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節後,時間過得很快。


    十五轉眼要到了,慕太太又帶著蘇白露準備了一些禮物,準備拜訪蘇省的親戚。


    出發這天,慕斯善開車送蘇白露和慕斯言到了碼頭。


    還是從海灘碼頭出發,時隔一年她的境遇已經和從前不同了,再次到了這個碼頭,蘇白露心中感慨萬千。


    海上的風迎麵吹來,溫暖清緩。


    慕斯言將裝有禮物的箱子拿下來,看了看手表,對慕斯善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迴去吧。”


    登船的時間到了,一手提著箱子,一手牽著蘇白露登上了去蘇省的船隻。


    親眼看見兩人進入船艙,慕斯善吹了一會兒海風,開車迴去。


    上海離蘇省不遠,坐快輪不過四個小時就到了。


    去老宅之前,慕老爺已經同族中打過招唿了。


    蘇白露和慕斯言下了碼頭,族中來接他們的人已經在等著了。


    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迎上來。


    打量了一下二人,笑道:“言少爺、言少奶奶,族長讓我來接您。”


    慕斯言輕輕點了點頭,“王伯,麻煩你了。”


    王伯聽到慕斯言還記得自己,很是高興,接過慕斯言手中重重的木藤箱,“麻煩什麽,您和少奶奶迴來,族長不知道有多高興。”


    說著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言少爺已經這麽大了,成家了,有出息了,真好。”


    蘇白露笑了笑,和王伯打了聲招唿。


    跟著王伯坐上馬車,馬車緩緩穿過古色古香的街道,來到了一座四合院內。


    蘇白露在慕斯言的攙扶下下車,望著門口高高的大門,這可比慕家在上海的院子大多了。


    上海的家,無論怎樣古典,總有意無意帶著點摩登之意;蘇州老宅則是純正的古樸和精致。


    蘇白露和慕斯言在王伯的帶領下進入宅子。


    來的時候,慕太太已經和她說了老宅這邊的情況。


    慕老爺在蘇省慕家排行老四,慕家可追溯到八百年前,族中出了不少出名的文人名臣。


    到了前朝,慕不服前朝的統治,都低調起來了。


    沒想到前朝完了,世道變了,國家情況不容樂觀,便還是繼續潛伏觀看。


    族人多以讀書為主,還有做生意的。


    幾百年來可謂是百花齊放。


    慕老爺就是嫡係一支的。


    慕家的老太爺和老太爺已經去世,現在擔任族長的慕老爺一母同胞的大哥。


    聽到慕斯言會帶著妻子迴來,慕族長很是高興。


    推了朋友的邀約,特意在家中等著。


    慕斯言沒少跟著父親母親來過老宅,他小時候還同父母在老在住過一段時間,這麽多年,老宅是一點都沒變。


    王伯將行李安置好,慕斯言熟門熟路地領著蘇白露往慕族長的院子走去。


    梧秋院


    慕族長掏出懷表,嘴裏嘀咕著:“這個時間了,也該到了,怎麽還不見人影?”


    族長夫人被她他轉得頭都要暈了,笑著勸道:“你看看你,急什麽,王伯已經去接了,說不定馬上就到了。”


    慕族長拍拍手,“老四也是的,兩年都不迴家,也不知在忙什麽。”


    說完這個,又想起慕斯言成親的事情,“還有斯言那個媳婦兒,說是衝喜來的,也不知道怎麽樣。老四它太隨意了,成親這麽大的事情,這麽草率!”


    “白瞎了我家斯言這麽個俊傑,衝喜來的能有幾個好的。我前幾年要給他介紹那麽命門千金,死活不答應。真是不讓人省心。”


    “所謂妻賢夫禍少,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娶到一個不像樣的妻子,那可真是麻煩不斷。”


    “斯言要是能有我一半的眼光,我哪會操心。”


    見他還不忘彰顯一下自己的眼光,族長夫人噗嗤一笑,遞一杯茶給他:“這麽大火氣做什麽,四弟和四弟妹不是糊塗的,要是不好能帶迴來給你看?”


    慕族長剛喝了一口,就有人來報:“老爺,言少爺和言少奶奶來了。”


    剛將茶盞放下,慕斯言已經帶著蘇白露進來了。


    看著又長了兩歲,愈發內斂的侄兒,慕族長滿地地點點頭。


    拍了拍慕斯言的肩膀,“好小子,長大了!”


    慕斯言笑著同慕族長和族長夫人見禮,蘇白露則跟著慕斯言,他喊什麽,蘇白露就喊什麽。


    她聲音清脆,口齒清晰,瞬間將慕族長和族長夫人的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隻見斯言這個衝喜的媳婦兒,容貌秀麗,身姿窈窕,眼神清正,一臉喜氣,方才的擔心一掃而光。


    慕族長和族長夫人對視一眼,都是滿意。


    “你眼光不錯,夠得上的我的一半。”慕族長打量了一番蘇白露,得出結論。


    慕斯言看來眼蘇白露,笑了笑。


    蘇白露伶俐地朝著慕族長笑了笑,豎起大拇指,“大伯說得是,我確實不錯。”


    慕族長身形高大,頗有武者的粗獷,看起來風風火火的,人不難相處。


    聽到蘇白露的話,哈哈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不害臊,我誇斯言,關你什麽事。”


    蘇白露道:“他是我的丈夫,您誇他就是誇我呀。”


    族長夫人則是和婆婆慕太太一樣的氣質,蘇白露頗有親切之感,說話捧哏沒有壓力。


    蘇白露又道:“不過還是您眼光好,大伯母這麽人美心善地都被您娶迴家了。”


    族長夫人聽了喜笑顏開,對慕斯言道:“你這個媳婦兒還是個小甜嘴兒。”


    把大家逗得嗬嗬笑。


    族長夫人道:“你們還沒吃中午飯吧,我早讓人準備了一桌,先去吃飯吧。”


    蘇白露和慕斯言確實有些餓了,跟族長夫人去了飯廳。


    吃過午飯,族長夫人考慮到他們舟車勞頓了一上午,就讓安排人領著他們到房中休息了一會兒。


    一覺醒來,已經夕陽西下,吃了晚飯,又接著休息。


    睡眠足足的,蘇白露和慕斯言第二一早就醒了。


    想到慕太太準備的禮物,蘇白露讓慕斯言提著藤條箱,去了族長夫人的房間。


    慕太太考慮得很周全,送了族長夫人一些上海時興的首飾,珍珠首飾套裝、鴿子蛋戒指、胸針,無一不是精品。


    至於慕族長,慕太太準備是一些有名的硯台,比如澄泥硯,狼毫筆以慕老爺得到的古籍的手抄本數本。


    慕族長和族長夫人都很喜歡,愛不釋手。


    禮尚往來,慕族長和族長夫人分別拉著蘇白露和慕斯言進了各自的房間。


    夫妻倆出來,蘇白露收獲了族長夫人贈送的珠寶無數。雖然都是老物件,但一件件兒做得栩栩如生,有一種內斂的中式美感。


    慕斯言則抱了一堆畫卷、書籍一類的,看他的小心程度,估計也是價值不菲。


    兩人匆匆迴去,將慕族長和族長夫人贈送的禮物收好。


    第二天,蘇白露沒有出去,陪著族長夫人在家閑聊。


    族長夫人的事情基本上也和慕太太相差無二,打理家事,看看報紙,不過她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慕族長也不同這邊普遍的老爺一樣,家中沒有妾室。


    看得出來,他和族長夫人感情頗好。


    雖然是火爆脾氣,但是麵的族長夫人的時候,下意識地放小聲音。


    族長夫妻原本有一兒一女,四年前,慕斯言的大堂兄意外去世,堂姐早已嫁人多年,其他叔伯們都在外麵,幾年難得迴來一次,大大的宅子難免有些冷清。


    慕族長不愛讀書,喜歡舞刀弄棒。


    聽說生意也管理得不錯。


    族的生意現在是他在管。


    這麽多年,做得不錯。


    慕家還有經營煙花的工廠呢。


    過節期間,慕家的煙花銷往全國各地。


    上海那邊也有慕家的煙花產業。


    除此之外,聽族長夫人講,慕家還要海口的產業,主要是進出口。


    蘇白露目瞪口呆。


    她知道慕家的底蘊深厚,沒想到還做這一行。


    除此之外慕家在許多行業都有生意。


    介紹到最後,族長夫人驕傲地告訴蘇白露:“孩子,若是以後遇到難處了,隻管和家族說,咱們有這個底氣。”


    說完又抱怨慕老爺和慕太太:“你爹娘就是太迂腐了,說什麽要靠自己,弄得家裏的孩子,有什麽事也不同族中說,這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她輕輕拍了拍蘇白露的手,笑道:“記住大伯母的話。”


    蘇白露連忙點頭。


    族長夫人見她乖巧,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何其有幸,有這麽些省心的族人,可惜世道愈發艱難,她擔心孩子們逞強,不肯向家族張嘴,最後反倒吃了大虧。


    慕斯言和慕族長從書房出來,府上的小子送來一封信。


    “言少爺,您的信。”


    雪白的信封封麵上一個字也沒有。


    慕斯言輕輕放在鼻子下麵嗅了一嗅,果然有一股熟悉的氣味。


    換了一身衣裳就出門去了。


    臨走前丟了一個銀元給那送信的小子,對說:“替我和少奶奶說一下,我出去一會兒。”


    小子喜滋滋地將銀元吹出聲響,而後收進口袋中。


    蘇白露聽到慕斯言出去的消息,擺擺手。


    族長夫人揶揄地笑道:“咱家斯言還挺疼媳婦,出去還同你報備。”


    蘇白露害羞滴低下了頭。


    族長夫人就愛看晚輩們蜜裏調油,又調侃了幾句就止住了。


    “聽你婆婆說你是豫省人,還沒見過蘇省這邊的光景吧,今天下午大伯母帶你去逛逛。”


    下午,蘇白露跟著族長夫人出門去了。


    坐的是馬車。


    蘇省這邊的綢緞很出名,繡品也是一等一的精湛。


    族長夫人直接帶著她去了族中的繡莊,選了時下最受歡迎的布匹,拿了一堆。


    緊接著又去自家的成衣鋪子拿了數幾十件旗袍,有給她的,有給慕太太的,還有給慕斯敏的。


    蘇白露連忙推拒:“別了,大伯母,這也太多了。咱們的車都裝不下了。”


    族長夫人白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客氣什麽,說來這族中的產業也有你父親一份兒,也就是他迂腐,說什麽要自立門戶,不拿家裏的一分一毫。”


    “再說,自家店裏的東西,也花不了幾個錢,隻費些人工,別說拿這幾件兒,就是將鋪子搬空,也無大礙。”


    蘇白露還是推拒,“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和斯言坐船也拿不了這麽多。”


    族長夫人笑笑,“我還當什麽事呢,這你不用操心,迴去的時候,你們隻管空著手走,咱家在也有貨船到上海的,一起帶過去就是。”


    “可是...”蘇白露還想說什麽,被族長夫人打斷。


    “行了,別爭了,長者賜,不可辭。盡管收下便是。”


    “你大伯幾個弟妹中,最疼愛的就是你爹。晚輩的幾個孩子中,我和你大伯最喜歡斯言,不說你爹這些年的分成都沒拿,就衝著上麵幾點,我和你大伯就樂意偏心你們。”


    “說來,你大哥是個不成器的,那麽年輕就丟了我和你大伯去了,我們兩個老的不疼斯言疼誰。”說起早逝的兒子,族長夫人雙眼發紅。


    蘇白露沒想到又勾起她的傷心事,也不好多說什麽,再怎麽安慰也隻是火上澆油。


    抽出一條手絹給她擦眼淚。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四年了,這會兒情緒發出去了就釋懷了。


    族長夫人接過她的帕子擦幹了眼淚,繼續 帶著蘇白露逛了起來。


    這會兒她買什麽,蘇白露也不敢說話了,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大肆買了一車又一車。


    直到夕陽漸漸落下才領著蘇白露迴去。


    當天傍晚就打點了夥計,將這些東西裝在了貨船上。


    晚上將這件事情說給慕斯言聽,慕斯言也有些沉默了。


    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講起了堂哥的事情。


    “四年前,大哥陪大嫂迴門,整個鎮子被土匪洗劫一空,大哥和大嫂全家都遭了難。”


    提及此事,慕斯言眼中閃過狠光。


    那時,他在國外念書,等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從國外迴來的時候了。


    族中早已經調查出了那土匪的來路,可惜那夥人狡猾得很,待在山上不出來,要想將他們挫骨揚灰,還得借助當地軍閥的力量。


    兩年前,他迴國後,親自去過一趟,北川的軍閥不知道和土匪做了什麽交易,任他拋出各種誘惑也沒能說動他。


    在那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他認識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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