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夜見趙瑾柔終於不再生自己的氣,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丫頭生氣起來還真的可愛。


    李清夜握著趙瑾柔的手:“對不起嘛。”


    噫,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人是李清夜,怎麽這句話他說起來這麽奇怪呢。


    趙瑾柔心裏冷顫了一下,打著哈哈道:“好了好了,不鬧了。”


    李清夜終於笑了一下,從背後將趙瑾柔緊緊地抱在懷中,聲音輕得仿佛氣音,在趙瑾柔的耳邊:“不鬧了。”


    再也不要這麽鬧脾氣了,這幾天真的是把他折磨得夠狠,李清夜想到。


    馬車緩慢而穩當地行駛著,彼時的他們還不知道,迴去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於一個清晨,他們來到了相府。


    李清夜迴到了自己昔日住的園子,趙瑾柔和趙瑾芷也是各自迴了住所,溫宸負責將元戎帶迴去複命。


    “大姐姐,她迴來了,你的婚期也快到了。”趙瑾蘭和趙瑾容坐在亭子裏喝茶。


    趙瑾容默不作聲,眼中已然盛滿算計。


    傍晚,睡了一個下午的趙瑾柔倒過來‘時差’,頭腦清醒的同時,胃口也跟著清醒了。


    “點翠,拿些吃的,咱們去找李清夜。”


    趙瑾柔一邊穿衣服收拾自己,一邊催促著點翠。


    點翠笑眯眯地走進來:“知道了小姐,吃的早已經裝好了,就等著您收拾完了。”


    趙瑾柔火急火燎,剛要出門,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去路。


    這也不算是生人,而是多日不見的趙瑾容。


    “大姐姐。”趙瑾柔客氣了一聲。


    趙瑾容整個人看起來變了好多,好像這是自從她被賜婚以來第一次來找自己。


    趙瑾容看到趙瑾柔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裏更不是滋味,憑什麽難受的隻有她。


    “三妹妹這是打算去找質子?”趙瑾容看著點翠手裏的食盒問道。


    點翠小心翼翼地提著手中的食盒往後縮了縮,她覺得今日的大小姐有些不尋常,不似往日的樣子,讓她害怕。


    趙瑾柔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大姐姐找我有事嗎?”


    反正之前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趙瑾柔覺得沒有什麽好裝的。


    趙瑾容也沒有裝的打算:“怎麽,三妹妹幫質子找迴清白就能保證質子安全了?”


    趙瑾柔瞬間變了臉色,她最擔心的事情來了:“你什麽意思?”


    趙瑾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妹妹,咱們屋裏說吧!”


    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趙瑾柔跟著趙瑾容走迴了臥室。


    “你想要我做什麽?”趙瑾柔單刀直入,她不奢望趙瑾容能放過自己,但是她希望能夠不拆散自己和李清夜。


    她想陪著他。


    這是唯一的願望。


    可是接下來趙瑾容的話直接將她打入地獄。


    “我要你,替我嫁入將軍府—”


    趙瑾柔不可置信地看著趙瑾容:“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趙瑾柔,隻要你幫我躲過這場賜婚,我就放過李清夜。”


    看著趙瑾容瘋狂的眼睛,趙瑾柔反而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上一次你利用我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趙瑾容和趙瑾柔對視著,誰都不肯讓步。


    “不這麽做,你隻能看著李清夜去死,你也不想李清夜剛出大牢,就又進去了吧?畢竟殺了皇子,這可是證據確鑿!”


    趙瑾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般刺著趙瑾柔的心。


    喉嚨不知被什麽扼住,這種窒息的感覺,比那天被元戎掐住脖子還難受。


    “好。”


    逃不開的宿命,成為趙瑾容的擋箭牌,成為她的傀儡。


    李清夜,我們還真的是,有緣無分啊……


    李清夜,我們還真的是,有緣無分。


    點翠不知道趙瑾容和自己小姐說了些什麽,但是她知道小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一點生氣也沒有了。


    第二日。


    皇上召集趙瑾柔、趙瑾芷和李清夜進宮,應該是詢問元戎的事情。


    這次他們被直接帶到主殿,裏麵莊嚴肅穆,冰冷無情。


    皇上在座上端坐著,看不出喜怒。


    而今天到場的人還真的不少,溫宸、溫禹、李清揚、西寧公主,甚至嘉貴妃都在。


    行過禮後,幾人都已落座,等著皇上說話。


    “今日,朕把你們都召來,就是因為,瘟疫的罪魁禍首,元戎,已經將罪過全部承認。”


    皇上頓了頓,看見李清揚的臉色不甘,繼續說道:“所以,質子是被冤枉的,朕決定,斬了元戎,封賞質子。”


    李清揚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他沒想到這老東西能做到這一步,公然和他作對,和西池國作對。


    “皇上!李清夜是我們西池國的人,怎麽能在帝丘國封賞?!”西寧公主喊道。


    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好歹是公主,該懂的事情還是懂的。


    封是封,賞是賞,封是封官,賞是賞財,皇上說封賞,豈不是要給李清夜官職?


    這次李清揚沒有出聲製止西寧公主的話,想來是也想這樣問。


    其實趙瑾柔也覺得封賞不妥,封官對於李清夜來說,其實是變相的控製,一旦李清夜接受,就要受帝丘國朝廷的擺布。


    皇上笑了笑:“質子救了我們帝丘國的百姓,深受百姓的尊崇,奉為神醫,朕順應民心,也是情理之中。”


    “那不知皇上想封個什麽職位?”李清揚問道。


    眾人皆看向皇帝,猜不透他想說什麽。


    “朕決定,封質子為西侯世子,賞黃金千兩。”皇上口中的話一出,在場的人中不少倒吸一口涼氣。


    世子?以趙瑾柔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世子應該是承襲爵位的那種,不用幹什麽活,但是能享受地位和俸祿。


    虛職應該都算不上,不過是個封號罷了,和趙瑾芷的永寧郡主一個意思。


    李清夜抬起頭看著皇上,對視許久。


    “皇上,可是質子這次是要跟隨我們一起迴去的。”李清揚說道。


    對啊,李清夜是要迴西池國當皇帝的,哪能留在這裏?


    哪像老皇帝打著哈哈道:“質子於我帝丘有功,現又封為世子,絕不會在帝丘國受欺辱。”


    “更何況瘟疫一事,不知道還會不會複起,這也算是朕的一點私心,留質子再呆個幾年,還請二皇子代為傳信,說明朕的心意。”


    溫禹皺眉深吸一口氣,他知道父皇想做的事一定會做到,這李清夜十有八九是走不了了。


    “父皇,那元戎何時處斬?”溫禹問道。


    皇上擺擺手,甚是隨意,仿佛在殺一個螻蟻:“三日後,午時處斬。”


    眾人知道現在皇上早已下定決心,說什麽不過都是激起矛盾,倒不如先靜靜,看看局勢再說。


    於是最終的封賞還是依照皇上所言,李清夜被封為西侯世子,待世子府建成便可搬離丞相府。


    除此之外,一起同行的趙瑾芷、趙瑾柔都得了賞賜,無非是錦緞首飾一些女兒家的東西罷了,皇上的真正目的,應該就是留下李清夜。


    李清夜留在帝丘國,就永遠是李清揚的忌憚,如果以後李清揚和帝丘國不和,那麽正好可以扶持無權無勢的李清夜。


    一旦李清夜稱王,那西池國以後就是帝丘國的附屬國了。


    皇上的算盤打得叮當響,個個都是人精,誰能想不到這一步呢?於是在李清夜被封為世子的聖旨下來後,丞相府裏的人也都識相地開始討好他。


    先是為他換院子,被李清夜拒絕;又是送丫鬟仆人、家具用度,同樣也被李清夜拒絕了。


    他隻喜歡現在這個,柔兒親自為他打造的地方,這個是他第一個心裏認可的,家。


    哪怕是院子的這個破破的木門,他都舍不得換,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柔兒就會推開這扇門,走進來找他。


    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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