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一結束,便意味著直至明年年初所有人才能再次迎來法定假期,而這中間可足足夾了三個月的時間。


    過了最初的適應階段,每一個大一新生褪去了中學時的稚氣,儼然成了一個合格大學生、成年人。


    z大雖大,但現在的鄒璿已經熟悉了這裏的每一條路,每一棟建築,也在班級聚會和上課過程中認識了班裏的每一個同學。


    當初來到z大不久,鄒璿就去諮詢過轉專業的事。


    結果就是這事並沒有她和薛潮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它的限製條件實在太多了,最後總結起來就是——沒戲。


    鄒璿不得不認命了,從此老老實實地學她的農業,誰讓她自己當初高考時沒能再多考個幾十分。


    今年z市在11月末的時候氣溫突然開始斷崖式下降。


    鄒璿雖是北方人,s市的地理位置上也在z市的北方,但這也不代表她就抗凍。


    上次國慶節她帶迴來的衣服,這下子全部派上了用場。


    應茹和李珈沐這兩個南方妹子一時間適應不了這樣的氣候,天天喊冷。


    兩個人帶來的衣物禦寒效果也不太理想,於是鄒璿她們幾個隻能把自己的衣服臨時借給這倆人穿,這倆人也一直嚷著周末要趕快去逛街買衣服。


    薛潮完全不在乎天氣降溫這件事。他在打籃球的時候因為太熱不僅脫了外衣,甚至連毛衣都給脫了,最後身上隻留了件單衣。


    然後他出了一身的汗,又被冷風一吹,饒是他一向身體極好,最後也沒躲過感冒的侵襲。


    薛潮因對自己的抵抗力十分自信,所以也沒把這小小的感冒放在心上。結果他起先原隻是輕微低燒,到了後來竟逐漸發展得溫度越來越高。


    薛潮沒和鄒璿提自己生病的事,和她見麵時也盡量裝作和平常一樣,但是生病的人再怎麽偽裝也和沒生病的人是有區別的。


    在天黑的情況下,鄒璿尚且還能被他糊弄過去。等後來到了白天,她一眼就發現了薛潮的不對勁之處。隻見他臉無血色、神情懨懨,和她說話時也是兀自強打精神。


    “你怎麽了?生病了嗎?”鄒璿邊問邊摸他額頭,手心下是一片滾燙,“你發燒了!怎麽搞的?”


    薛潮拿下鄒璿的手,語氣中透著絲疲倦:“可能打籃球的時候著涼了。沒事,你別擔心,不嚴重的,過兩天就好了。”


    鄒璿明顯感覺薛潮不止額頭燙,連他手心的溫度也燙得不正常。


    “都這麽燙了,還說不嚴重!吃藥了嗎?”


    “沒必要吃藥,我迴去喝點兒熱水,發發汗就好了。”


    “我記得你上午還有課是吧,你讓你同學幫你請個假,然後你給我趕快迴寢室好好休息。”


    “不用,我還沒到那個份兒上呢。”


    薛潮堅持不請假,鄒璿最後也沒拗過他。


    等到了下午,兩個人一起上公共選修課時,鄒璿再摸他的額頭,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隻覺得那溫度好像更燙了。


    奈何身邊也沒個溫度計,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燒到了多少度。而不管她怎麽說,薛潮始終滿口都是“我沒事”三個字。


    上課時,薛潮突然對她道:“璿璿,我想眯一會兒,你幫我看著點兒老師。”


    在鄒璿眼中,薛潮一直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如今冷不丁地看他這般病弱的模樣,她感到很是心疼。


    可他都已經這麽難受了,她自知再說什麽責備的話也已無濟於事。


    “好,你睡吧。”


    薛潮燒得飯也吃不下,人也萎靡不振,鄒璿怎麽想都覺得不能再這麽放任他對自己的病繼續不上心了。


    於是她趁著上晚自習前的一小段時間,趕忙跑到校外的藥店給他買了退燒藥,然後又飛奔送到了計軟學院教學樓他所在的班級,為此她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薛潮所在的二班在計軟學院三樓靠西的位置,彼時距離上晚自習還有十分鍾的時間。教室裏已經來了很多學生,絕大多數的人都在三三兩兩地閑聊著。


    鄒璿看到薛潮懨懨地坐在後麵,他前麵坐著的一個女生正轉過身來和他說著什麽,他看起來臉上似有不耐,但對一個病人來說,沒什麽好表情也屬正常。


    鄒璿一路趕來累得有些氣息不勻,她在門口平複了下唿吸,徑直走向薛潮的位置。


    她輕手輕腳,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等她走得近了才聽到那個女生極其熱心地對薛潮說:“……你可千萬別不拿自己的身體當迴事,最近流行感冒又興起了,這人抵抗力一弱,最容易得上了,拖得時間長了還容易引起別的病……”


    鄒璿雖不願意把人想得太壞,但她也不是真的蠢。就算她想把眼前的事當成普通同學間的關懷,但是一個女生這麽關心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這種情形實在無法不讓人多想。


    薛潮早就煩了,眼下他隻想睡覺,但對方一直說個沒完沒了,他沒有將對方晾在一旁已經是全靠涵養撐著呢。


    就在他終於忍不住要打斷對方時,忽然餘光一瞥,看到鄒璿向他走了過來,他吃驚道:“你怎麽過來了?”


    都怪他病得太重,連反應力都較之前遲緩不少,鄒璿都已經走得這麽近了,他才發現。


    鄒璿晃了晃手中的藥盒,道:“我來給你送藥。”


    她還狀似無意地掃了那個女生一眼,女生看到她的到來,自動轉迴了身子。


    鄒璿在心裏秉著公平公正的態度評價了下對方——長得還可以。


    “你什麽時候去買的?吃飯了嗎?”


    “吃了。”鄒璿把藥遞給薛潮,“你快點兒把藥吃了,我還得趕快迴去呢。”


    鄒璿監督著薛潮吃下了退燒藥後才風風火火地離開,走的時候,薛潮還讓她慢點兒。


    鄒璿所在的農林學院教學樓和薛潮所在的計軟學院教學樓之間還是有段距離的,鄒璿一路上緊趕慢趕,終於踩著點兒趕到了自習教室。


    她氣喘籲籲地癱倒在座位上,給旁邊的齊祺嚇了一大跳。


    教室裏的人已經開始進入自習狀態,齊祺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寫到——你怎麽才來?你這是去哪兒了?跑馬拉鬆去了?


    鄒璿緩過勁兒來,才在紙條上迴複到——給薛潮買藥去了。


    他怎麽了?


    發燒。


    哦,我還以為你要曠了晚自習,正打算給你想個理由跟班長請假呢,沒想到你是去做二十四孝好女友去了。


    鄒璿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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