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趙瑾芷的車馬就停在城外,等待著李清夜前去迎接。


    盡管這幾日,趙瑾柔一直在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和,可當真正知曉趙瑾芷就在不遠的地方時,還是忍不住崩了。


    這麽美好的時光,到底怎麽才能留住呢?


    李清夜看出了趙瑾柔的心事,他派了身邊最得力的將領前去相迎,以皇後的禮儀,既照顧了趙瑾柔的情緒,也保全了趙瑾芷的麵子。


    “柔兒醒了嗎?”還未起身,趙瑾柔便聽見了院中李清夜的聲音。


    點翠悄聲迴答:“還沒有,王上不如先去內間等候,小姐估計也快醒了。”


    李清夜現在是西池的王,隻要他的心裏有小姐,那小姐就能過好日子,點翠知曉李清夜和小姐的情誼,所以早已經將李清夜看做是姑爺。


    馬二娘在一旁輕輕地打開屋門,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趙瑾柔趕忙重新躺好,閉上了眼睛。


    李清夜立在床邊,細細描摹著她的容顏,心疼地覆上她的額頭,柔兒啊柔兒,到底怎麽才能讓你相信我對你的愛呢?


    我恨不得,把全天下最珍貴的東西都拿來給你。


    我的真心,當然也是你的。


    被他摸得癢癢,趙瑾柔輕輕地睜開眼睛:“你來了。”


    李清夜沒有任何私闖閨房的尷尬,他掖了掖被角,輕柔地仿佛她是一個易碎的瓷瓶。


    “餓了嗎,要不要起來用膳?”


    趙瑾柔知道他肯定是因為趙瑾芷的事情所以才特意前來,索性也不戳破他,順勢點點頭:“好。”


    婧兒聽見裏麵的動靜,便和點翠一起端著洗臉的水盆進來,簡單地梳洗完,飯菜已經擺放在桌子上了。


    “你今日,沒什麽事情嗎?”


    趙瑾柔邊吃邊問,好像平時一般。


    李清夜心虛地抬了抬頭,然後夾了一塊蛋卷放進趙瑾柔的盤子裏,才敢答道:“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趙瑾芷就在城外,很快就會被將軍接到宮裏,怎麽可能沒有什麽事情。


    “她來了?”


    “……嗯。”


    “哦。”


    ——————


    “不去接她嗎?”


    “不用。”


    ——————


    “皇後?”


    “……”


    ——————


    趙瑾柔看著李清夜沉默的側臉,無力地低下頭。縱然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還是要和別的女人行封後之禮,而且這個女人,還偏偏就是自己最忌憚的、原文的女主。


    這該死的情緒到底該怎麽消除啊!


    趙瑾柔覺得自己都要壓抑得窒息了,很想大鬧一場,很想讓他把趙瑾芷趕迴去,他不是西池的王嗎,不是原文裏後期的大boss嗎,為什麽還要被逼著做他不喜歡的事,娶他不喜歡的人?


    還是,他根本就不抗拒娶趙瑾芷?


    一想到這裏,趙瑾柔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扔下了手中的筷子,玉箸的筷子和桌麵發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心碎。


    李清夜心裏的弦也緊繃著彈了一下,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抓住趙瑾柔的手:“柔兒,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


    “不需要。”趙瑾柔最終還是壓下了心裏的醋意,如果她逼著李清夜做決定,那和原文的趙瑾柔有什麽兩樣,不過都是自私的小人。


    真正的愛情,是不需要壓迫的。


    而李清夜,終究不是21世紀的人,他終究還是不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對於趙瑾柔來說,有多麽重要。


    “我吃飽了,如果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


    帶著賭氣的成分,趙瑾柔起身走出屋子,也不知道去哪裏,但是就是不想待在這個壓抑的屋子裏。


    點翠茫然地跟上,心裏也為趙瑾柔不平,明明小姐為了他犧牲了那麽多,憑什麽趙瑾芷就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他,而小姐卻要在這宮裏沒名沒分地待著。


    見李清夜沒有追上來,趙瑾柔更是心裏好似一團火在燒,一口氣走了很遠很遠,幾乎到了王宮外門。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離家出走的棄婦,可是她出了皇宮,又能走去哪裏呢?


    他為什麽沒有追上來?


    趙瑾柔覺得自己就是有病,既然這麽在意,為什麽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說不喜歡你和趙瑾芷在一起,不論是為了什麽。


    可是真的希望李清夜是主動拒絕的,而不是被自己逼著去拒絕的。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點翠追上來,小聲地歎了口氣。


    在點翠看來,男子三妻四妾再重要不過,就算趙瑾芷是皇後又能怎樣,小姐擁有王上的寵愛,一樣能在宮裏風生水起。


    “點翠,我是不是變了。”趙瑾柔惆悵地看著宮門。


    自己什麽時候甘願被束縛在一方天地,為了一個男人如此這般呢?


    點翠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擔心地喚了一聲:“小姐…”


    正在這時,說來也是巧,接趙瑾芷的車馬正在從宮外往裏走。


    八抬大轎,喜氣洋洋。


    將軍以最高的禮儀,車馬眾多,中間的華麗軟驕上,趙瑾芷鳳冠霞帔,笑得明豔,刺得趙瑾柔眼裏一痛。


    點翠不屑地看了一眼,氣唿唿地轉過頭:“有什麽好得意的,小姐,王上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她,要不然怎麽會為了和小姐吃早飯,而不去親自迎接呢?”


    “有沒有重要嗎?她已經是西池的王後了。”趙瑾柔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心裏也會有這麽討厭一個人的時候。


    親眼看著迎親的轎攆走過,趙瑾柔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踉踉蹌蹌地走到宮門,被守衛攔下。


    “大膽!你不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眼看著守衛的武器夾在趙瑾柔的麵前,點翠生氣地大喊。


    守衛雖然值守在皇宮的最外層,但是對於宮裏有一位趙姑娘深得皇上寵愛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


    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神情悲傷,但是身上的穿著打扮,無一不是精細貴氣,定是傳言中的趙姑娘了。


    守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姑娘莫怪,隻是沒有令牌,奴才不能放您出去。”


    趙瑾柔拿出腰間的令牌,那是李清夜之前送她的,見令如見他,守衛一看,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還好沒有傷到這位貴人,一邊趕緊把宮門打開,將趙瑾柔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點翠知道小姐心裏不好受,也不敢勸什麽,隻偷偷囑咐守衛,叫他們趕快去通知皇上。


    皇宮出門一直走,就會看見一條繁華的街市,因著今日趙瑾芷的到來,街上更是人山人海。


    趙瑾柔失魂落魄地走著,點翠是一刻也不敢離開,生怕被人群衝散。


    閣樓上,溫宸望著遠處的皇宮。


    “想她?”溫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


    溫宸自嘲得笑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李清夜有沒有傷害她。”


    溫禹不置可否,就算李清夜再喜歡她,終究還是娶了旁人,依我看,她在西池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溫宸拳頭攥緊,他最害怕的,就是趙瑾柔受委屈。


    “趙瑾柔?她怎麽在這?”溫禹的聲音也不由得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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