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秋菊還是按照自己想好的來說,“昨兒個,我那可憐的閨女托夢給我了,說是不甘心,她心中也是愛慕薛家大少爺的,責怪我這個當娘的擅作主張,推了她和您家大少爺的親事,說是信物她還帶著呢,想讓我再來求求情,不要解除這麽親事。”


    薛老爺聽到她的話,已經目瞪口呆,下意識說道:“我家懷盛已經成婚了。”


    萬秋菊邊哭邊笑,搖搖頭道:“您誤會了,我們沒這個意思,正妻的位置肯定是不敢肖想的,我閨女托夢了,說是做妾也使得,您也知道,她是最守規矩不過的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和大少爺定親這麽多年,滿心眼都是他,最後卻沒能嫁給他,即使現在死了,也不能瞑目。”


    薛老爺:“......”


    “可咱們說好的,已經退親了。”


    萬秋菊對此也隻能表示歉意,“這,我閨女的事情,我們已經錯了一次了,再不能錯第二次了,我求您行行好,幫幫我閨女吧,看在她那麽喜歡大少爺的份上,看在她和大少爺定親那麽多年的份兒上,您可憐可憐她吧。再說,信物都沒有退迴來呢,這麽親事也不算完全退了呀。”


    薛老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她這意思是要給她女兒和他兒子配冥婚?


    “這不是胡鬧嗎!”不管這蘇家的大妮再可憐,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說出去像什麽話!他兒子堂堂大學的教授,文人界的知名人物,怎麽能背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在薛太太這會兒不在,不然聽到這話,還不得將她撕了不可。


    “此事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您要是想給你家大妮找個伴兒,自去給她配個冥婚罷了!”


    “送客!”


    說著袖子一甩,就要離開。


    萬秋菊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薛老爺一點表示都沒有,咬了咬牙,急忙將他攔住。


    “別啊,我也不是非要將閨女嫁進您家不可,您剛才說的話提醒了我,也不是不行,可這人選到哪兒去找呢?”


    “您也知道,我們初來上海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識幾個人,更何況是這樣的事情呢。”


    “再者,最近家中投資做了點生意,錢全賠了進去,想要舉辦一場像樣的婚禮,也拿不出錢來。也是我家大妮兒命苦,家境好的時候沒有音信兒,現在破落了,我和她爹怎麽辦!”


    聽到這兒,薛老爺算是聽明白了,這婦人說來說去,就是想要錢。


    這個要求倒也簡單,可他也不想被這家人無休止地敲詐,既然她提出為大妮辦冥婚,大妮那孩子確實是個可憐的,便幫她一把,再者趁機把這件事情了解清楚,也省得以後再來找茬。


    “行了,我知道你的難處理,大妮這孩子的事情,我會辦的,冥婚的人選,我打聽好了,告訴你一聲。”


    “拿五十銀元給蘇太太。”說著吩咐人給她拿錢。


    萬秋菊拿了錢,麵上千恩萬謝,暗地裏卻撇了撇嘴,心道這薛老爺也太小氣了。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若是給大妮兒配個冥婚,又能收一筆彩禮。


    她一開始就不指望大妮給薛家少爺做妾的事情能成,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現在事情解決了,雖然沒有的達到預期,怎麽地也能解決眼前的麻煩,萬秋菊的心情還算不錯。


    這些錢,她可得收好了,可千萬不能再讓老大摸走了。


    薛懷盛迴家後,慕老爺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他,薛懷盛聽了直唿荒唐。


    “簡直是匪夷所思!他們也敢想!”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薛老爺見兒子反應這麽激烈,急忙解釋道:“是啊,我就說這種事情怎麽行,就打發了他們。”


    聽到薛老爺提出的配冥婚的事情,薛懷盛也不太讚同。


    “這也太野蠻了!”


    “要是大家都像你們這樣,這個世界何時才能改變,國家何時才能進步!”


    薛懷盛一向是不太喜歡這種風俗的。


    梁溪蘭聽到蘇家人想法,也覺得極其荒謬,不說是死了,就是活著,隻要她在,絕對不會讓別的女人進門。


    要配冥婚是吧,那就去配吧,隻要不纏著仁禮,隨便他們怎麽折騰。


    好好的新婚,被這件事情掃了興,梁溪蘭心中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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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白露打了個噴嚏,慕斯言怕她感冒了,擔心地問道:“怎麽了?可是著涼了?”


    蘇白露搖搖頭,“沒事兒,鼻子發癢而已。”


    夜裏,夫妻倆進行了生命大和諧,蘇白露沉沉睡去。


    夢中,她,不,應該是原主,被一個骨瘦如柴的腎虛猥瑣醜男追著,怎麽跑都擺脫不掉,哭得稀裏嘩啦。


    蘇白露醒來打了個寒戰,看來看慕斯言的臉,洗了洗眼睛。


    她從來沒夢見過原主,昨天倒是奇怪,竟然夢見了她。


    不過一個夢罷了,蘇白露也沒太放在心上。


    這會兒距離薛懷盛和梁溪蘭成親已經有些日子了,又是一個周末,梁溪蘭約著慕斯言夫婦一起出去聚一聚。


    蘇白露沒意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次約定去郊外,野餐。


    周六天氣剛好,晴空當頭,暖洋洋的。


    蘇白露準備好了野餐要帶的東西,糕點,茶水,瓜果還有她喜歡看的書。


    慕斯言開車路過一家蛋糕店,還買了蘇白露喜歡吃的小蛋糕。


    這次野餐,蘇白露將翠彩也帶上了,這小丫頭來這邊這麽久了,總是不用她也不大好,這次就讓她跟著跑跑腿,免得這丫頭胡思亂想。昨天還問是不是不喜歡她,才不讓她伺候來著。


    蘇白露沒有不喜歡她的意思,這丫頭是個機靈的,在慕府的時候,嘴巴甜,和大家的關係都處得不錯,來了這邊,孫嬸子更是將她當成親孫女似的,還想把兒子許配給她。


    蘇白露其實聽喜歡她的,做事細心,認真,挺好的。


    到了地方,慕斯言和薛懷盛碰頭了。


    見到梁溪蘭,蘇白露含笑點點頭。


    梁溪蘭也保持著淑女風度,笑著打了招唿。


    上次婚禮上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來,隻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討人嫌,哪哪兒都有她。


    一點小矛盾,忍忍就算了,硬是要鬧大,差點把她的婚禮都毀了。


    況且她表妹許靜蝶隻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一點把柄,硬是抓著不放,可見也是個小肚雞腸的。


    慕斯言配這個女人,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糟蹋了。


    許靜蝶那丫頭也是不爭氣的,要是能拿下慕斯言,憑著他和仁禮的關係,憑著他的地位和在文人去圈中的影響力,以後必有大用。


    不過這丫頭確實是個人物,一介逃難來的村姑,能混上慕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也算是有點手段。


    蘇白露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幫著翠彩拿了一點東西,慕斯言見狀趕緊接過。


    薛懷盛這邊,東西全是他自己提著的。


    選了一個陽光普照的草坪,鋪好桌布,幾人就地坐了下來。


    翠彩煮茶,蘇白露幾人閑談。


    薛懷盛說起自己遇到的奇葩事情。


    他和慕斯言關係不過,這種事情也算不得什麽家醜,況且他和那村姑的糾葛,慕斯言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說起這事來也沒什麽忌諱的。


    “明懷,你是不知道,前幾天,我家發生了一見極其荒謬的事情。”


    “哦?”慕斯言端起茶,淡淡道。


    蘇白露好奇地盯著薛懷盛,手裏不妨被慕斯言塞了一塊兒糕點。


    她顧不得吃,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薛懷盛。


    蘇白露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荒謬的事情,惹得薛懷盛的妻子梁溪蘭麵色都不好了。


    薛懷盛見她捧場,笑了一下,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繼續說道:“你是知道的,原先家中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是老家一戶蘇姓莊戶人家的姑娘。”


    “去年豫省鬧饑荒,那姑娘在逃荒的時候不幸病逝,而那蘇家人卻陰差陽錯地來到了上海。”


    “最初找上門,兩家商量著將這門親事退了,我家補償了那蘇家200個銀元,本以為了結了這門親事,你猜怎的?”


    蘇白露越聽越不對頭,這...這蘇家人的經曆,怎麽感覺和原主有些像呢。


    薛懷盛...薛懷盛...,他姓薛,這姓倒是和原主的未婚夫是一樣的。


    上次大婚的時候,她也見過薛懷盛的父母,可她印象中是沒這兩個人呀。


    原主的記憶越來越模糊,除了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別的事情蘇白露也不太記得,不排除原主認識薛老爺夫妻,但是印象不深刻,她穿過來的時候忘記了。


    原主那未婚夫,也就是小時候見過幾麵,她和那人相差七歲,原主未婚夫一直在外地求學,鮮少迴來,且每次迴來都是避開原主的,原主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每次隻能匆匆看見一個背影,或者是一個側臉。


    她再仔細端詳了一下薛懷盛,倒是看不出來了,畢竟在她穿越過來前,原主的未婚夫已經三四年沒迴過村子了。


    薛懷盛故意賣了個關子,見慕斯言不答,無奈一笑,繼續說道:“那蘇家人借口說她女兒托夢來,要咱家履行親事。撒潑哭鬧,弄到最後,原來是來要錢來了。我爹也是心善,不忍心那女孩一人在黃泉路上,提議配個冥婚,又打發了點錢,並承諾替那女孩兒找個伴兒,才把這家人打發了。”


    “她那女兒也慘,死了都不得安生。我爹倒是幫著找著了合適的男方,那蘇家人卻獅子大開口,要彩禮88個銀元,這幾天還在因著彩禮的事情在拉扯呢。”


    蘇白露聽完人都麻了,這都是什麽父母啊。


    心中不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試探性地問道:“那蘇家人叫什麽?”


    薛懷盛隻當她好奇,不過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他了,搖搖頭道:“他們的名字不知道,倒是那原先和我定親的姑娘好像叫什麽大妮,對,叫蘇大妮!”


    “艸!”蘇白露聽完,已經百分百確認這蘇家就是蘇大妮的爹娘了。


    心裏一萬頭草泥馬飛過,原主這是什麽運氣啊,怎麽會有這麽極品的爹娘!


    都死了,還不放過她,還要拿她賣錢,這是人幹的事情嗎!


    怪不得前幾天做夢原主被一個極品腎虛醜男追著,原來是出了這檔子事情。


    雖說要提倡科學,但她都穿越了,她前世的時候量子糾纏都被證實了,多少還是要敬畏一下不知名的東西。


    她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無。


    她怎麽說也占了原主的身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肯定要阻止的。


    慕斯言第一次聽她爆出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薛懷盛和梁溪蘭也愣了一下。


    小心翼翼問道:“怎麽了?蘇小姐也不認同這樣做,是嗎?”


    蘇白露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薛懷盛,“薛少爺,這件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薛懷盛看見熟悉的東西,笑容一滯,“這個東西怎麽會在你這兒?”


    “這塊雙喜玉佩,明明是我同那蘇大妮的訂婚信物,怎麽...怎麽會怎你手中!”


    薛懷盛承認,蘇白露心裏已經百分百確認了,這個薛懷盛就是原主的未婚夫。


    這是什麽操蛋的緣分啊,她前不久還親自參加了他的婚宴。


    慕斯言看著兩人的反應,心中一緊,已經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將蘇白露的手握得緊緊的。


    蘇白露安慰地朝他笑了一下。


    在薛懷盛和梁溪蘭震驚的眼神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道來。


    “逃荒的時候,我生了一場重病,蘇家人以為我活不了,就將我丟在了路邊,後來我掙紮著活了過來,就跟著斯敏來到了上海。”


    “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這塊玉佩你拿著吧,咱們的婚約徹底解除了。”


    解決了這樁糾纏許久的親事,蘇白露心頭一鬆,她輕輕摸了摸心口,想來原主最後也是想通了的吧。


    蘇白露淺淺一笑,祈禱原主能有來生,來生有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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