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失敗的鄒璿,隻能把全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情場失意的她,也愈加在職場上得意,最明顯的表現便是她的薪資已經漲到她畢業時的四倍。


    再加上她本身就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所以目前隻要不是在z市買房,她完全可以活得很愜意。


    就在這時,於喚舒突然宣布懷了二胎,整個市場部的氛圍由此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這幾年百行市場部的變動不小,早前張放跳槽到了另一家小公司做了高管;一年前,關賀又被派去分公司做了市場部主管;在鄒璿之後進來的新人,來來走走,走走來來,早不知道換了多少茬兒了。


    如今的市場部,除了於喚舒、王文昭、李萍、鄒璿、姚思齊這些個老人外,還有陳卓、李炳文、趙培研這三個新人。


    其中,陳卓和趙培研是校招來的小白,李炳文是社招來的老油條。


    於喚舒這一懷孕,就意味著市場部主管的位置空了出來,有些人不免對此起了心思。


    李萍資曆最老,王文昭年輕有幹勁,李炳文雖說來百行的時間不長,但他有經驗,來百行時還帶來了手頭上的資源,所以也有實力與另兩人一爭高下。


    這三人摩拳擦掌,都把目標對準了主管一職。


    鄒璿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任他們鬥來鬥去,她自巋然不動,既不巴結求上位,也不站隊拉山頭,專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倒也平安無事。


    某日周末,鄒璿突然接到了許紹廷的來電。


    二人分手以後便再也沒有了聯係,這次來電如此突然,鄒璿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接通了。


    “喂?”


    “抱歉璿璿,我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所以不得已才打給了你。”電話裏許紹廷的聲音有些急切。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鄒璿受對方的情緒感染,不禁擔心起來。


    “是這樣的,我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落在家裏的書架上了,可我馬上要進行一個手術,實在來不及迴家取文件了,能麻煩你幫我迴家取一趟,然後再送到醫院來嗎?”


    “好,沒問題,我馬上就去。”鄒璿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謝謝,我家大門的密碼還和原來一樣,你拿來後直接放我辦公桌上就行,自會有人去取。”


    掛斷了電話,鄒璿立刻出了門。


    到了許紹廷家門口,鄒璿手指微顫地在房門密碼鎖上輸入自己的生日,“哢嚓”一聲響,門鎖被打開。


    鄒璿進到屋內換上自己往日常穿的拖鞋,直奔許紹廷說的書架去,在裏麵找到文件後,她絲毫不敢逗留,轉身匆匆離去。


    其實慌忙間,她還是有看到,這個房子的布置不僅一如往昔,甚至連她從前經常用到的一些物品也擺放在原處。


    這叫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文件送到後,鄒璿剛要離開,沒等走出門,恰巧碰到了許紹廷的一個同事。


    這人鄒璿認識,於是便禮節性地打了聲招唿,然而對方接下來說的話,簡直讓她無地自容。


    他說:“小鄒啊,你可得對我們紹廷好一點兒才是,這小子為了你可是連出國深造的機會都放棄了。你看院裏領導多重視他啊,全院就這麽一個名額,給他了,結果他居然讓給了別人,還不是因為放不下你。以前我真沒看出來,這小子竟還是個戀愛腦,你可真有福氣,好好珍惜他吧。”


    鄒璿整個人怔在原地,腦子裏空空如也,隻有那人說的話在腦海中反複重放。


    “對了,還有啊,之前為了能多點兒時間陪你,他特意申請從外科調到了門診。不過誰都看得出來,他還是更喜歡當外科醫生。現在他又調迴了外科,雖說陪你的時間少了,但還是希望你能多理解他、支持他。


    我知道,談戀愛嘛,總是巴不得和對方24小時都黏在一起。不過男人也應該要有自己的事業,要是每天都圍在女人身邊,時間一長……”


    鄒璿也記不得對方後麵還說了些什麽,她整個人幾乎是失態般落荒而逃的,因為她知道,隻要慢下一步,很可能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大街上,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


    跌坐在冰冷的石階上,鄒璿掏出手機打給齊祺,開口便問道:“祺祺,我的心疼得厲害,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它不那麽疼?”


    齊祺見到鄒璿時隻覺得用“失魂落魄”來形容她是再合適不過了。眼前的鄒璿雙目無神,眼眶紅腫,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就像一個長久被病痛折磨的病人,沒有一點兒生機。


    齊祺猶記得,上一次見到鄒璿這個樣子還是她跑去火車站瘋狂找薛渣男的時候。


    為了給鄒璿治療心痛,齊祺把她帶去了酒吧,霸氣地點滿一桌子的酒,“我也沒什麽好法子,不過我難過時喜歡喝酒,喝醉了,沒了意識,應該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為了驗證齊祺的話,鄒璿一杯接著一杯如喝白水一般把這些酒灌下了肚。


    對鄒璿來說,這些酒真的好難喝啊,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喝。可當酒勁兒上頭那一刻,鄒璿發覺齊祺真的好厲害,自己的心好像真的沒那麽痛了。


    當齊祺不得不架著爛醉如泥的鄒璿迴家時,她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把人帶到這兒來。雖然就這麽幾步路,可她已經累成狗了。


    沒辦法,也不能把人扔大街上,自己出的餿主意,含淚也得把人送迴家去。


    好不容易一步步蹭到樓下,沒想到樓門口居然還有個不速之客在等著她們。


    許紹廷下午從手術室出來後,同事主動找他坦白了鄒璿來之後發生的事。因他覺得鄒璿走的時候臉色特別不好,由此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然後許紹廷給鄒璿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打通,他擔心得不得了,所以隻能來這兒等她。


    “璿璿……齊祺,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眼見鄒璿毫無意識,許紹廷想要從齊祺手中把她接過來。


    “哎——許醫生,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就行。”齊祺拒絕道。


    然而許紹廷沒聽她的,他力氣極大,一把就將鄒璿打橫抱起。


    壓在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齊祺感到無比地輕鬆。


    既然有人上趕著當人肉搬運工,那就原諒她偷個懶,省了這個力氣吧,反正她人就守在一旁,量他許紹廷也不敢對鄒璿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安置好鄒璿後,齊祺對許紹廷道:“許醫生,方便占用你一點兒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


    許紹廷看著對方,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來到客廳,分別坐在餐桌的兩旁。


    “許醫生,璿璿今天之所以喝成這樣,是為了你。”齊祺直接開門見山。


    “為了我?”許紹廷難以置信。


    “不錯。我和璿璿一上大學就認識了,一晃這麽多年,她這個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璿璿她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你對她這麽好,她卻迴應不了你的感情,所以她無比地內疚,以致痛苦萬分,因此最後不得不借由酒精來麻痹自己。”


    許紹廷不由得眉頭緊蹙,雙拳緊握。


    “我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作為男朋友,你無可挑剔,你對璿璿的好,我全都看在眼裏。


    說實話,我曾經非常希望你能和璿璿走到最後。然而事實證明,對璿璿來說,你不是那個對的人。”


    “作為局外人,很多事我比你們這些局內人看得清楚。


    實不相瞞,璿璿之前的男朋友也很優秀,並且同樣對她非常好。”


    “那他們當初……是怎麽分開的?”許紹廷艱難地問道。


    “抱歉,這涉及璿璿的隱私,我不能說。


    不過一個小姑娘,在年少之時,遇到一個如書中描寫的那樣能夠驚豔時光、溫柔歲月的男生,想不動心,很難;要遺忘他,更難。


    所以,不要怪璿璿迴應不了你的感情,誰讓你來遲了。要知道,棋差半招,都是滿盤落索的結局。”


    “那你今天找我談話究竟有什麽目的?”


    “許醫生,我希望你能放下,因為隻有你放下了,璿璿才能放下。”


    “……是不是……隻要我放下了……她就不會再這麽痛苦了?”


    “是。”齊祺斬釘截鐵地迴答道,“我知道,我這麽要求你可能有些殘忍,但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是璿璿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這麽繼續痛苦下去。你的愛太沉重了,她背負不起。”


    “……好,”許紹廷頓了頓,“隻要她能快樂,我願意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謝謝。”


    “不必。”許紹廷慘淡一笑,“璿璿能有你這樣為她百般著想的好朋友,真好。”


    酒後醒來的鄒璿隻覺得頭痛欲裂。


    齊祺適時地遞過來一杯水,“頭疼啊?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喝了?喏,喝點兒蜂蜜水吧。”


    喝了蜂蜜水後,鄒璿覺得自己的喉嚨和胃都舒服多了。


    她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嘀咕道:“確實不能這麽喝了,我感覺我昨晚好像都喝出幻覺了。”


    “什麽幻覺?你看到什麽了?”


    “我感覺……我好像看到紹廷了。”鄒璿順手指了指床邊,“我好像看到他就站在那兒。”


    “呦,原來你沒喝斷片啊,酒量不錯嘛,再練練就能跟我一較高下了。”


    “你說什麽呢?”


    “我是說,你沒產生幻覺,你昨天看到的的確是許紹廷。他昨晚在樓下等你,看你喝得爛醉,所以就幫忙把你抱了上來。”


    “他……他來找我有什麽事?”


    鄒璿麵上強自鎮定,可齊祺多了解她,豈能看不出她是裝的。


    “不管他昨天來是為了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你了。”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已經跟他把話全都說清楚了。”


    “你跟他都說了什麽?”鄒璿追問道。


    “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你們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瓜葛。”


    鄒璿心裏亂成一團,她好擔心齊祺會為了她說出什麽傷害許紹廷的話。


    齊祺看出鄒璿心中所想,於是勸慰道:“璿璿,許紹廷對你好,是因為他愛你。可誰規定,他愛你,你就必須要愛他。


    這世上喜歡你的人多了,難道每一個你都要有所迴應嗎?


    不要再自責了,你不欠他的。”


    “可是……”


    “沒有可是……”齊祺強勢道,“你如果真的希望他好,那就更應該和他斷絕一切聯係,既然迴應不了,就不要給他一絲希望,隻有斷了他全部念想,他才會慢慢放下你。你以為這樣很殘忍嗎?不,當斷不斷,藕斷絲連,那樣對他才真是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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