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麽了嘛!


    江弈荻此時還不知道無意間觸犯了司馬璟的忌諱,隻憑空生出了一種犯罪衝動,想剖開這男人的腦子瞧瞧,裏麵組織架構是不是跟旁人不同。


    陰陽怪氣喜怒無常,她是做心理輔導的,還沒到能對付精神病的造詣。


    “大哥,疼……疼疼,手疼。我哪裏做的不對,你好歹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要一上來就動手啊。”


    腕子都快被捏碎了,江弈荻遇上大高個司馬璟,說是弱雞都不為過。


    這男人顯然也是個練家子,與陳闖那種烏合之眾出手完不同,既狠又準的掐住了穴位,江弈荻此時若是蠻橫掙脫,保不齊一條胳膊就折了。


    況且,她的體力早就是強弩之末,跟司馬璟在這周旋半天,都是強撐著在。


    一點空子都鑽不了,眼見司馬璟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更加兇神惡煞,某女無奈之下隻好裝慫喊疼,聲調很是悲壯。


    “真疼啊,我到底又哪裏得罪你了?你再不鬆手,我哭了啊?!”


    喊完還不忘偷瞄,又被一記眼刀狠狠懟了迴去,江弈荻嘴一撇,把心一橫便扯著嗓子開始嚎啕大哭。


    “什麽世道啊,大男人欺負女人啊!我不讓他摸,就打人呐……嗚嗚嗚,我好可憐,誰來救救我……”


    此舉純粹毫無形象,嗓門之大,表情之猥瑣,把司馬璟最後一點耐心都磨盡了。


    “找死!”


    哭聲戛然而止,江弈荻吸著鼻子問道:“怎麽又是這句啊,能換個新鮮的不?”


    “膽子不小!還敢頂嘴!”


    “搞得跟我不頂嘴你就能放了我似的!”


    司馬璟冷哼一聲,眸子裏虛空的仿佛有一道淵,要將天地萬物都卷了進去。


    他俯視著江弈荻一字一句的緩聲道:“下輩子記得當個啞巴!”


    說罷,右手便挪上了江弈荻的脖子,陡然一緊。


    真是夠倒黴的,早曉得還不如跟那幫人販子在一起呢,躲了一群小鬼,沒成想遇到了閻羅王。


    唿吸被阻斷的某人,求生欲極強:“不是……說從來不……難為女人?放屁呢!”


    讓她坐以待斃是不可能的,當然說這話也從來沒指望某人能生出一丁點羞恥心,好放了自己,純粹是圖個嘴快活。


    此時,她的手中已經撈住了火爐邊的炭火鉗子,隨時都準備捅下去,這才是必殺技。


    右手扒拉著司馬璟的手指,左手已經悄悄的挪到了他的背後。


    一二……


    千鈞一發,江弈荻揚著火鉗子朝司馬璟的後脖子紮去。


    “嗯?明炎玉?”


    也不曉得此人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就露出發現新大陸一般的表情,重新拽上了江弈荻的腕子,拉扯間好巧不巧的也就避過了某招黑手。


    江弈荻的另一隻手趕忙扔掉了火鉗,苦著一張臉,真想好好哭一場。


    “又怎麽了嘛?!”心好累,真的。


    要說剛才喊打喊殺的司馬璟像一團火,那麽此時正研究江弈荻手鐲的他,又恢複到起初冰山太郎的死樣子。


    這人冰火兩重天的情緒竟然可以做到無縫對接,江弈荻想不佩服都不行。


    他問:“蘇臨府江雲河江公是你什麽人?”


    這一迴,換江弈荻炸毛了。


    聽這傻鳥話裏的敬語,就知道他認識江雲河,也就是自己這輩子的老爹。


    要不要這麽坑?轉了一大圈,自己被折磨的要死要活,到頭來鬧這麽一出!是想氣死她好繼承她的千億家產嗎?


    江弈荻磨了磨後槽牙,今晚上頭一次理直氣壯的迴道:“還能是誰,是我老頭!”


    司馬璟目光沉沉瞧了她片刻,麵上的懷疑掩都掩不住,但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脫離了桎梏的江弈荻如獲新生,第一時間從包圍圈裏掙脫出來,離惡魔男人能有多遠就多遠。


    “若不是明炎玉隻有江家嫡傳血脈才能催動,打死我都不信,風骨錚然的江家家主能生出你這種東西。”


    又是東西,就不能積點口德?


    江弈荻揉著腕子,白了他一眼。


    “這鐲子有什麽貓膩麽?”


    司馬璟一怔:“你竟不曉得?”


    “我該曉得什麽?我隻曉得你不問緣由就對我喊打喊殺,大大的危險。”


    司馬璟嗤笑一聲,平著強調一板一眼道:“我就說天寒地凍的,你怎麽沒凍死!還以為練了什麽內功,不成想竟是你祖傳之物的庇護。”


    經他一提醒,江弈荻靈台一閃,忽然就憶起了在水裏時手腕上不時傳輸的一絲溫熱。


    原來如此!


    “你怎麽對我家的事知道這麽多?該不是看中了我家的財產,有所圖謀吧?”


    又來了。


    她這張嘴天生蔫損,明明知道不是,就喜歡亂說著膈應人。


    司馬璟一噎之後,突然笑開了,一張俊臉笑得光風霽月,太蘇了。


    “你江家縱然富甲天下,也是商賈之流。說我有覬覦之心,天大的笑話。行了!既是江家人,暫且信你,走吧。”


    江弈荻還沉浸在男色裏,聞言傻乎乎應了一聲,正要走才想起自己在船上。


    她一頭霧水,問道:“我往哪走?”


    司馬璟又坐成了孤舟蓑笠翁,釣竿輕輕一拋,隨口道:“哪來的迴哪,難不成要我送?”


    尼瑪!言下之意,是讓老子跳迴河裏?


    劇情可以跌宕,當不堪如此起伏!心髒受不了。


    “大哥,你確定沒跟我說笑?”


    “我看起來像是很喜歡說笑的?”


    江弈荻連個笑都扯不出來了,蹭蹭跑到司馬璟身邊,一臉不敢置信:“你跟我家老頭不是舊相識麽?為什麽還要趕我走?”


    司馬璟側過臉,想了想點點頭:“說的沒錯,我和江公確有幾麵的交情,但跟你沒有。”


    “?”


    “你先前不是說了麽,我很不喜歡跟人相處,見天就想一個人待著,既不想麻煩別人也更怕別人麻煩你?內心明明渴望熱鬧,卻又隻習慣孤獨。呃……細想來,你說的挺對。”


    這句懟真是一百分!


    江弈荻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司馬璟的袖子:“你記性真好,一個字都沒錯。你看啊,那水挺冷的,要不咱們接著聊,我繼續分析你的獸…。你的性格,免費的。”


    司馬璟瞄著她的手,轉過頭去,連話都懶得接了,很是出了一把力把袖子往迴一拽。


    “啊!”


    短暫的尖叫聲後,江弈荻被那股力道直接拽趴了,而手底下貌似正捂著某人的……


    感受到司馬璟身體的僵硬,她針紮似的跳將起來,不成想衣擺一絆,又倒了下去。


    還是原來的地方,第二次……


    再也不敢亂動了,哭喪著臉抬頭,扯出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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