出的闊劍的劍柄。他們有兩輛馬車緊緊地圍著,一直用撲克臉盯著前方。


    兩節車廂中的一輛豪華而令人毛骨悚然。而在另一輛馬車的前麵,艦隊中唯一的長老盤腿,閉著眼睛坐著。他把一把劍放在膝蓋上,讓自己感到輕鬆。刀鞘破舊磨損,就像他穿的長袍一樣。


    長老身邊撲克臉的保鏢似乎看不到激烈的戰鬥,也聽不到任何哭聲。隻有當一兩個敵人即將入侵他們的領土時,其中一人才拔出闊劍,與其他人一起殺戮。


    由於寡不敵眾,獨自衝出去的侍衛很快就受傷了,渾身是血,繼續英勇戰鬥。盡管如此,其他保鏢根本沒有受到幹擾。他們拒絕離長老遠一點,留下來和他一起安寧地呆著。似乎連他們的睫毛都沒有動。


    寧缺不知道為什麽保鏢會這樣,也不知道黑暗的樹林裏藏著什麽。他們警惕地盯著,但他確信會有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


    他以為他能猜到會發生什麽。一個燦爛的新冰冷世界將揭開麵紗,來到現實,這讓他無比緊張。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感覺,所以他用食指和中指摩擦弓弦,默默地,不斷地。過了一會兒,他的唿吸驚人地慢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平穩和沉著。


    在他們等待時,由於不明的恐怖,出現了一種鎮壓的氣氛。突然間,艦隊周圍的激烈戰鬥以及叮叮當當的刀片似乎消失了。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豪華馬車的車窗被推開,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伸出手,她的發髻鬆了一點,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還沒等她說什麽,撲克臉的保鏢首領就低聲說:“殿下,保重!”然後迅速關上窗戶擋住她的視線。他的麵部表情表明他尊重和謹慎,但他的動作顯得粗魯,這可能是由於局勢緊張造成的。


    “隻是大佬們的替罪羊...\"


    就在寧缺心中思索著這些的時候,他感覺到身旁有一道冷冷的目光。他轉過身來,發現桑桑正靜靜地盯著他。


    寧缺覺得他們對視了很久,但真的隻是幾秒鍾。


    寧缺再次麵對侍女感到沮喪。他在心裏歎了口氣,繃緊了腿部肌肉。然後他把腳踩在落葉堆上,沉入下麵的濕泥裏,做好隨時衝刺的準備。


    在北山路的深處,隨著太陽開始落山,黑暗擴大了。突然,一陣無情的風吹過灰色的樹枝。一些躲在老樹皮下的新鮮芽幸免於難,盡管地上的一堆落葉沙沙作響,在空中旋轉,然後無助地落迴地麵。


    盡管是春天,但無邊無際的森林樹葉還是傾盆而下。


    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魁梧男子出現在北山路深處,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過後,一道淡淡的土色光芒透過他的鎧甲短暫散發出來,猶如上空神靈的一瞥。


    他舉起堅實寬闊的手臂,舉起一塊巨石,輕快地向豪華馬車投擲而去!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恐怖和不人道,幾乎就像是遠程巨石攻城機!


    巨石以如此高的速度接近,以至於它成功地壓碎了所有擋路的樹枝——數百米不是障礙,因為它幾乎立即以尖銳的精度和殘忍擊中了第一節馬車。


    一聲爆炸聲過後,看似結構精良的豪華馬車碎成了碎片,鮮血和斷肢散落在一團狼藉中。


    那些唐保鏢手裏拿著劍,神色平靜,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那輛剛剛變成一堆垃圾的馬車和他們所守護的公主,已經死了。他們甚至似乎都沒有驚訝,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絲寬慰和平靜。


    “第一隊,出手!”


    命令領導。


    三名下屬單膝跪地,鬆開刀,拿起威力強大的軍弩。瞄準森林深處,他們迅速扣動了扳機。


    九支箭穿過飛葉射中了神一般,身材魁梧的巨人的身體。但他隻是揮了揮手,甩開了瞄準他臉的兩支箭,完全忽略了射中他胸口的箭。


    他堅如磐石的雙手被高速箭矢微微麻木,那些粘在胸前鎧甲上的箭很快就掉在了地上。鑒於箭頭上有輕微的血跡,他很可能隻是受了輕傷。


    由於距離較遠,箭頭並沒有造成太大傷害。保鏢隊長已經預見到了這一點,並保持了冷靜。看著遠處北山路上的巨大影子,他舉起右手喊道:“待命!


    三名保鏢放下弩,再次舉刀直立。


    ...


    ...


    寧缺是想找個機會救馬車裏那隻可憐的替罪羊,因為桑桑要他這麽做。然而,事情變化得太快了。巨人出現得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巨石不知從哪裏掉了下來,毫無征兆地壓碎了馬車。那個女人在寧缺還沒到來之前就被當場殺死了。


    他望向北山路深處,顯得頗為沮喪,也許是出於對這個無名女子的同情,或許更多的是讓他的小侍女失望。


    一些秘術的修煉,讓巨人獲得了如此不可思議的攻擊性力量。但他還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把那塊巨石扔到這麽遠的距離。現在臉色潮紅,氣喘籲籲,汗水從他的盔甲裏噴出來,他的雙腿無法停止顫抖,他看起來明顯疲憊不堪。


    不知為何,十幾名撲克臉的保鏢選擇在第二輛馬車周圍保持警惕,盡管他們有這麽好的攻擊機會。


    身穿長袍的長老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馬車裏,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幹擾。


    突然,老人的白色長發像一條銀色的河流在他髒兮兮的長袍上流動。膝蓋前的老劍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不停地撞擊著刀鞘,仿佛急於飲血收割生命。


    “哼...哼。。。哼!


    “曾!”


    有尖銳的金屬歌聲!


    閃亮的短劍從鞘中射出,化作一道藍光柱,高速射向北山路深處,衝過樹葉和空氣,準備刺穿它瞄準的巨軀!


    ...


    ...


    北山路的暮色和茂密的黑暗森林之間似乎有一麵看不見的鏡子。隨著閃亮的短劍如光束般射出,一道朦朧的劍一般的灰色影子急匆匆而來!


    那灰色的影子看起來像一道閃電。它首先在飛樹葉中出現,但很快就到達了北山路戰場。低沉的嗡嗡聲,眨眼間就變成了咆哮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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