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秋菊被他瞥了一眼,瑟縮了一下。


    她嘎嘎怪笑道:“你們的孩子沒了,活該,這都是報應!”


    這句話提醒了慕斯言,他想起為什麽見她眼熟了。


    她不就是在自己醫院碰到的那個瘸腿的婆子嗎?


    想到那天晚上闖進房間中的人,慕斯言瞬間就聯想到她身上。


    他一把上前按住萬秋菊。


    萬秋菊麵上得意,沒想到慕斯言連給她反應的機會都不給,上前就控製住她。


    她掙紮著,尖叫著:“你幹什麽!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蘇白露雖然不知道慕斯言為什麽這麽做,立馬去房中找了繩子,配合著慕斯言三下五除二將人捆了起來。


    慕斯言給警察廳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將她帶走了。


    蘇白露這時候才問他原因。


    慕斯言說道:“我懷疑那天晚上闖進我房間中的人就是她。”


    蘇白露把萬秋菊剛才和自己說的話轉述給慕斯言,這下兩夫妻都確定了,萬秋菊就是朝著他們的孩子去的。


    好在他們警覺,否則小家夥危險 。


    而且聽她的描述,這裏麵還有一個受害人。


    那個人的孩子或許被當成他們的孩子給害了。


    警察廳的手段,慕斯言多少知道一點,萬秋菊就是再嘴硬,進去了也沒有問不出來的話。


    果然,下午四五點,慕家就收到了警察廳的調查結果。


    慕斯言怕蘇白露和孩子受到驚嚇,就請了半天的假。


    這其中又牽扯出來兩個家庭和醫院的一個內鬼。


    經過審問,萬秋菊招了她看見人偷孩子這段。警察廳的辦事員又讓她指認,查到了醫院一個護士身上。


    那護士很快就招了,硬說蘇白露和慕斯言的孩子是她大哥的孩子,他們換了孩子。


    蘇白露和慕斯言才知道這裏麵竟然還有這麽一遭。


    萬秋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被她摔死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蘇白露這個小賤人的孩子。


    這件事情倒也不難查,將住院部的入住手續一查,事情就約莫有了真相。


    這一下子就查到了一個舞女交際花身上,她瘋狂地找那護士要孩子。


    那護士隻說那孩子換迴來就死了。


    交際花的老媽媽將她真正孩子的去向瞞得死死的,交代了那個被換過來的孩子的去向。


    這下好了,兩家都沒占到一點便宜,瘋狂地撕。


    最後那護士丟了飯碗,還有了牢獄之災。


    而萬秋菊這個當事人則因為舉報有功,免了牢獄之災,隻關了幾天就別放了出來。


    出獄那天,萬秋菊拖著一條瘸腿,緩緩走出了警察廳。


    迎麵兩個穿著氣派的闊太太火急火燎地走來,高跟鞋踏得噠噠的。


    萬秋菊想到自己身無分文,趁著兩方交錯的時候,挨得近了一點,故意朝著對方前麵一倒。


    許靜蝶看著這個邋遢的婆子撞在她身上,嫌棄地退後幾步。


    手上拿著一把淑女竹扇,嫌棄地打開,放在鼻子麵前,試圖擋住這個乞丐渾身散發出來的惡臭味兒。


    她本身就煩躁,現在又出了這件事情,心中的邪火更上了一層。


    自從那年表姐成親,她在婚禮上和蘇白露爭吵了幾句,她的名聲幾不大好聽了。


    一迴到家,就被父母教訓了一頓。


    還給她選了一個丈夫遠嫁。


    她丈夫是蘇省人,家中小有產業,最開始日子倒也能過得去。


    後來不知道和誰學壞了,整天包養戲子,交際花,連家也不迴了。這次來上海出差,更是為著和人爭女人,將人打傷了。


    警察廳打電話說她丈夫讓人來保他出獄。


    許靜蝶對這處不太熟,就讓表姐梁溪蘭陪同。


    沒想到剛走到這處就被人給撞了。


    還是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乞丐。


    萬秋菊看到兩個女人的反應,心中一冷,故意用髒兮兮的手腳拽了拽她的衣裳。


    “兩位太太行行好吧,我幾天沒吃東西了,快餓死了,您二位可憐可憐我吧。”


    梁溪蘭從手包重拿出幾毛錢給她,萬秋菊立馬放開了許靜蝶的衣裳,去接錢。


    許靜蝶的裙角卻留了一個大大的印子。


    氣得狠狠用手絹擦了擦。


    見擦不掉,她氣得哭了起來了。


    “我怎麽這麽命苦,每次倒黴的都是我。”


    “自從遇到蘇白露那個賤人,我的運氣就沒好過。”


    “要是當初沒有她,我和斯言哥早就成了一家人,哪有現在的事情。”


    梁溪蘭無奈地安慰道:“行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嗎,我送你幾件就是。”


    許靜蝶的語氣不禁更酸,“你命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自然和我這個落魄遠嫁的表妹不同。”


    萬秋菊聽到她們倆談論的對象,有些差異。


    她們認識蘇大妮,也就是現在改名叫作蘇白露的蘇大妮!!


    梁溪蘭勸她收口:“不管怎麽樣,你現在已經嫁人了,要是叫你丈夫聽到了,夠你吃一壺的。還是別談論這件事情為好。”


    許靜蝶想到如今的光景,隻能聽從梁溪蘭的話閉口。她家那位哪怕再外麵玩得再花,對這家事情還是在意的緊。


    要是真的被他隻知道了,迴去後他和老太太一講,沒她好果子吃。


    蘇省老太太就是野蠻!許靜蝶對她婆婆的怨念頗深。


    許靜蝶和梁溪蘭進去後,萬秋菊沒走遠。


    她悄悄躲在一處拐角,靜靜地看兩個人帶著一個男人出來。


    見幾人上了黃包車,忍痛用手中剛乞討來的雞毛雇了一輛黃包車。


    跟在那幾人身後。


    直到確認了他們的住處,她才離開。


    她又迴到了喬家巷附近的橋洞。


    她深深地厭惡這這個地方,卻不得不迴來。


    萬秋菊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她從肉鋪偷到一柄切肉的彎刀,接著月光,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河邊的石頭上磨著,月光打在刀上泛出絲絲冷光,潔白鋒利。


    那幾個死東西每晚都要去風月場所外麵守著,到半夜了才迴來。


    萬秋菊小心翼翼地將刀插在沙土中,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閉目養神。


    今夜,她就讓所有欺辱過她的人去見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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