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荻淡定的心花怒放著,將印信貼著心口放好,才頭一迴露出發自內心帶著謝意的笑。


    “謝謝你,司馬璟。”


    沒有敬稱,她覺得生疏,不像朋友。隨意的說出對方的名字,也許會惹得他不高興,但是她心裏想著就喊了,沒想太多。


    意料之中,司馬璟怔了怔,也皺了皺眉眉,像是在內心消化了許久,最終卻沒有要發怒的意思。


    鼻子裏輕輕一哼:“嗯。”便拿起手邊的書開始翻看,再也沒有抬頭。


    瑞獸銅爐裏嫋嫋送出清冽熏香味,隔著些許迷蒙,江弈荻在幾步開外看著他。白皙的手執著墨藍封皮的書卷,一頁一頁的翻過去,她也沒有出聲。


    時間過得很快,她的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幅畫,畫名提做歲月靜好。


    次日,是個大晴天。


    丹華院裏滿院的梅花爭妍吐蕊,竟是鵝黃色的調調,日頭下頗有些油菜花田般的晃眼。江弈荻納悶後釋然了,像司馬璟那樣骨骼清奇的家夥,不喜歡什麽紅的粉的也實屬正常,再說黃色臘梅也不是稀罕物。


    昨晚某人不知幾時看完的書,她隻記得自己欣賞了一會,直到無趣之後便隨意坐在了桌邊,不一會就養來了瞌睡……然後一睜眼,就是剛剛了。


    在桌上趴了一夜,頗有些腰酸背痛,她自然不會怪司馬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因為人家明裏暗裏從來都沒說喜歡她,自然也沒有憐惜的義務。


    奇怪的是,她醒來後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司馬璟已經不在了,他被窩裏還有些餘溫,應該是剛走不久。


    站在迴廊下舒展著四肢,江弈荻覺得心情不錯,空氣好景也好,當然要是能有人把早飯送來就好了。


    因為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有點抓瞎,此時她是想念秀秀的,才發現也是因為有許多人的照顧,她才能安穩的嘚瑟,其實並不像她自以為是的無敵剛強。


    “唉,好餓……”


    心隨意動,她摸著肚皮低估了一句。


    下一瞬,這句嘀咕就有了迴應。


    “江小哥,你醒了啊。爺讓小人喊你過去吃早飯,他正在練劍,讓你過去侯一會。”


    還真是“心有靈犀”……


    江弈荻和善一笑,點點頭,道了聲“好啊。”


    來喊她的人是司馬璟的小跟班書童,江弈荻記得好像叫周恆,當時在禦和樓裏提前來打點的就是他。


    有些路程,江弈荻話癆病又犯了。


    “周恆,爺每日都練劍?”


    “嗯。咱們爺和郢都其他的王孫公子不大一樣,最是吃得苦。再加上老國公管教的嚴厲,其實他的文武學業都修得很好。唉,可惜……”


    修得好為什麽還可惜?看來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言之隱。


    “可惜什麽?難道他是被迫的,所以不大情願學這些。”


    周恆駐足,四周探了探,又高深莫測的將她一望,才斟酌著說道:“左右你是爺身邊的人,有些事還是清楚些比較好。你且湊過來些。”


    江弈荻十分乖順的湊近,按捺這內心八卦的蓬勃欲出,就聽周恆壓低聲音道:“在國公府,除了老國公爺,管你什麽神仙妖魔,都不能太出彩。是龍就盤著,是虎就窩著。至於原因,你這麽聰明,應該懂吧?”


    江弈荻聽完,竟也同周恆一起生了幾分唏噓。


    想不到司馬璟這樣的人物,竟活得如此憋屈。人家韜光養晦是為了厚積薄發,想來國公府要求的韜光養晦是為了永遠韜光養晦,不被一把手忌憚吧!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不容易,古人誠不欺我。


    江弈荻沉默著點點頭,表示了解,周恆又是惋惜的一歎,領著她繼續七彎八繞,沒再說話。


    不得不說,國公府別的創意沒有,但這路確實修得九曲十八彎,比如說明明近在咫尺的兩個地方,竟有可能會繞出半盞茶的路途,實在令人費解。


    眼下,江弈荻早就看見舞劍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但粗略量了量,大概走過去,也要四五分鍾,於是乎,她索性就順便欣賞了一番。


    不得不說,司馬璟是個很養眼的男人。


    靜得時候有種欲說還休的騷包,動的時候那就是崩騰釋放出來的騷包。


    就看他站在梅樹件,將一柄劍舞的天花亂墜,與上輩子廣場上舞太極劍的大爺們自然不同,江弈荻是能感受到他動作間淩厲之勢的。


    大清早,火氣就爆,對身體傷害很大。轉念一想,這孩子也可憐,空有一肚子文韜武略,卻偏偏被扼殺在搖籃裏,舒展不料心中抱負,拿著花啊草的發泄一下經曆,也正常。


    由衷一歎,她道:“快些過去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近前,司馬璟自然能感到有人靠近,一個極俊的收勢,堪堪在漫天花雨中停了下來。


    目光落在江弈荻身上,他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懶鬼!”


    說罷,也不去看江弈荻什麽反應,就隨手將劍丟給了周恆,再結果一方潔淨帕子,輕輕擦去了汗。


    江弈荻默默站著,忽然想到他昨晚給了自己印信的事,又聯想到懶鬼兩個字,便趕忙從一旁的榻上拿起披風,披到了司馬璟的肩上,在繞過去小意的係好帶子。


    “爺,天寒地凍的,剛出了一身汗,可別著涼了。”


    司馬璟的臉色果然和緩了些,忽然就執起了她的手,往花木深處走去。


    周恆見怪不怪,反正大家都知道江弈荻是爺新寵信的小倌,但凡爺能看上誰,不至於冷冷清清,是男是女那是次要的。


    梅花林中,擺置著一方精致小案,案上熱氣騰騰的煮著幾口小鍋,稍微靠近,就香氣撲鼻。


    江弈荻肚子正餓得慌,聞著味口水都快滴出來了,雖然心裏還在褒貶著封建社會吃個早飯都如此奢靡的罪惡。


    一旁司馬璟冷眼看著她搓手躍躍欲試的樣子,抬手就輕輕拍了她後腦勺一下,語氣如果沒聽錯的話,竟有些隱晦的寵溺,雖然說出的話十分不好聽。


    “餓死鬼投生的?頭一迴見你就偷吃,如今怎麽還是這副饞樣子?”


    江弈荻翻了個大白眼,居然難得的臊了一下,初次見麵的尷尬經曆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


    唉,第一印象果然很重要啊!依這廝的蔫損,偷吃這個梗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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