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上課了,可薛潮仍沒迴來。


    自習課上,鄒璿愣愣地看著手裏的卷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學習多麽認真,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始終沒落一筆,而她的注意力也根本沒在眼前的卷紙上。


    實際上,她滿腦子都是那些揮之不去的疑問。


    鄒璿意識到就算她再去問孫興凱,就憑孫興凱剛剛的態度,也絕不可能再和她說什麽了,他隻會讓她忘記這個名字。


    除了孫興凱,還有薛潮這個當事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可是孫興凱的那些千叮萬囑言猶在耳,這叫她怎麽去到薛潮麵前張這個嘴。


    也許還有人知道,薛潮和孫興凱的初中同學應該也是知道的。


    可是,那些人她都不認識。而且,她有什麽資格去打探薛潮的隱私。


    鄒璿腦子裏很混亂。


    去問,她怕這個禁忌的名字惹來薛潮的反感;不問,一想到這個女生會對薛潮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她的心裏又難受得要命。


    她明明知道,不管那個女生和薛潮有什麽樣的關係,她都沒有權利去過問,可她還是不受控製地想知道那個女生究竟和薛潮是什麽關係。


    鄒璿就那麽直愣愣地盯著桌上的卷紙。


    直到眼前的卷紙不知什麽時候被覆蓋上一張紙,紙上還寫著“想什麽呢”,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神了,還有薛潮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


    經過上次在商場拍鄒璿,鄒璿被嚇了一跳後,薛潮在她愣神時都采取了更加溫和的方式。


    鄒璿在紙上迴複到“沒想什麽”。然後她強迫自己收斂心神,重新把心思投入到卷紙上。


    鄒璿卡在了一道物理大題上。


    下課後,她依舊在和那道題頑強地做著鬥爭,薛潮則在她旁邊大吐苦水。


    “老邢太能說教了,她這一開口,半節課就過去了,我要是不提一嘴,恐怕我這節課都迴不來了。”


    “不愧是語文老師,這小詞兒一套一套的,一般人還真說不過她。”


    “她甚至還問我是不是對她有意見,是不是討厭語文,是不是對語文有偏見。又給我一通分析語文的重要性。”


    “本來我尋思,我不說話,虛心聽她說教,她說說也就得了。結果她越說越上癮,我不說話還不行,她還要我給她點兒反應。”


    “我能有什麽反應,這成績也不是打包票就能上去的。我真是太難了。”


    “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見了。”鄒璿把視線給到薛潮。


    其實她並沒有走心地聽完整他說的那些話,但也斷斷續續地聽了個大概。


    “你的語文成績跟全校大多數人的語文成績相比是還行,但是跟學校裏那些尖子生的語文成績對比,跟你自己的其他學科成績對比,你能說不菜嗎。作為老師們的重點培養對象,老邢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語文拖後腿嗎,她還要不要麵子呀。”鄒璿替語文老師說道。


    薛潮的語文成績平穩地保持在120分到130分的區間中,偶爾能突破130分。


    而這20分到30分的失分,在薛潮整體成績的失分中占據相當大的比例,也難怪語文老師著急。


    在鄒璿看來,語文老師明顯比薛潮還急,甚至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既視感。


    “可是我在語文上也挺下功夫的啊。該背的都背了,上語文課,我也不做數理化了,也沒睡覺,她留的卷紙我也都好好寫了,可成績也就這樣了,怪不得我。”


    “那你就等著吧,哪天老邢一個忍不住又想找你談談心了。”


    “唉……”薛潮一聲歎息,不想再繼續這個糟心的話題,拿過鄒璿桌上的物理卷紙,“我看你剛剛在紙上演算一大堆,最後也沒寫在卷紙上,究竟什麽題這麽難,我幫你看看。”


    隨後,薛潮針對鄒璿不會的題給她進行了講解。


    有了薛潮的細致講解,鄒璿一下子就茅塞頓開了。


    迴頭想想,好像也沒那麽難了。


    白天上課的時候,鄒璿整個人就像是個陀螺,大量的課業就像是條皮鞭,她被不停抽打著,不得不一直連軸轉。


    可到了夜深人靜,她整個人突然放鬆下來,她的腦子就會不受控製地去想那個徐安安和薛潮的關係。


    可能是小說看多了,她在腦中已經衍生出無數種假設。


    而在這些假設中,她得出了個最有可能、也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結論,那就是徐安安可能是薛潮的前女友,沒準還是初戀女友。


    這怎麽不可能呢,很多男生女生比較早慧,在初中情竇初開也是很平常的事。


    薛潮那麽排斥早戀和傳緋聞,這說明他肯定是經曆過早戀和傳緋聞給他帶來的傷痛。


    也許他們早戀了,雖然是地下戀,但還是不小心被同學傳了出去,而來自家長和學校各方的壓力,迫使他們不得不分開,因此她成了他不能言說的遺憾。


    也許這個女生曾經深深地傷害到了薛潮,導致薛潮被傷得再也不願和其他女生接觸,所以她的名字才會成為薛潮的禁忌。


    可越是這樣,不就越說明徐安安對他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愛之深,怎麽會痛到不能觸碰。


    那他為什麽要和她做朋友。原來他真的隻是把自己當作兄弟,沒把自己看作女生。


    鄒璿想得越多,就越難入睡。


    可笑的是,她自己居然還會情不自禁地去自行腦補屬於人家兩人的愛情故事。


    鄒璿覺得自己更難了,她在偽裝自己時不僅要把自己對薛潮的喜歡隱藏起來,還要把因薛潮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去喜歡自己以及他深深喜歡別人這些事而產生出來的悲傷與難過掩埋起來。


    這個認知把她折磨壞了,她終於體會到了傳說中最苦的苦,它的名字叫——求不得。


    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是如此地喜歡這個人,卻注定要無疾而終了。


    人們都說初戀是美好的、難忘的,人們也說初戀一般很難修成正果,而她的初戀隻是一個人的單戀,就像含了一顆苦澀的糖。


    鄒璿知道,如果自己的成績出了問題,那麽老師、同學還有爸媽肯定會注意到她的異常。


    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她化身學習機器,把全副心思寄托在學習上。


    隻有學習,她才能排除一切雜念,不再想那些事去折磨自己。


    周五晚上臨分別時,薛潮對她說:“周日你一定要來,我等你。”


    周六一整天,鄒璿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瘋狂刷題。


    鄒媽還奇怪她怎麽突然不去圖書館了,對此她隨便找了個理由便給敷衍過去了。


    等到了周日,時間越是接近下午3點,鄒璿就越是焦慮。


    她看著手中的題,讀來讀去都讀不明白題的含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卻一直在房間裏拖著。


    最後她還是沒忍住,登上了手機qq。她看到鞠北蓓和趙嘉怡都給她發來了消息。


    她們當初被邀請的時候,得知鄒璿也收到了邀請後,都去和她聊過這件事,還一起探討要送薛潮什麽禮物好。


    鄒璿和她們也沒說自己一定會去,隻說自己當天還有事。在她們的追問下,她隻好把當初敷衍薛潮的那個借口拿來再次敷衍她們。


    現在她們紛紛跟她分享著關於生日會的事,譬如都有哪些人受邀請來參加了薛潮的生日會。


    再之後又跟她介紹酒店的包房,說薛潮定的包房不僅又大又舒適,裏麵還自帶卡拉ok,有幾個麥霸都唱瘋了,鬼哭狼嚎的。


    薛潮定的蛋糕足有三層,連吃帶糊人,完全夠用。


    還有大家一起玩遊戲玩得多開心,誰誰誰又受了什麽懲罰。


    這過程中,她們也一直在問她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孫興凱也給她發了消息,一個勁兒地問她什麽時候來,並不斷地提醒她,她答應了他會來的,所以不能食言,最後不厭其煩地囑咐她一定要過來。


    後來到了6點左右,薛潮也給她發了信息,他告訴她他那邊已經開始陸續上菜了,他會給她提前留菜。


    這些消息,鄒璿一個都沒迴複。


    時間到了7點,鞠北蓓又發消息說,大家都已經吃完了飯,她們幾個女生估計再玩一小會兒就準備撤了,問她怎麽都不迴消息呢,讓她要是看到消息就迴複一下。


    鄒璿還有兩個未接來電,隻是她當初辦的手機卡,月租十分便宜,因而也不帶來電顯示的功能,所以她也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隻不過她估計這應該是生日會上那群人裏的某個人打來的。


    時間過得越久,鄒璿的心就變得越焦灼。


    等到8點半,鄒璿終是再也坐不住了。她不知道生日會有沒有結束,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鄒爸鄒媽管得很嚴,鄒璿晚上要出門難免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理由。


    鄒璿告訴爸媽,說自己剛剛才發現和同學的練習冊相互拿錯了,而練習冊明天是要上交的,需要趕快換迴來,所以自己出去一趟馬上就迴來。


    這番說辭在鄒爸鄒媽那兒算是過關了。


    鄒璿立即拿著裝有送給薛潮生日禮物和練習冊的袋子出了家門。


    薛潮定的春熙大酒店離她家並不算遠,鄒璿騎車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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