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禹壓製住悲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算是吧。”


    看破不說破的趙瑾芷行了個禮:“多謝太子殿下。”


    難道他們之間,就這樣了嗎?溫禹緊攥拳頭,再怎麽不甘心也無計可施。


    眼看著趙瑾芷轉身就要上馬車,溫禹忍不住喊道:“嫁給他你真的覺得會幸福嗎?”


    趙瑾芷頭都沒迴,甚至連停頓都沒有,等她完全鑽進轎子裏,溫禹才聽見她平淡但堅定地迴道:“當然。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哪個女子會不幸福呢?”


    “可是他不愛你。”


    “你怎麽就能斷定,他以後不會愛上我呢?”


    “……”


    馬車漸漸走遠,溫禹無力地垂下頭,明明最愛她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卻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


    東宮。


    嘉貴妃坐在席上,一口茶水噴出來:“誰?!”


    坐下的溫禹和溫宸同時皺了皺眉,嘉貴妃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放低聲音:“真的是她?本宮沒聽錯吧?”


    屋子裏隻有他們三人,溫禹點點頭:“趙瑾蘭臨死前什麽也沒有說,但是這個消息絕不是空穴來風。肖景化身陸客卿,才知道趙瑾蘭背後的人竟然是皇後。”


    嘉貴妃大為震撼,在她的印象中,皇後根本就不是她放在眼裏的人,那個女人,膽小懦弱,竟然也能有如此心計?


    溫宸看著嘉貴妃問:“娘娘,您對皇後了解多少?”


    嘉貴妃費力地迴想著,但是也沒覺得有什麽值得說出來的地方,隻得說道:“本宮隻知道皇上不喜歡她,但是卻不會傷害她,至於這其中的原因,本宮還真的沒有細查過…”


    溫宸看樣子對這個迴答不是很相信,他搖搖頭:“這一定是她刻意表現出來的假象,她的背後,肯定有陰謀,而這件事,父皇肯定是知道的。”


    嘉貴妃實在是不能接受自己一直不放在眼裏的人,能有這麽大的能耐,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動作,她不放心地叮囑:“你們就這麽相信那肖景的話?萬一他是在故意誆你們呢,要知道,皇上這一陣子可是對將軍府的態度不好。”


    溫禹聞言有些動搖,他對肖景的了解很少,他雖然和肖景在暗地裏一起練兵,但是內心裏其實不太相信這個一直裝病的肖景,不過因為他們都有所圖謀,所以也沒有在意。


    但是一聽嘉貴妃的話,又忍不住懷疑起來,萬一肖景是故意騙他們的,那為什麽要鎖定一個毫無抵抗力的皇後呢?


    還沒等溫禹想明白,就聽見溫宸說道:“我覺得他說的應該不是假話,首先,根據您剛才的描述,皇後本身確實可疑,其次,就是肖家和皇後沒有半點關係,而皇後本身就是我們的敵對方,也稱不上是挑撥離間,他沒有理由誣陷皇後。”


    三個人都沉默了,這問題有些複雜,而且現在溫禹的心裏全是趙瑾芷即將去西池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去想那麽多。


    “皇兄,你還要攻打西池嗎?”


    溫宸的話成功轉移了溫禹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擔心的嘉貴妃,然後堅定地說道:“李清夜一定不會放過帝丘,這一點我比誰都明白。與其坐以待斃,一直等著他談條件,不如壯大自己,主動出擊。”


    嘉貴妃麵色不虞,她不願意讓自己的皇兒去上戰場:“我看,是為了趙瑾芷那個丫頭吧?”


    一語中的。溫禹心虛地轉開頭:“兒臣攻打西池並非意氣用事,便是沒有芷兒,兒臣也會攻打西池。”


    嘉貴妃語重心長:“洛兒,打仗並非常事,一旦出現什麽紕漏,那可是會影響你太子之位的啊!”


    溫宸默不作聲,他心裏不讚同嘉貴妃的說法,他認為男人就要保家衛國,身為一國太子,更應當作為表率,怎麽為了名利貪生怕死。但是嘉貴妃畢竟是溫禹的母妃,這樣擔心也不為過。


    溫禹沒有反駁嘉貴妃的話,但是溫宸知道,憑他的性子,決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現在肖景那邊已經開始排兵布陣,估計,等把軍隊訓練得再規整一點,就會要請旨南下了,屆時,肯定會是一場硬仗。


    “無需為我擔心,兒臣知道怎麽做。”溫禹給溫宸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就默契地拱手告退。


    迴去的路上,溫宸忍不住問道:“皇兄,你和肖景攻打西池,有幾分勝算?”


    溫禹長舒一口氣道:“李清夜並非良善之輩,此次對戰,說實話,我的勝算不大。”


    溫宸緊皺眉頭:“那不如帶著我一起,我來幫你們!”


    聞言溫禹偏頭看了眼溫宸,他這個皇弟最是厭惡戰爭,沒想到現在也能主動說一起參與,倒是讓他驚奇。


    “你不是不喜殺戮?”


    溫宸看向遠方:“家國有難,我豈能任我心意。”


    站在他們的立場,李清夜的存在就是對帝丘的威脅,他們的做法,好像也沒有錯。


    可是站在李清夜的立場上,他也沒有錯。


    錯的到底是什麽呢?


    趙府。


    趙瑾芷迴來之後就迴到房間裏休息,絲毫沒注意到有一個人在暗中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趙瑾容自從王氏死了之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沒有之前的驕傲和精神氣,眼神中總是藏著一股憂鬱和陰狠,死死盯上了趙瑾芷,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她將趙府所有的人都視為殺母的仇人,看誰都不順眼,而且,王氏一死,府中就再也沒有人將她當人看,應該是王氏在世時作威作福太久了,她一死,人們就把怨氣全部轉嫁到她身上。


    加上趙丞相也不再把她當成自己的長女來看待,嘉貴妃也不願意再召見她,人們全部都拋棄了她,趙瑾容現在是被人遺忘的棄子,沒人會願意幫她說一句話,有時候她會忽然想起來之前的時光,覺得恍若隔世。


    王氏說過,她是最高貴的人,她要為母親爭口氣,她隻要一日不死,那她就一日掛著相府嫡長女的名號,沒有人能忽略掉這個身份,她可以不要良知,不要信譽,她隻要,這些殺了她母親的人一起下地獄!


    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而趙瑾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死死地盯著趙瑾芷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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