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客棧內。


    趙瑾芷已經睡了一個下午,等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她的丫鬟小桃守在身邊,一見她醒來高興地說道:“小姐,你終於醒了,我去叫太子殿下!”


    不等趙瑾芷拒絕,小桃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溫禹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芷兒,你醒了!”


    聽到溫禹叫自己的閨名,趙瑾芷紅了紅臉,偏過頭去掩飾住不自然的紅暈。


    溫禹也意識到自己的過線之舉,他解釋道:“你將母後平安帶迴來,我對你好些都是應該的。”


    趙瑾芷這才迴話:“太子殿下不必心懷感激,如果沒有殿下相助,興許我自己都性命難保。”


    溫禹低頭淺笑:“我不想你出事。”這話就有些曖昧了。


    小桃從門外端著藥進來,恰巧聽見這句話,她笑了笑,低眉順眼地說道:“小姐你不知道,您睡著的這一個下午,太子殿下來看了三次。”


    趙瑾芷有些歉意地看看溫禹:“謝太子殿下關心。”


    溫禹接過小桃手中的藥,看樣子應該是想親自給趙瑾芷喂藥:“不用客氣,來,喝藥吧!”他舀起一勺藥湯,遞到趙瑾芷嘴邊。


    趙瑾芷有些局促:“不勞太子殿下動手,我自己來吧。”說著就要自己接過藥碗,卻被溫禹閃過。


    “你身子還虛弱著,不要再逞強了。”溫禹執意要喂趙瑾芷,沒有辦法,趙瑾芷隻得就著溫禹的手喝了一口。


    這一幕正好被門外經過的趙瑾容瞧見,氣得趙瑾容把手中的手帕擰成了麻花,五官扭曲地看著屋內‘柔情蜜意’的兩人,哪裏還有半點之前溫柔的影子。


    趙瑾芷,我定會叫你生不如死!趙瑾容默默地發誓。


    嘉貴妃房內。


    已經恢複地差不多的嘉貴妃正在避免養神,殊不知此刻趙瑾容正在算計著怎麽利用她。


    隻聽下人來報:“娘娘,門外趙府大小姐求見!”


    嘉貴妃打起精神:“請進來。”


    趙瑾容端著一碗湯藥從門外走進:“娘娘,這是容兒從店家的廚房裏親手熬的補湯,現在正好不涼不熱,特意端來給您補補身子。”


    嘉貴妃一臉笑意:“呦,容兒有心了,快端過來!”


    趙瑾容將湯藥交給嘉貴妃身邊的姑姑,傾身向前細心地為嘉貴妃捶腿。


    “娘娘,還好您沒事,子洛哥哥找您都急瘋了,容兒也好擔心您啊。”趙瑾容賣乖。


    嘉貴妃拍拍趙瑾容的肩:“沒事,還好本宮福大命大,沒有落入賊人之手。”


    趙瑾容試探道:“聽說是四妹妹救了您?”


    嘉貴妃喝藥的動作一頓,似乎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說道:“確實,她於本宮,也算是有恩。”


    趙瑾容眼神一閃,有些著急,嘉貴妃會不會因此對趙瑾芷改觀呢。


    不過接著嘉貴妃就拍了拍趙瑾芷的肩膀說道:“本宮將來會為她說一門好親事的,容兒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趙瑾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心裏的想法就這麽被嘉貴妃赤裸裸地說了出來。


    嘉貴妃看穿了趙瑾容的心思,安慰道:“誰也不會取代你在本宮心裏的地位,你隻需要好好討好皇兒,其他的,交由我來辦就好了。”


    趙瑾容聽嘉貴妃這麽說,也不再忸怩,她起身對著嘉貴妃行了一個宮禮:“謝娘娘厚愛!”


    走出嘉貴妃房間的趙瑾容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隻要她還是相府嫡女,趙瑾芷就永遠不可能爬到她的頭上!


    正打算再去找王氏商量對策,卻被趙瑾蘭從身後叫住,趙瑾容心裏納悶,這趙瑾蘭向來不會主動來找她,今日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隻見趙瑾蘭走到趙瑾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兩個人的眼中進而都盛滿了算計。


    普雲寺齋房。


    點翠從門外進來,看小姐還在床上趴著,好笑地說道:“小姐,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給質子送藥去了,隻是他拿了藥就讓奴婢給您帶信,說他要下山了,此刻應該是已經走了不少路程了。”


    趙瑾柔聽完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上還有傷呢,這人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點翠看趙瑾柔還是維持著趴著的姿勢不動,試探著問道:“小姐,你和質子…”


    趙瑾柔一下午都在想這個問題,正是頭疼,此刻被點翠再問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我和質子什麽都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自己怎麽可能和一個紙片人在一起?而且,他是反派啊!


    點翠震驚地說道:“可是小姐你不是喜歡質子嗎?”


    趙瑾柔瞪大眼睛反問:“誰說我喜歡質子了?點翠,你不要胡說!”


    點翠也是個愛講理的,看著趙瑾柔就反駁道:“小姐,你別以為點翠看不出來,你對質子這麽好,又送衣服又送錢的,還不是因為喜歡質子嗎?”


    “自打您知道質子身中情毒之後,您就和質子不再親近了,不也是因為怕質子因毒傷命嗎?您騙得過別人,可騙不過我點翠。”


    聽完點翠的話,趙瑾柔更是愣住了,原來在外人眼裏,我對質子的作為是喜歡,難道李清夜也是因此誤會了?所以才會喜歡我嗎?


    趙瑾柔拔下頭上的木簪子,簪子很精致,看得出來雕刻的人有多麽用心,她伸手輕輕撫摸著上麵的花紋,心頭一陣柔軟。


    李清夜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看書的時候,她認為李清夜是一個強大的人,他於逆境之中強勢翻盤,洗刷恥辱,又在黑化後留出一絲人性,將最純潔的一麵露給女主。


    他是一個英雄,敢愛敢恨,沒有任何人能讓他低頭,即使是原文男主,也是無法在後期黑化的他的手裏討到便宜。


    那現在呢?


    他對著自己溫柔地笑,他親手為自己雕刻發簪,他默默地保護著自己,甚至不顧情毒的折磨…


    趙瑾柔沉默了,李清夜的感情讓她覺得沉重且無所適從,似乎怎麽迴應都是錯的。


    一夜風雨,夏天也許真的快要過去了。


    次日清晨。


    三皇子的屍體被人找到並運迴了宮中,皇上大怒,下令必須捉到刺客,將其碎屍萬段!


    一時之間,巡邏兵天天到處搜查,城中人心惶惶,大家都膽戰心驚地過日子。


    三日後,趙瑾柔也帶上抄好的佛經,準備下山迴府,不知道經此一事,府中又會有什麽變化。


    剛出普雲寺的正門,出乎意料地,五皇子溫宸等在了門口。


    “出來了?走吧!”溫宸看到趙瑾柔,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一臉不耐煩。


    “你在這幹什麽?等我?”趙瑾柔不客氣地問道。


    溫宸白趙瑾柔一眼:“現在刺客還未抓到,本皇子負責這一片的搜查,順路送你下山。”


    趙瑾柔眼珠轉了轉:“刺客?”


    溫宸轉念一想,趙瑾柔應該是還沒聽說刺殺的事情,於是解釋道:“那日眾人下山的途中,半路殺出了一群亡命之徒,三哥也在這場刺殺中不幸喪命。”


    趙瑾柔心裏咯噔一下,看來,三皇子的死已經被嫁接到了刺客的身上,倒也算合理。


    溫宸看著趙瑾柔有些心虛的眼睛問道:“你怎麽了?幹嘛這幅表情?”


    趙瑾柔連忙低下頭掩飾道:“我,我…我害怕!”


    溫宸聞言不可置信地大笑:“害怕?你也有害怕的時候?當時被關在禪房是誰還麵不改色地吃蘋果的?”


    “不過,你到底是怎麽出來的?”溫宸提到那晚就有些好奇。


    趙瑾柔和點翠對視一眼,進而傲嬌地說道:“山人自有妙計!你走不走?”


    溫宸見趙瑾柔不願說,也沒有再追問,隻當是這小丫頭想出來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法子,瀟灑地轉身:“你可跟緊了!”


    趙瑾柔抿抿嘴,心思複雜地跟上。


    一夜的雨未幹,到處都還是濕漉漉的,空氣也格外地清爽,倒真有些遊玩的意味,趙瑾柔提著衣裙緩慢地下台階,生怕弄髒了自己的衣服。


    旁邊的溫宸覷了一眼趙瑾柔做作的樣子,切了一聲道:“至於嗎?裝模作樣的?”


    他最看不上這種做派的世家小姐了,在他看來,趙府裏也就四小姐趙瑾芷還能夠上得台麵,其他的,都是表裏不一的人,虛偽至極。


    趙瑾柔懶得搭理溫宸,把他當成空氣人。


    偏溫宸一個忍不住說話的人,見趙瑾柔不理自己,說話欲更加強烈:“你這次挨罰,看來是什麽也沒反思出來。”


    趙瑾柔無語地答道:“要你管。”


    “我當然不會管你,不過呢,我提醒你一句,你那個母親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她,否則到最後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溫宸無心的一句提醒,倒叫趙瑾柔另眼相看。


    趙瑾柔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沒心沒肺的溫宸。這個人看著吊兒郎當,但是心裏明鏡兒似的,竟也會發善心提醒她。


    不過好歹他也沒說錯,趙瑾柔‘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有些驚訝於趙瑾柔的反應,溫宸轉頭繼續說道:“就一個‘嗯’?你不反對我說的話嗎?”


    趙瑾柔垂眸:“有些事,我比你清楚該怎麽做,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風吹起她額邊的碎發,露出她認真的眼眸。


    溫宸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著趙瑾柔看了一會兒,良久才笑道:“看來你也不是個傻子嘛!”


    趙瑾柔聞言白了一眼他,這一白眼不要緊,卻一不留神被有雨水的石板滑了一下。眼看著就要向後仰倒,點翠再伸手去抓已經來不及,趙瑾柔閉上眼睛,抱著腦袋準備與大地來個久違的親密接觸。


    溫宸眼疾手快地一把撈過趙瑾柔的腰,兩人以偶像劇中經久不衰的英雄救美動作定格住,點翠咽了咽口水,怎麽覺得自己小姐和五皇子也很配的就是說。


    趙瑾柔睜開眼睛,還帶著慌亂的餘暈,就像小鹿般撞進了溫宸的視線中。


    忍不住眯了眯眼,溫宸抱著趙瑾柔,整個人比她還僵硬。


    推開溫宸的懷抱,趙瑾柔站定了身子,才心有餘悸地說道:“都怪你,非要和我講話,你閉嘴吧!”


    溫宸氣結,一甩袖子,不再和她爭吵,隻是背過身後的手指還殘留著她身上的觸感。


    等迴到趙府,已經是正午,趙瑾柔剛迴到院子,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趙瑾容。


    趙瑾柔疑惑著她怎麽來這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問道:“大姐姐,你怎麽來了?”難道是覺得那天沒有為我說話,來說好話來了?


    趙瑾容見到趙瑾柔,卻沒有一絲笑意,一雙眼睛冰冷,不帶有任何溫度,與之前留給趙瑾柔的印象判若兩人。


    這讓趙瑾柔的心裏有些不安。


    “三妹妹,咱們借一步說話吧!”趙瑾容冷笑道。


    點翠有些害怕地抓了抓趙瑾柔的胳膊,大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了?


    趙瑾柔沉了沉氣,也嚴肅起來:“好。”


    兩人單獨走進臥房,隻見趙瑾容環顧四周坐到凳子上,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趙瑾柔說道:“大姐姐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趙瑾容看著趙瑾柔:“三妹妹,你可知道三皇子的死訊?”


    趙瑾柔心裏一驚,手不自然地握緊:“三皇子死了?”


    趙瑾容別有深意地笑著:“哦?三妹妹不知道?”


    趙瑾柔強裝鎮定:“我被罰留在寺裏抄寫佛經,怎麽會知道,大姐姐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聽完她的話,趙瑾容一拍桌子:“你還說謊?!三皇子就是你和質子害死的吧?”


    雙拳緊握,趙瑾柔忍不住顫抖,後背都是冷汗。


    “大姐姐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趙瑾柔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慌亂。


    趙瑾容壓根就沒看她,隻悠哉地喝了一口茶:“你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假的聽不懂。”


    “三妹妹,你看這是什麽?”趙瑾容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念了出來。


    “趙瑾柔已被鎖在禪房,鑰匙在門前樹上。”這應該是三皇子的下人交給三皇子的信條,趙瑾柔深吸一口氣。


    “隨便一張紙條,就可以定罪?”趙瑾柔冷哼。


    趙瑾容不緊不慢:“這張紙條是三皇子的下人所寫,沒有被子洛哥哥看到。我也已經將那個下人抓了起來,三妹妹,現在能守住這個秘密的,隻有我。”


    “就憑這,大姐姐就妄下結論,如果三皇子是在上山途中被刺客所殺呢?”趙瑾柔依然狡辯。


    “哈哈哈哈,三妹妹,鑰匙在三皇子的屍體上,你覺得誰會相信你?”趙瑾容誇張地笑著。


    趙瑾柔還在想著怎麽迴答,哪怕最後自己承認,也不能連累了李清夜。


    見趙瑾柔緊張地冒汗,趙瑾容站起身來,圍繞著趙瑾柔轉圈:“三妹妹,大姐姐不想害你,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


    “你自己一個人怎麽可能殺了三皇子,大姐姐是萬萬不會相信的,這才想起來,那天質子好像趁亂跑向了山上。”趙瑾容刻意頓了頓觀察趙瑾柔的臉色。


    滿意地看到趙瑾柔的臉色,趙瑾容才接著說道:“質子殺了三皇子,救了你,這我應該沒猜錯吧?”


    趙瑾柔登時否認:“不!你猜錯了!”


    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趙瑾柔反而平靜了下來:“是我殺了三皇子,我趁他不注意殺了他。”


    “哦?”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趙瑾容笑道:“三妹妹,你覺得誰會相信你一個人殺了三皇子?你覺得質子會眼睜睜看著你去認罪嗎?”


    趙瑾柔心裏咯噔一下,依李清夜的性子,他一定會去認下罪名。


    “哼,三妹妹,你想包庇李清夜,是對他動情了吧?”趙瑾容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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