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以前繁華奢靡的淩霄樓,在塵封了幾年後,如今已經改造成了劇院,雖然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但麵貌早已煥然一新,一改往日的頹靡,如今已經成了文雅之人的天堂。


    不止可以觀看精彩絕倫的表演,還能聚在一起吟詩作對,收費也很合理。


    而這裏,便是江斯月和二娃一年裏都會呆好幾個月的地方了。


    二娃換上戲服,蹬著白色短靴後,看向正在被人幫忙整理著衣物的江斯月,“阿月舅舅,我先上台了哦!”


    江斯月轉過身來,見他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溫聲道:“今日演新戲別緊張,也別害怕,我一會兒就上台了。”


    二娃笑眯眯地點點頭,“放心吧!”


    今日的新戲是秦靖硯的新作,名字叫《落塵》,講的是從小失去父母的兄弟倆,相依為命,長大後成為赫赫有名的文相和武相的勵誌故事。


    舞台上,二娃跟著夫子認真地念著詩詞,下學後,江斯月就在這時上台了。


    隻見他穿著黑紅配色的綢緞錦衣,腰上的緞帶將他的腰腹勾勒出精瘦的腰線,腦袋上綁著黑色紅紋的發帶,一改往日風光霽月,明媚似光的溫潤形象,看著倒確實有一種意氣風發,驕傲活潑的少年郎之感。


    二娃走到江斯月身邊,抬頭看了看他,歎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哥哥,你今日又要帶我去幹嘛啊?”


    江斯月勾起一抹狡黠又興奮地笑到,“江兒,今日哥哥帶你去賽馬!”


    二娃有些害怕,“阿哥,我可不敢騎馬!你自己騎吧!我……我在旁邊看著書等你就成!”


    江斯月挑了挑眉,雙手抬起揉了揉他的臉,“哎呀,我們叫江兒怎麽這樣害怕啊,算了算了,哥哥改日再自己去算了,虧的我還換上了騎射服。行了行了,咱們迴家!”


    說著就摟住二娃,將手上提著的書袋接到手中,“走,帶我們江兒去吃好吃的去!”


    說完,兩人便徑直走向了後台,幕布也慢慢拉上了。


    接著就是如雷的掌聲“啪啪”響了起來,在整個淩霄樓中迴蕩著,久久不息。


    樓上,時燼忍不住嘴角微勾,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笑意,很快又連忙斂去。


    想到剛剛穿著紅黑色騎射裝的江斯月,衣服的顏色和他額間的發帶將他襯得明豔又熱烈。


    時燼想,這個風格真真是適合他!白衣算什麽,他穿上紅衣才是真絕色啊!


    江斯月帶著二娃謝幕後,一抬頭便對上了樓上麵無表情的時燼,他愣了愣,便朝他點點頭,還笑了笑。


    江斯月對時燼是很熟悉的,雖然並沒有怎麽說過話,但自他到京都後的每一場表演,這人基本都在,他想,這人估計真是很喜歡他的表演吧。


    殊不知,他隻是一個笑容,時燼就愣在了原地,表情僵在臉上,慢慢的,他的耳朵尖變得通紅起來,兩隻手的手指不斷摩挲著衣擺,莫名地開始緊張局促起來。


    而在他愣神之際,樓下的江斯月又抬頭看了看他,想了想,便在二娃耳邊說了一聲,就拾級而上。


    走到時燼所在的那間雅間時,他頓了頓,才輕輕敲了敲門。


    時燼聽見了敲門聲,才在慌亂中迴過神來,他輕咳了一聲,才說道:“進來!”


    他原本以為隻是夥計進來上茶,所以他繼續低頭往窗外看去,完全沒有看慢慢走進來的江斯月。


    江斯月見他完全沒看自己,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咳……你……你好。”


    時燼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愣在了原地,雖然整個人身體僵硬,臉上冷硬,但心中卻激動又興奮,他緩緩迴過頭來,嘴唇動了動,卻緊張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斯月向他笑了笑,繼續道:“你好,我是江斯月。”


    時燼見他慢慢走近自己,猛地站起身,聲音不由地放大,“你好!”


    隨即他腦袋一熱,就雙手握住了江斯月的手,“我……我很喜歡……很喜歡你的表演!!”


    江斯月看著麵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人,近距離看到他的臉,他愣了愣,這人可真白啊。


    他隻愣了片刻,便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嗯……謝謝。”


    時燼將江斯月一把拉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他察覺到自己還握著江斯月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糾結又不舍放開了他的手。


    感受到他那隻骨節纖細的手剛剛摩擦著自己手心時,留下的那抹溫熱,江斯月不自在地握了握拳。


    到了這時,時燼的腦袋才終於慢慢清醒過來,他看了看江斯月,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月……”他嘴唇動了動,繼續道:“江斯月,你……你喝茶。”


    江斯月接過茶杯,握在手中,慢慢喝著裏麵的涼茶。


    兩人各自端著一杯茶,空氣漸漸靜滯了,時燼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麽傻,而江斯月則是在後悔,他想自己不應該腦袋一熱就上樓來的,如今這樣尷尬,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斟酌再三,江斯月終於找到了一個借口,“額……我……我在京都表演了一年,今日……額……打算給個福利,因為我知道你基本每一場都會來看我……我們的表演,所以……所以隻要我能做到的,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時燼瞪大雙眼,“你知道我來看你的表演??”


    江斯月點點頭,“嗯,我時常看見。”


    江斯月想,你長得這樣出眾,想不讓人發現都難,況且永遠都是一身白衣勝雪,豈不更加矚目了嗎。


    “我……我沒什麽心願。”時燼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多好的機會啊!這可是他喜歡了一年的……的演員!


    “沒關係,若是日後你想起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來找我!” 江斯月長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那……那我便先走了,你先用菜。”


    時燼連忙站起身來,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直到江斯月走出雅間的門,他才驟然停住。


    想了想,江斯月轉身看向他,“記得……可以來找我。”


    看著江斯月下樓的背影,時燼嘴角忍不住慢慢勾起,又慌忙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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