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做的飯菜是大鍋菜,味道很一般,這就導致剛到這裏的時候大家吃得都不多。


    而所有學生在經曆了高強度的訓練後,體力呈現急劇下降的趨勢,此時他們對食物的需求大幅度提升,因此大家便都不挑食了,並且更是通過多多進食來補充體力。


    鄒璿倒不是嫌棄飯菜難吃,她也想多吃點兒,可是她卻因為自身的胃病不敢吃太多。


    鄒璿以前在飲食上有些壞習慣,導致後來她慢慢地感覺到自己的胃偶爾會出現不舒服的情況,隻是那時年齡小她根本沒放在心上,長此以往竟任其發展成了輕度胃炎。


    其實在現今社會,許多人的飲食習慣都不算健康,因而有不少人患上了胃炎,隻不過有的人可能並沒有什麽明顯的症狀,而有的人卻可能會產生不適感,鄒璿就屬於後者。


    雖然在醫院檢查過後,各項指標顯示她的胃病並沒有那麽嚴重,可是胃病給她帶來的不適感卻十分顯著。


    別人吃完飯出去散步是為了促進消化,而對鄒璿來說這樣隻會適得其反。


    鄒璿的腸胃消化能力較弱,所以如果她吃得過多,飯後又不經過一段時間消化便馬上進行運動的話,就會導致胃脹,那種感覺就像胃裏揣了一塊石頭。


    沒消化的食物在胃裏翻江倒海,齊齊向嗓子眼湧去,令她難受到隻想放空自己的胃,將其全部嘔出去。


    為了這倒黴胃病,鄒爸鄒媽沒少帶她去各大醫院治療,但是胃病難治隻能慢養。是以鄒爸鄒媽花了不少錢,鄒璿看了不少醫生,她這病也沒根治得了,治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放棄了。


    這幾年,鄒璿早已將以前那些飲食上的壞習慣給改了,她盡量吃早飯,少吃刺激性食物,多吃溫補食物,將狼吞虎咽改為細嚼慢咽,少食多餐……


    通過這些良好的飲食方式,她的胃病倒也得到了些改善,隻不過這次來到外地軍訓,集體生活不能事事如個人所願,為了能順利參加此次訓練,鄒璿隻能迫使自己細細嚼、慢慢咽,盡量少吃,以此來促進消化。


    即便是晚飯,她也擔心晚飯後的小活動會涉及運動,所以也不敢多吃,況且吃飯時間本就有限,她本身就吃得慢,排隊刷碗又需要花費時間,當主、客觀條件聚到一起,吃不飽就是她的最終結果。


    訓練強度大,吃得卻少,鄒璿到了晚上自然早早就感到肚子餓。肚子餓的滋味不好受,她又開始擔心自己一旦餓過了勁兒,反而還會使胃病加重。


    在這一點上,鄒璿很是佩服自己的室友,人家起碼還知道帶些小零食過來用以充饑,而她傻嗬嗬的,真是老師讓帶啥她就帶了啥,多餘的什麽都沒帶。


    關鍵是室友們不光帶了小零食,人家還帶了防曬霜,消炎藥、止瀉藥、感冒藥,小吹風筒,甚至還私自帶了手機來,那準備得是相當充分了。


    如果說有什麽能值得鄒璿慶幸的,那就是幸好她還知道帶點兒錢來,剛好這裏也有能用得上錢的地方。


    在去食堂的半路上有一家小賣鋪,離寢室樓也不算太遠,隻不過白天教官有提到過,不允許大家去小賣鋪,可她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活人還能把自己給餓死嗎,反正現在天黑,她又穿著自己帶的衣服,出了寢室樓誰還知道她是來軍訓的學生。


    整個院區裏的路燈主要集中在訓練場,訓練場外的路燈並不多,也不如場內的亮。如此一來,反倒讓人既能看清路,又方便隱匿行蹤。鄒璿慶幸通往食堂的路是一條直道,不然她真怕自己找不到路。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小賣鋪時,卻發現小賣鋪已經熄燈關門了,她頓時內心感到一沉。她借著微弱的路燈光,看到小賣鋪窗戶上貼著的打印紙上寫著,開閉店時間為4月—9月6:00-20:00,10月—3月7:00-19:00。


    白天的時候她也沒機會靠近小賣鋪,所以根本沒注意到人家的開閉店時間。


    小賣鋪晚上八點就關門了,她的覓食計劃也不得不宣告終結,看來這幾晚注定要餓肚子了。她隻能自己安慰自己,就五個晚上而已,挺挺就過去了。


    鄒璿失落地往迴走,走了沒多遠,聽到了一個對她來說有點兒熟悉的聲音,語氣上卻帶著絲不確定:“鄒璿?”


    鄒璿被嚇了一跳。


    這大晚上的,荒郊野嶺的,突如其來的聲音難免不嚇人一跳。


    她本能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那是一片小樹叢,路燈照不到那裏,不出聲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那兒有人,她不禁眯起眼睛看,有個人影兒順勢站了起來。


    冷靜下來後,鄒璿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教官抓到了。


    她正在心裏過上一遍自己提前想好的蹩腳的借口,轉而又想到教官根本不知道大家的名字。


    她在心裏快速分析著,這附近的人都是他們三中的,這人聲音挺熟,又知道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她班上的某個同學吧。於是她壯起膽子向對方走去。


    “你是……”走近了,鄒璿才看清楚,這人竟是薛潮。


    薛潮笑了笑:“看來我這眼神兒還不錯,剛才我就覺著過去的那人像你,沒想到還真是你。”


    鄒璿驚訝地問出口:“你怎麽在這兒?”


    薛潮拿起放在一旁的塑料口袋在她麵前晃了晃:“加餐,晚上沒吃飽。”


    接著他又問道:“你也是出來覓食的嗎?”


    鄒璿點點頭,遺憾道:“不過我沒你這麽幸運,來晚了,人家關門了。”


    薛潮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麵包遞給鄒璿:“我買多了,分你一個吧。”


    鄒璿推辭:“不用了,其實我也沒那麽餓,你留著自己吃吧。”


    薛潮並沒有放下麵包,而是繼續勸她:“我夠吃,晚上吃太多容易不消化,你就拿著吧。”


    鄒璿看出了薛潮的堅持,她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索性便收下了。不過她不習慣占人家的便宜,無論大小,尤其還是和自己不熟的人,是以她雖然收下了麵包,錢卻是一定要給他的。


    她身上最小麵額紙幣的就是十元,於是她給了薛潮十元。薛潮說什麽都不要,隻說這個麵包很便宜,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可鄒璿覺得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但是在金錢上無論金額大小還是應該分清楚,更不好欠不熟悉人的人情,所以始終堅持己見。


    這時薛潮又說這個麵包不值十元,而他現在手裏也沒零錢,著實找不開。


    鄒璿認為薛潮肯定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她,所以他買這些東西肯定是按照自己飯量買的。


    男生本來就比女生吃得多,他能把自己買的麵包分一個給她,她已經很感激了。因此她告訴他不用找零了,可是在這點上薛潮也堅持不同意,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彼此都不想占對方的便宜。


    如此僵持下,鄒璿便打算把麵包還給他。薛潮一看她態度如此堅決,就主動退了一步,收下了錢,表示明天找給她零錢。既然是平等交易,鄒璿也表示了讚同。


    鄒璿拿了麵包剛想迴寢室,薛潮卻又叫住了她:“在這兒吃完再迴去吧,否則你拿著迴去,萬一被教官看見怎麽辦?”


    鄒璿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這個季節身上穿的衣服還很單薄,藏不住東西,別說被教官看到會被責罰,就是被其他同學看到了,她這偷溜出來的事兒不也得露餡兒。思及至此,她決定吃完再迴去。


    兩個人都默默吃著東西,各自無言,這樣無聲的靜默,鄒璿總覺得有些尷尬,她這個人最怕尷尬,畢竟兩個人待在一起,卻都不說話,這樣的氣氛就很奇怪。


    還沒等她先開口,薛潮先開口道:“小賣鋪八點就關門了,你明天可得早點出來,不然又什麽都買不到了。”


    鄒璿知道薛潮說得對,但是早點出來這件事對她來說有點兒不切實際。“夠嗆,咱們每天迴寢室就快八點了,我還住在四樓,迴去換個衣服,還得避開人,再來這兒肯定不趕趟兒了。”


    薛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那要不這樣吧,看在咱倆都是同道中人的份兒上,以後每天我來跑腿,我給你帶上一份兒。我住一樓,出門比較方便,我跑得也快,小賣鋪關門前肯定能趕上,然後你方便的時候來這兒,我再給你。”


    薛潮的提議很好,鄒璿有些心動,但還是客氣道:“那太麻煩你了吧。”


    “這有什麽麻煩的,反正我自己也得來,就是捎帶手的事兒。”


    “那就麻煩你了。”為了自己胃,鄒璿也不盲目客氣了。


    “都是同學,不客氣。”


    既然兩個人約定好了,那麽薛潮也不用再給鄒璿找零錢了。


    不僅如此,鄒璿又給了他二十元作為未來幾天的飯錢。薛潮也沒和她客氣直接就收下了,還問她有什麽想吃的或是忌口的。


    這方麵鄒璿確實沒什麽要求,隻讓他隨意買,表示自己吃什麽都行。


    吃完了麵包,兩個人找了個垃圾桶把包裝袋什麽的統統“毀屍滅跡”。晚上寢室樓裏人來人往的比較雜亂,趁這個時候很容易貓著牆根輕而易舉地溜進去。


    行動前,兩個人經過商量決定分開溜進來。因為他們想到他們倆畢竟是一男一女,萬一被發現了,要是再被誤會成早戀就麻煩了,所以單獨行動不僅目標小,還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鄒璿進寢室的時候趙嘉怡還問了她一嘴,問她這麽久幹什麽去了。鄒璿含糊地迴答說自己肚子不舒服,去衛生間了,趙嘉怡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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